他一襲白衣勝雪,行走在初夏微醺的陽光裡,讓顧婉看在眼裡,竟是覺的有些醉了。
她知道他很美,美的不食人間煙火,但是卻不知道,他又像是周身帶着魔力一般,讓她隻看了一眼,便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她看見了甯卿,甯卿自然也看見了她。
當他看見她的刹那,他腳下的步伐止住了,沖他微微一笑。
這一笑,讓顧婉驚豔的同時,也回過了神來,回之一笑燦然。
然而當她以為甯卿會向她走過來的時候,竟然見他招了招手,要讓她過去。
顧婉心下狐疑,但仍轉身出去了。
“要幹嘛啊?
”顧婉看着他問道。
好端端的,幹嘛不進去,而是要讓她出來?
甯卿微微一笑,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拉着她的手,帶着她上了馬車。
“要去哪裡?
”顧婉不禁問道。
“去了就知道了。
”甯卿輕聲回道。
顧婉輕歎一聲,心裡自顧自地想着,好吧,如果他非要營造一種神秘的氛圍的話,那她就配合好了。
左右現在也沒什麼緊要的事,就當陪他出去散散心了。
馬車從春回堂後院出去,在街上行了一陣,竟是直接出了城。
顧婉雖然心下好奇,但也沒再追問要去哪裡。
直到到了地方之後,她扶着甯卿的手下了車,這才明白,竟是來了西山的溫泉别院。
别院仍然在建,建了還不到一半。
不過如此浩大的工程,能有如今的這個進度,已經算是很快很快了。
甯卿帶着顧婉,繞着這個别院的外圍轉了一圈,一邊走,一邊和她解釋着,這裡是花園,那裡是溫泉草地。
按照顧婉的設想,将溫泉修建在室外,而且,并沒有在周圍種植花草,反而保留了溫泉周邊的那一片茵茵綠草,修整成一大片的草地。
溫泉别院占地面積很大,走了一圈之後,顧婉感覺有些累,便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
午後的風悠悠地吹來,将甯卿的墨發吹的飄揚到顧婉的兇前。
顧婉為他将頭發整理了整理,靠坐在他的身旁。
心裡暖洋洋的,以後這樣的日子,一定還會有很多的吧。
但是就在這時,甯卿的一句話,瞬間讓她的心揪了起來。
“再過幾天,我要随母妃一同回京一趟。
”
顧婉忙轉頭看他,眼神訝異。
蕭貴妃要回京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但是為何他也要跟着回去?
還記得去年過年的時候,他回去了,不在她的身邊,那短短的幾日,竟讓她過的如同幾年一樣。
這次,他為何又要突然回去?
與此同時,顧婉也隐隐地希望,他如果真要離開一段時間的話,可千萬不要生了什麼變故。
甯卿見顧婉一副驚訝不解的樣子,便解釋道:“父皇病重,我該回去的。
”
“哦”,顧婉點頭回道。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他想必是必須要回去了。
“沒事兒,你隻管回去就好了。
”顧婉向他笑笑。
雖說她笑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看在甯卿的眼裡,依然無法讓他輕松起來。
這個女人,從來都是慣會騙人的。
“你好像很樂意我離開的樣子。
”甯卿轉過眼去,不再看她,淡淡地說道,語氣裡帶着絲絲不痛快。
顧婉一聽他這麼說,頓時語結。
她剛才的表現是很樂意他離開的樣子嗎?
她哪有?
不管因為什麼原因,但凡他要離開,她都是不會開心的。
不過既然是皇帝病重,他回去看一看,也是情理之中的,更是不能避免的。
就算她不讓他回去的話,他不還是一樣得回去?
既然這樣的話,那又何必非要鬧這多餘的一出,讓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白白地煩心呢?
顧婉是這樣想的,并且還覺的她十分懂事體貼,對他好的簡直不能再好。
但是誰曾想,他竟然會說出這句話。
不過,甯卿接下來的話,就讓她明白了其中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也沒有表現出一丁點不舍得我走的樣子。
”
顧婉眨巴着一雙黑琉璃般的眼睛看着他,怎麼也想不到,看似冷清淡漠,如谪仙一般的他,竟也會說出這般情意綿綿,又帶着幾分委屈情緒的話。
不過如此一來,顧婉也是明白了,原來她剛才那淡定的表現,看在他的眼裡,竟是讓他感覺到她不在乎他,一點都沒有不舍得他的意思。
明白過來之後,顧婉突然變了臉色,兇巴巴地喝道:“誰許你走了?
不許去!
”
見她如此,甯卿睨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眉梢眼角,俱是笑意。
她這樣,也未免太刻意了一點。
不過,卻又是可愛的緊。
顧婉說着這話,好像還怕他就要跑了一樣,雙手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胳膊。
甯卿微微一笑:“你若這樣,我是真的沒法走了。
”
“我管你去!
”顧婉挑眉笑道,越大将他的胳膊抱得緊了。
縱然是為了配合他,讓他心裡能夠安穩一點,但這樣,又何嘗不是她的真實心思?
一聽說他要離開的消息,本來她就是不太開心的,更不想讓他走。
所以,她便應他的要求,把所有的理智和體貼全都抛到了一邊,隻循着自己的真實想法來了。
之後,兩人誰也沒說話,互相靠坐在一起,感受着徐徐的暖風。
不過顧婉明白,這到底隻是笑鬧罷了。
于是,片刻之後,她又說道:“罷了罷了,既是不能不去,我也不會拘着你,不過我很舍不得你就是了。
”
甯卿将她的話聽在耳裡,微微一笑。
他就知道,她會舍不得他的。
“不過你可不能走了就走了!
”顧婉又帶着幾分怒氣看着他說道。
正當甯卿詫異,她這句話到底是要表達什麼意思的時候,忽然見她前一瞬還兇巴巴的臉,這一瞬立馬笑得明媚燦爛。
“要一天想我一百次哦。
”
他那張美的能讓人窒息的臉上,笑意如漣漪一樣,一圈一圈,一點一點,慢慢地飄散氤氲了開來。
這女人的與衆不同,他又不是第一次體會。
像這樣的表現,也是正常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