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雲峥擡眸靜靜看着她。

　　月漓兮面色平淡繼續：“沒錯，我就是南疆聖女，而祁月與南疆開戰在即，你是祁月的衛世子，你我本該是站在對立面的人。你知道你現在這種行為被祁月子民知道會怎麼樣麼？你們會說你通敵叛國！”

　　“主子……”慕雪有些看不過去，忍不住叫了一聲。

　　月漓兮沒有看她，目光平靜得有些冷酷望着衛雲峥慢慢變白的臉色，眼底波瀾不驚。

　　雲奚安悠哉地捏着茶杯飲茶，眉眼專注于茶杯紋路，似乎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室内的氣氛沉寂得有些詭異。

　　衛雲峥緩緩動了，他擡眸，眼神太過複雜，嗓音有些沙啞地問：“這就是你不得已的苦衷？這就是你逃婚的理由？”

　　月漓兮不着痕迹避開他的視線，撫了撫衣袖掩飾自己的失态：“沒錯，身份是一道跨不過的鴻溝。我和君祈墨是這樣，和你，也是這樣。”

　　衛雲峥深深看了她一眼，擡步朝門外走，月漓兮眼睫微顫緩緩開口喚住他：“衛雲峥。”

　　他的腳步微頓，卻沒有回頭，隻聽身後那道聲音極慢，每個字，像是敲在他的心上：“再見面……我們是敵人。”

　　慕雪無聲地張了張嘴，看着衛雲峥身子狠狠一顫，月漓兮垂着的手攥緊，眼眶紅了一圈。

　　衛雲峥一言不發，拂袖而去。

　　這一次，是她看着他的背影離去。

　　衛雲峥，如果可以，我真的不希望再見到你。

　　最好不見，不見總好過兵戎相見。

　　“你在為他着想，對嗎？”一直沉默着的雲奚安挑了挑眉，眸光泛着深沉的光芒。

　　“何以見得？”月漓兮神色不變，淡淡問道。

　　“至少，我見過的月漓兮，是個重情重義的人。”雲奚安慢慢站起身抖抖衣袖，而後輕飄飄側了她一眼，“你不想讓他背上通敵叛國的罪名。”

　　他邁開步子往外走，悠悠道：“聖女大人，你狠起來，也怪讓人心寒的，不過最心寒的，是你自己吧。”

　　待雲奚安走出院子，月漓兮眸光沉靜如水，端起他喝過的茶杯，有狠狠朝桌上一擲。

　　茶杯化為粉末，她的手鮮皿淋漓。

　　慕雪驚得瞪大了眼：“主子！”她三步并作兩步跑上前，拿出錦帕手忙腳亂想要替她包上，月漓兮止住她的動作。

　　她擡眸，對上月漓兮那雙很是空洞的眼睛。

　　月漓兮握住她的手腕，語氣中帶着幾分慌亂：“慕雪，如今我隻有你了。”

　　曾經摯愛的人不記得她，曾經的摯友一個個和她反目成仇，幹爹幹娘那邊也不能認。

　　明明她強大到無人敢欺，卻好像什麼都沒了。

　　慕雪一把擁住她，眼淚滾落下來，燙在她的手背，語氣哽咽又急促：“主子，你還有我，你還有慕雪呢。”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裡閃過濃重的悲哀。

　　現在還有她陪着主子，可她死後呢？

　　主子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本來她已經對自己的命運看得通透，可是這一刻，她突然想不顧一切的改變自己将死的命運。

　　縱然知道，改變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