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昭一覺睡到第二天巳時。
眼一睜開，面前一雙撲棱棱的大眼睛正望着他，吓了衛昭一跳。
不過他很快便反應了過來，是程英。
衛昭動了動身體，忽然發現自己現在這姿勢有些不大好看。
不知怎的，他的腦袋正枕在程英的胳膊上，一條腿更是搭在程英腰間。
不是冬天嗎，腿怎麼跑外面去了？
趕緊将腿收回來，衛昭從床上坐了起來。
正要跟程英道歉，他瞥見了兩道帶着殺機的目光。
完了，怎麼把她給忘了。
“娴姐，這都快中午了，怎麼你還在這裡？”
“你恨不得我離開，好做好事是吧？”
“做什麼好事？我是剛醒來好不好。”
“剛醒，我倒是想看看你要裝到什麼時候！”
看她怒氣沖沖的樣子，衛昭莫名其妙的摸着後腦勺。
昨晚連夢累得連夢都沒有做一個，怎麼了這是？
程娴這個樣子，顯然是不準備與他講道理，衛昭問程英道：“小英，你姐這是怎麼了？”
“姐姐說你欺負我。”
“欺負？我幹什麼了？”
“你問姐姐啊，我也覺得奇怪，我剛醒，她就拽着我下床，說你欺負我。”
想着自己剛才那個樣子，衛昭略有心虛，“娴姐，那啥，我剛才真的睡着了，什麼都不知道。”
确定自己沒有夢遊之類的習慣，他說話也有了底氣。
“哼！醒來了就趕緊起床！”
昨晚情況特殊，他連衣服都沒有脫，起床倒是方便不少。
跳下床，衛昭回身對程英道：“小英，你也該起來了。”
程英吐了吐舌頭道：“衛昭哥哥，我暫時起不來。”
“怎麼了？”
“我的腿和胳膊還是麻的......”
衛昭尴尬道：“不好意思啊，小英，那你再躺會兒。”
“嗯。”
在程娴要殺人的目光中，衛昭出了屋子。
難得今天是個大晴天，衛昭心情也大好。
不過也僅僅是好了一會兒，面前還有一大堆問題等着他去處理。
簡單洗漱之後，很快就到了午飯時間。
衛昭不在山寨的這段時間，山寨能有這麼大的變化，首先要感謝的人就是程娴。
當從童震口中得知這一切多是程娴安排時，衛昭還有些不大相信。
文之向一番解釋之後，他才恍悟。
之前，衛昭曾安排程家兩姐妹跟着文之向讀書。
她們兩人确實照做了，尤其是程娴，放下了做飯一事，整日跟着文之向認字讀書。
這兩個月裡，她每天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學習。
衛昭聽得震驚不已。
文之向那裡的書本來就有限，她便讓童震下了次山，在樂都縣買了一堆書回來。
其中大部分書籍都是跟曆史與軍事有關。
衛昭啧啧稱奇，不是讓她管财務跟後勤嗎，她怎麼看起了這些書？
不過能将山寨發展至這種程度，看來她收獲不小。
山寨變化很大，衛昭吃飯的地方倒是沒有變，還在程叔一家的那個小院子裡。
可他去的時候，隻看到程叔一家還有小林，連鐵重欽也沒有見到。
看到小林，他便想起了秦離，也不知他現在在哪裡，那可是五虎将之一。
衛昭還是很希望他盡早到山寨。
“程叔，其他人呢？”
“娴兒在南溝村的村民中找了些人專門做飯之人，現在大家吃飯的地方，已經不在這裡了。”
“那我這是？”
“小衛啊，你這問的就見外了，你與一般人可不一樣，你程嬸特意為你做了不少好吃的。這段時間你在外面，肯定沒吃好好，你看你都......”
程叔本想說衛昭瘦了，可仔細一看，這話實在是說不出口。
與兩個月前相比，衛昭不僅沒有瘦，反倒是壯了一圈，似乎還長高了些。
他原來身材瘦弱，一眼看上去就跟頓頓吃不飽飯餓出來的一樣。
但現在已經完全跟瘦弱沒有半點關系。
程叔好奇道：“小衛，看來你在外面吃的不錯啊。”
衛昭緊了緊拳頭道：“那是，軍營裡至少能吃飽。”
說起來，衛昭身體的變化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軍營中吃的的确不怎麼樣，但他變成這樣，跟吃的關系并不大。
這還是禹氏煉體術的功勞。
雖然隻學會了兩式，但這兩式的位置卻很關鍵，也是從學會這兩式開始，衛昭發現了身體的變化。
這段時間一直在趕路，他很少有時間修煉第三式天暴式，禹氏煉體術暫時處于停滞狀态。
吃飯的時候，程叔問起了程娴，“娴兒，昨晚見你屋裡燈一直黑着，你去哪兒了？”
“姐姐跟我......唔......”
程英話還沒說完，程娴夾了一筷頭菜塞到了她嘴裡。
“昨天大家回來，我高興，睡的早了些。”
高興就睡得早，這是什麼邏輯？
程叔還想再問，程嬸忽然瞪了他一眼，他登時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心中卻是奇怪，怎麼關心女兒還有錯了？
衛昭一個勁的扒飯，他可不想跟這個話題扯上關系。
萬一被程叔程嬸知道，他的兩個女兒昨晚都是在自己屋裡，一個還躺在床上，那可就完了。
以程叔的暴脾氣，揍自己一頓都算是輕的。
吃罷飯，衛昭命人通知杜克明、缪天傑等人，去前廳議事，當然，他也叫了程叔一家。
今日的商議将決定山寨今後一段時日該如何發展。
...
......
衛昭走後，程嬸特意留下了程娴幫她洗碗。
洗碗的時候，程娴一直很沉默，她已經很久沒幹這事了
“娴兒，你昨晚是不是在小衛屋裡？”
“沒有。”
“傻孩子，你跟娘還有什麼瞞的。我昨晚去過你屋裡，你不在，我就知道你去了小衛那裡。”
“娘，我是在衛昭屋裡，但是我在椅子上坐了一夜，眼都沒有合。”
“怎麼了，還坐了一夜？”
“妹妹...沒沒..沒事。跟衛昭說話來着，問他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娴兒，你看你也十八歲了，娘在你這個年紀啊，已經生下你了。”
“娘！”
“有道是女大當嫁，要不是這世道不太平，你呀，早該嫁人了。”
“我不嫁，我就想陪在你跟爹身邊。”
“說什麼胡話呢，有哪家女兒不嫁人的？其實有件事，我跟你爹一直都沒有告訴過你。”
“娘，我知道。”
“你小的時候......什麼？你知道？”
程嬸驚奇的看着程娴，納悶她究竟是知道什麼。
不等程嬸問話，程娴放下手裡的碗，走了出去。
母親要說什麼，程娴真的知道。
這件事，她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也是在知道這件事之後，她看衛昭的目光就變了，也是因為這件事，她以前對衛昭總是有着别人無法理解的苛責。
程叔與衛昭的父親衛子成，很久以前就為她跟衛昭定下了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