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來了,”喬曉靜看着翠玉,興奮的說道,“這心裡還真有些期待。
”
“我跟你不一樣,”翠玉歎道,“大戰在即,我多少還有些不安,或者說心裡沒底。
而你卻滿是期待,看來你就是天生的大場面人物。
好在,有你在我身邊。
”
“擔心什麼?
”喬曉靜說道,“我就怕那徐昌荃不來,隻要他來,我們就已經成功了一半,接下來就全靠我們自己了,隻要能夠把握住機會,完成任務也就是不在話下。
”
“若果真如你所說,”翠玉笑道,“那我們這次任務就是輕松加愉快,那我們為什麼還要如此小心謹慎呢?
幸運的話晚飯時分就能收工回城了。
”
“我也期待如此。
”喬曉靜笑道,“之所以最後環節看似簡單,是因為我們此前做了大量準備,若是能夠一擊緻命,我們鳳尾竹特别行動小組将譜寫新的曆史,也可以讓強叔好好看看,我們這些來自小山村的戰士并不是人人都可以輕視的。
”
“對!
”翠玉點頭道,“說實話,我一直都在等這樣的機會,我想其他鳳尾竹成員亦是如此,隻不過大家出門了,不願讓你難看。
你看那個強叔,在我們面前總是陰不陰陽不陽的,請教他問題的時候要麼不理不睬,要麼直接就将我們回絕了,總一副聖人模樣。
”
“也不能這樣想,”喬曉靜說道,“也許強叔有自己的想法,畢竟我們第一次執行有别于過往的任務,他不插手,可能就是為了讓我們能夠獨立自主的活動,在執行任務中磨練自我,最終成為一支能戰能勝的隊伍,這不能說不是一番好意啊!
”
“算啦吧,”翠玉坐起身來,從包袱中掏出了一塊幹糧,遞給喬曉靜道,“還是先吃點東西,準備接下來的惡戰。
咱倆在一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這人總是心軟,總是什麼事情都向好的方面想,我勸你,人家可不一定是這麼想的。
你還是好自為之吧!
”
“我想你誤會了,”喬曉靜咬了一口幹糧,邊嚼邊說道,“當時離開小山村的時候,隊長和政委不是一再告誡我們,強叔此人是久經沙場的地下工作者,敵後工作經驗非常豐富,我們此次前來,隻能無條件配合他的工作,至于别的,那與我們無關。
”
“那我問你,”翠玉說道,“就拿此次刺殺漢奸徐昌荃來說,既然強叔地下工作經驗豐富,那為什麼給我提供的信息那麼少?
就連徐昌荃愛看戲,在小王莊有個情婦這樣的事情都沒有提前告訴我們,什麼意思?
難道是故意如此嗎?
”
“這件事我想過,”喬曉靜平靜的說道,“我曾經跟阿紫叫喚過看法,我們一緻認為強叔之所以如此做,目的很簡單,那就是考驗我們。
你想想,我們畢竟是第一次前來執行任務,才能如何?
态度如何?
甚至随機應變的能力如何?
等等,這些都需要來證實。
哪有一個指揮員,在不清楚自己所管部隊的底細的情況下,貿然派遣任務的?
”
“如此說,”翠玉點了點頭道,“倒也合理!
”
“你這樣的想法,”喬曉靜說道,“其他人是不是也有。
”
“是!
”翠玉回答得很直接,“我不想騙你。
”
“那為什麼此前從來不找我談?
”喬曉靜長歎一聲道,“而今大戰在即,大家的想法卻不統一,這是不利于任務完成的,起碼你應該将這些事情找我談清楚的。
”
“自從你離開小山村,”翠玉解釋道,“我、阿紫、大志和大個兒都看得清楚,唯有你的壓力最大,我們都無法幫上你的忙,更不想再給你添麻煩,所以,所以你想想又有誰會在這個時候找你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呢?
”
“唉---”喬曉靜歎道,“怪我,都怪我,是我忽略了兄弟姐妹們的情緒。
”
“神經病,”翠玉瞪了喬曉靜一眼,并斥道,“你又何必想這麼多?
大家的心還是跟你在一起的,隻不過最近這段時間大家坐在一起的時間少了一些,很多事情都沒有捅破,各人有各人的想法,這很正常。
等任務結束了,咱們再坐到一起好好談談,那也不遲。
”
喬曉靜點了點頭,不再作聲,繼續慢慢悠悠吃起了幹糧……
“奇怪了,”坐在屋子裡的翠娥總是不安的看着窗外,自言自語道,“怎麼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有種不祥的預感。
”
“姐姐一定是聽那個士兵說徐營長要來,”阿紫上前寬慰道,“這心裡有些緊張,所以才會有不安的感覺。
沒事的姐姐,你大可安坐,不用太過憂慮,既然那營長已經捎信來了,我相信他一定會來的,說不定已經快到村口了。
”
“也許吧。
”翠娥淡淡的笑道,“我過去可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
“這有什麼可奇怪的,”阿紫笑道,“姐姐的心态發生了變化,同樣的事情,此前和現在的感受卻變得不一樣了。
”
“不去管它了,”翠娥說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已經習慣了,沒有什麼放下的,也沒有什麼想不開的。
倒是我的心情影響了妹妹的情緒,真是罪過得很。
”
“姐姐又外道了……”阿紫看了一眼窗外。
日頭鄰近西山,終于熬過了一天中最悶熱的一段時間,這對于藏在樹枝中的大志和躲在莊稼地裡的喬曉靜、翠玉他們來說,終于不用再在汗水中煎熬了。
“布谷鳥的叫聲,”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喬曉靜突然說道,“我們等的人來了。
”
“鳥叫很正常嘛,”翠玉一臉不解,不過她瞬間從身邊拿過了槍,很專業的将子彈推上了膛,并向趙家班大門方向瞄準,“你怎麼就确定人來了?
”
“這聲音是大個兒的聲音,”喬曉靜也将槍口對準了趙家班大門,并解釋道,“你沒聽到這聲音比真正鳥叫的聲音要大且強調粗很多嗎?
”
翠玉正欲張嘴,便隐隐約約聽到了汽車行駛時發出的聲響,她遂低聲道:“來了,這次的确是來了,遠遠傳來了車子的聲音。
”
“但願大志能夠抓住機會,”喬曉靜拿出了那面鏡子,可是太陽光非常微弱,無論她怎麼調整角度也無法将光發射到大志所在的樹上,略顯無奈的說道,“并一擊緻命,那樣我們也就省得麻煩了……”
眨眼之間,三輛小車便出現了喬曉靜和翠玉眼前,前後排成一列,每輛車之間的距離約莫有十米,正緩緩向趙家班所在的院子而來。
此三輛車屬同一款式,同一顔色,新舊程度肉眼都很難看出差别,唯一不同的就是車牌号有區别,誰也不知道那徐昌荃到底在那輛車上。
喬曉靜歎道:“果然是個老狐狸!
”
“也難怪這王八蛋能活到今天,”翠玉說道,“若不是這王八蛋狡猾,我想也輪不到我們收拾他,弄不好早已經成了鬼子手下的鬼魂了。
”
“對,”喬曉靜雙眼死死盯着那三輛車,嘴上卻說道,“今天就看我們的了,鬼子沒有要了他的狗命,那就是注定要将他的狗命留給咱們鳳尾竹!
”
藏在樹上的大志早已經看到了緩緩而來的車隊,他正透過縫隙死死盯着每輛小車,看着它們慢慢越過了趙家班的大門,進入了院子。
胡思亂想的翠娥聽到車聲,在阿紫的陪伴下走出了屋門。
“怎麼來了這麼多的車?
”阿紫低聲道,“徐營長到底在哪輛車上啊?
我去給他開車門,替姐姐迎接他的到來。
”
“不用那麼客氣,”翠娥又恢複了那副冷冰冰的表情,“他有腿,自己能走過來。
”
阿紫不便再言,便扶着翠娥站着。
你個王八蛋終于出現了,我還真擔心你個王八蛋半晚上才來,那我就徹底就成了“瞎子”狙擊手了。
負責狙擊任務的大志暗暗自喜,将槍口對準了院子,雙眼盯着院子裡的一切,額頭滲出了汗水……
三輛車幾乎同時停了下來,走在前面的兩輛車上相繼下來了七八個小兵,他們一溜煙來到了最後的那輛車周邊,手中都舉着長槍,槍口對準了四面八方。
這趙家班院子頓時殺氣騰騰,令人不寒而栗。
“這場面,”阿紫小聲自言自語道,“挺吓人的。
”
“每次都這熊樣,”翠娥拍了拍阿紫的手道,“我已經習慣了。
你不用擔心,沒有人會對你怎麼樣的。
不過我跟你一樣,不大喜歡這場面,甚至有些讨厭。
”
第三輛車的車門打開了,最先從車裡出來的并非是人,而是兩把黑色的大傘。
也許除過傘内之人自己知道那徐昌荃在哪兒,其餘人等很難知道徐昌荃的所在,除非現在有人身懷江湖中傳言的透視功能。
阿紫看到這一幕甚是驚訝,不過她為了不讓翠娥看出,盡量刻意保持着鎮靜。
然而喬曉靜和翠玉就冷靜不了,她們面對這一幕,差點兒就要從莊稼地裡沖出來,好在最終一番唉聲歎氣作罷。
最難受的莫過于藏在樹上始終準備射擊的大志,他盯得雙眼酸困,整個身體似乎都已經僵硬了,卻看不到那老狐狸徐昌荃的身影。
“怎麼辦?
”這是此時鳳尾竹特别行動小組每個成員心中共同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