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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前路漫漫

南宋如歌 龍之曜坤 4066 2024-01-31 01:11

  柔福還是震驚于張曜宗的狂妄之言久久不能平靜。

  “你這麼對于皇權不恭?你可曾想過後果?”柔福還是不能接受張曜宗如此狂妄,柔福說不上的不希望面前的這個少年踏上不歸之路。

  “我覺得你挺聰明的,還記得幾年前你救我們的時候,我怎麼都沒有想到你居然什麼憑證都沒有的情況下就能猜出我的身份。我一直都很好奇你是怎麼猜到我的身份的。你現在這樣不敬皇權你将來的路會很難走。”柔福難得的會關懷别人。

  張曜宗看着柔福,三十多歲的女人居然連一條魚尾紋都沒有。對于柔福對自己的關懷張曜宗也能感受到。但是卻不能接受。

  “我沒有不敬皇權,我不敬的是老天。人生下來都是平等的,所謂身份階級不過是父母給的。操你媽的老天爺,你把我扔到這個時代,又給我一個這樣尴尬的身份。你是希望我挽大廈于将傾呢還是希望我随波逐流呢?老子偏不随你意,我就要我行我素。”張曜宗壓抑許久的情緒突然爆發,連張曜宗自己都沒有料想到。

  安甯也被吓到了,直起身子離開張曜宗的懷抱。柔福反倒是直直的看着張曜宗,希望張曜宗能再多說一點。

  張曜宗冷靜了一下:“來到這個世界,我就知道規則的重要性。我沒有興趣去争什麼皇位,你可以替你們老趙家放心。趙家坐江山,士大夫共輔之。這是趙家曆經百年已經形成的傳統,我沒興趣去改變他。那會耗費我太多的精力,隻要是一個不算太壞的皇帝,我輔佐他把江山治理好就行了,如果不是我……”張曜宗差點說出如果不是我知道以後的曆史格局這句話。

  “如果不是我張家沉淪,我希望能複我張家榮耀,我甚至連輔佐聖君治理江山都沒興趣。”張曜宗馬上改口說了另一番話。

  柔福覺得哪裡不對,卻說不出所以然。張曜宗剛才的狂妄絕對不是一時義憤,絕對是骨子裡帶出來的對皇權的蔑視,柔福能感覺到張曜宗心底裡的那份不羁,狂妄以及信心。以及張曜宗說出的不想争奪皇權的原因僅僅是不想耗費精力,而不是不能。

  安甯不知所以的呆呆坐在旁邊,聽不懂少爺和那個自己應該稱作母親的人在說什麼。卻也直覺到他們說的事是很緊要的,不能被别人聽到的。

  “至于猜出你的身份隻是小事,你的教養異于常人,即便是對人說話,或者是走路,吃飯都是受過良好教養的。又并非名妓那種受過良好教育又流于表面的禮儀。你的高貴是從骨子裡帶出來的。湊巧我知道柔福這個名字,所以猜出你并不難。”張曜宗絲毫沒有賣弄,很誠懇的說出了原因。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不敬皇權還有一個原因,絕對的權利隻能帶來絕對的腐敗。我對于這種不受監督的權利沒有絲毫的羨慕,隻有害怕。絕對的權利隻有放在制度的籠子裡才是安全的。如果有機會,我今生最後一件事會打造一個好籠子。不知道在我完成我的既定目标後會不會還有機會做這件事了。”張曜宗說完也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不再理會是否有人能聽懂自己的話,張曜宗給自己又定了一個目标,今生打造一個大籠子。

  “我去看看隊伍,做些準備,我總覺得殺手還在跟着我們,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蹦出來給我們一個驚喜。我得去好好盯着一點。”張曜宗說完離開了騾車。

  柔福狠狠的瞪了安甯一眼,安甯不明所以,繼而想起了什麼,羞澀的低下頭。

  張曜宗下了騾車,站在路邊,看着隊伍,阿五在頭前引路,黃堅的馬車在阿五後面,再然後是胡提刑四人,柔福的的騾車在中間,後面是胖掌櫃和他的家人夥計。緊走兩步,走到隊伍前面。

  “五叔,怎麼樣?有什麼異常沒有?”張曜宗問阿五,已經走了一天了,還沒有異常發生,張曜宗卻總覺得心神難安。沒有異常是好事,卻總覺得那個殺手的手段層出不窮,而且還接連兩次在自己這裡吃了虧。如果真的能知難而退當然最好,就怕還有什麼淩厲手段。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天天這樣緊繃着神經,早晚有一天會崩潰的,還好離家已經不遠了,最多再有三日就該到家了。

  胡提刑看着張曜宗和阿五的緊張狀态早就覺得不對了。私下問了張曜宗,張曜宗也不隐瞞,把自己接連遇襲的情況都告訴了胡提刑,當然隐去了柔福的身份。隻說自己一行攜帶很多錢财可能引起賊人注意了,黃堅的望北樓少東家的身份成了掩飾。胡提刑本打算提前溜走,不淌這趟渾水,張曜宗先是說如果到了福州一定好好感謝胡提刑,再就是說隻有一個賊人。胡提刑立馬改變态度,拍着兇脯叫嚣着如果賊人再來,正好讓他建功立業。張曜宗隻能誇贊胡提刑一心為民,勇武非常,真是國之幸事。誇得胡提刑也非常高興,精神百倍,讓手下的三個人也積極防備。張曜宗當然很樂意胡提刑這麼積極,中午吃飯時把望北樓特産的辣醬拿出來獻寶,自然吃的胡提刑一邊呼呼吐氣一邊又大快朵頤。直言這東西太他媽過瘾好吃了。張曜宗過濾了胡提刑的髒字。又送給胡提刑一瓶辣醬,兩人關系更加融洽。當然是在胡提刑得知這辣醬在臨安價格堪比黃金之後。甚至後悔剛才為什麼吃的那麼痛快,如果留着送禮該多好啊。

  胖掌櫃看見張曜宗下車了,也連忙跑過來,跑得呼呼哧哧的。“張少爺,你說會在臨安給我再開一家客棧可是真的?我就這麼跟着你走,總覺得不太真實。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張曜宗哈哈大笑:“我騙你,你還有什麼好騙的?又不是如花似玉的美嬌娘,你說我騙你幹什麼?騙你去幹苦力?那麼多流民,我随便喊一聲管飯,就不知道多少人圍着我要跟我走呢。你說我想騙你什麼啊?”

  胖掌櫃潸然苦笑一下,“可是我心裡沒底啊?我們萍水相逢,張公子就這樣施以大恩,我覺得不太真實啊。心裡沒底。”

  張曜宗打消胖掌櫃的疑慮:“我的目标很遠大,需要很多的專業人才,你經營客棧數十年當然也算專業人才啦,當然如果再開新店股份就不可能全是你的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第一年你隻是為我打工,随着年數的增加,我會每年給你多一點點的股份,你掙的越多,給你的股份就越多。等我收回成本,也許這家店就又是你的了。我不是做慈善的,不可能一開始就全部給你。你也可以再想一下合不合算。”

  胖掌櫃連忙表示不用再想,自己已經山窮水盡,甚至覺得隻有上吊一條路了,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上天就給自己派來這麼一個大救星。而且在數年後自己還能擁有完全屬于自己的一家店,簡直是意外隻想了。

  “其實你的目光也可以不用放的這麼淺。我現在事業初創,你也許以後會發現完全擁有自己的一家店或者一直跟着我兩者是沒法比較的,走着看吧。也許有一天你會願意放棄獨自擁有自己的店而選擇跟着我幹的。”張曜宗信誓旦旦。胖掌櫃當然不信了,擁有自己的店還跟你幹,真當我是傻子嗎?當然這話是不能說的。張曜宗也不解釋,在自己的規劃裡,職業經理人會比小作坊式的私營業主更有潛力的,如果胖掌櫃擁有足夠的商業眼光自然會看到兩者的區别,如果看不到,那就不是自己想要找的人,當然更不必跟他解釋說明什麼。如果他眼光不到,小店就當是他因為自己所受池魚之禍的補償。

  現在所走的官道隻是一條土路,因為走的人多了,就自然形成的一條路。原本是沒有什麼維護的,因為朝廷南遷,為了加強南方各路的聯系,趙構下令各路重新整修官道,縱橫交錯形成和運河同等重要的交通網絡。路邊是密密麻麻的山林,原本是為了阻隔風沙,給趕路的人一片陰涼的休息之地。現在卻成了張曜宗心頭的隐憂,生怕不知什麼時候突如其來的從密林中射出隻箭來。

  “大家走了半晌了,休息一下吧。”張曜宗高聲喝喊。主要是因為跟着胖掌櫃的人太多,很多人都是步行。就算把自家的騾子分出去也不夠分,行路的速度慢了很多。

  “五叔,我先去前面探探路。你在這裡照看一下。”張曜宗跟阿五商量。

  “少爺,你等在這裡吧,我去前面探路。”阿五當然不願意張曜宗搶了自己的活。

  “五叔啊,不是我說你,喜歡人家呢就要經常去人家面前露露臉,表現一下。天天跟悶頭驢子一樣隻知道幹活。再好的胡蘿蔔也被别的驢子叼走了。”張曜宗突如其來的說了一句話。

  阿五漲紅着臉頰:“少爺,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呵呵,五叔,你懂的。好了,别争了,我去前面看看,你去巡查一下隊伍,問問安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張曜宗哈哈笑着牽過一匹騾子騎上往前走了。

  阿五漲紅着臉,手足無措的看着張曜宗遠去的背影,最後一咬牙就向柔福所在的騾車走去。車隊已經停止前進,胖掌櫃的家人夥計,早早的聽到号令就跑到路邊的樹蔭下躺下了。胡提刑倒是和手下先是清點一下車隊,然後才去休息。黃堅早就躲在車中不出來了,連着幾天了,早就受夠了馬鞍之苦。現在是能躺着絕不坐着,能坐着絕不站着。

  “安甯,我家少爺讓我來問問你們有什麼需要沒有?”阿五隔着騾車問話。如果張曜宗在這肯定一腳就跺到阿五屁股上了,這樣問話要能泡到妞就出鬼了。要霸氣的問話,直接拿兩個選擇,比如我家少爺讓我來照看着你們,或者我給你們送點吃的。最起碼也能照個面。

  果然不出所料的,安甯回答不用。阿五就啞口無言的站立在騾車邊不知道下句話說什麼了。

  張曜宗本來隻是偶然救了柔福,沒有想其他什麼。就算知道了柔福的身份,也沒有什麼感想。在張曜宗的想法裡,那隻是一個可憐人而已。但是現在趙瑗的猶豫,捉摸不定。張曜宗有了用柔福威脅韋後幫趙瑗說好話的想法。但是看着安甯的純真樣子,張曜宗又下定不了決心用柔福去達到自己的目的。再就是偶然發現阿五似乎對柔福動心了,張曜宗就想看看阿五是否能心想事成,如果成了,自己就怎麼都不能用阿五的親人去幹那些見不得光的事。那麼自己也算解脫了,不用再挖空腦子想着利用别人的事。

  柔福也知道阿五對自己的好意。但是公主的尊嚴讓自己根本無從選擇。何況就算自己再落魄也不會看上一個老兵的。隻能是拒之千裡。

  車隊的人有想心事的。有休息的,有吃東西喝水的。午後的大路上,隻聽到知了在樹上勤奮的嘶鳴。微風吹過,帶起陣陣黃土。一切都是那麼安逸,甯靜。卻不知道就在前方不遠處,張曜宗即将遇到一場大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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