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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霸道的安甯

南宋如歌 龍之曜坤 3539 2024-01-31 01:11

  張曜宗接着問:“我大哥二哥三哥呢?”

  嶽銀屏攔着張曜宗的話頭,向着圍觀的衆人先說:“來,大家都見見,這就是我家的四小子,一直在臨安學藝,今天才回來,大家先認識一下吧。”

  衆人連忙圍過來,有叫“四少爺”有叫“少東家”的。叫四少爺的都是家裡的下人,人數還不少,看上去有個一二十人,叫少東家的更多,居然有四五十人。

  張曜宗連忙向衆人見禮:“小可不才,自幼在外學藝,對家中疏于關照,幸而諸位平日照顧我家,小可謝謝諸位了。”

  張曜宗也很尴尬,自己不是童生秀才,不能自稱“學生”。對面的聽稱呼都是家裡的下人,或者織場的工人,自己也不能謙稱“小的”“在下”。至于“吾”“餘”“予”都是書面稱呼,“本少爺”什麼的又太張揚,還是不熟悉,要是熟悉了就可以直接說“我”了。第一次見面說話還要文鄒鄒的。十分别扭,但是這是禮儀。中華文明自商周以來就注重禮儀,一個不注重禮儀的人是不會被别人尊敬的。

  衆人連聲稱“不敢”“不敢當”。向張曜宗還禮後,也知道他們母子經年不見,肯定有好多話要說,也不便再打擾了,告了聲罪,各回各屋辦自己的事了,但是往回走的時候還能聽見他們互相說着“四少爺好俊俏啊!”“是啊,我看家裡這幾位少爺就四少爺最英俊啦。”……

  張曜宗聽着順風飄過來的話語,好想說一句“大家留步,多說幾句啊”想想太不要臉就算了。

  銀屏拉着張曜宗的手。“宗兒,來,咱們娘倆好好聊聊,你這今年都是怎麼過的?好好跟娘說一下,你也不好寫信,娘也怕寫太多信幹擾你學藝。一直好牽挂你啊。”

  張曜宗苦着臉,“娘啊,你看我這連蓑衣還沒脫呢,渾身的衣服還是濕的呢,你一下問我這麼多話,我怎麼跟你回話啊?”

  銀屏這才反應過來,是啊,兒子剛進家門,連口熱茶都沒喝上呢,自己心太急了。有點不好意思。叫了下人來服侍少爺更衣。

  張曜宗一看,來的是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容貌倒也清秀,就是有點怕見生人,一臉的怯懦樣子。不禁笑了一下,家裡的情況現在看來真的很好,娘都舍得用丫鬟了。哪像原來整個家裡隻有一個小婵,那可不止是丫鬟,甚至有些時候都可以當自己的娘了,剛開始的幾年娘忙着照顧整個家,可是小婵帶的自己的最初幾年。一切都恍如隔日啊。

  “我服侍公子,不用别人服侍。”安甯早就進了院子,騾車早有人牽了繞過院子,從後門進馬棚。安甯和柔福都下了車站在院中看着張曜宗和母親的團聚,自己早就感動的眼圈紅了。也悄悄的拉着柔福的手,最近幾天柔福的态度很平靜,不再強烈反抗自己的親近。安甯已經覺得這樣的日子好幸福了,除了剛才看到一個小丫頭要服侍張曜宗,安甯情不自禁的蹦了出來要宣示自己的主權。等到喊出來後,安甯才發覺這是非常非常丢臉的事,恨不得把頭紮到洞裡躲起來。

  嶽銀屏仔細端詳安甯,面前這個丫頭,烏黑細絲在頭上盤了兩個雙髻,止插一隻銅簪,但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露目。态生兩靥之愁,嬌襲一身之病。娴靜時如嬌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除了裝扮不似富貴人家,音容笑貌怎麼都像富貴人家的小姐。

  “行啊,小四,這是你的丫頭?”嶽銀屏笑的意味深長。

  張曜宗有點汗顔。

  安甯也知道自己給張曜宗惹了麻煩,但還是一步不退的站在那個小丫頭前面,嶽銀屏看的好笑。

  “好了,四兒,娘給你準備的屋子在左手第三間屋,你帶着你的丫頭去換身衣服,看看屋裡還缺什麼,一會你跟大力說。小紅,你不用伺候少爺了,你幫我也換身衣服吧,我的衣服也被小四弄濕了。”嶽銀屏給張曜宗解了圍,面帶笑意的回屋換衣服了。

  張曜宗也領着安甯去了左首第三間屋子,進屋一看,屋子裡置辦的齊齊的,屋子是裡外兩間,裡屋一張黃梨木的雕花大床,一張花梨大理石的大案。案上放着幾方寶硯,磊着數本名人法帖。一個白瓷筆筒上畫有蟾宮折桂圖案,瓷胎細膩,釉色均勻。桶内插着各色筆枝。看來母親是把自己當書生準備的,難道母親忘了自己是去跟韓世忠那個武将學藝了?張曜宗笑着搖搖頭。

  外屋一張硬木方幾,周邊放着幾張雕花彩繪漆器凳。兩隻高腳花幾,上面有兩隻羊脂玉的花瓶,插着幾隻當季的鮮花。還有一面一人多高的穿衣銅鏡。兩具檀香木的衣櫃。極盡奢華,張曜宗不禁又是搖搖頭,怎麼際遇剛剛轉好一點就如此張揚。

  安甯不好意思的站在張曜宗身邊,對身邊的富麗家具沒有一點概念,隻是看到張曜宗搖頭,心中忐忑。“少爺,剛才我是不是做錯了?我不應該出來胡說的。”

  張曜宗伸手摸摸安甯的發髻,揉揉安甯的頭,“别胡思亂想了,和你沒關系。我在想我家的事,好了,既然你搶了這活計,你就幫我換衣服吧。”說着張曜宗閉上眼,伸展手臂,挺兇靠向安甯。吓得安甯臉一紅,忙伸手先把張曜宗身上的蓑衣解開,仍在門口地上。蓑衣上的雨滴彙成一片水漬。

  現在是夏天,本來穿的就少,張曜宗隻穿了内外兩件長衫,現在都濕了,需要都脫下來。安甯羞紅了臉,咬着牙大着膽子把張曜宗的衣服都脫下來,看着自家少爺健壯的兇膛,隻覺的面紅耳赤,突然叫了一聲“壞了,少爺,你的衣服還在騾車上呢。”然後急急忙慌的往外跑。留下赤裸着上身的張曜宗在這裡發呆。

  這時柔福手拿着包裹走了進來,正好和安甯撞做一團。“你慌什麼啊?”然後一眼看見張曜宗赤裸着上身,又見安甯慌着往外跑,就會錯了意。“你……”又想起張曜宗早就跟自己說過隻有安甯跟着他才會得到真正的安甯,自己也默許了,隻是就這樣大白天的,才剛回家就……不禁又瞪了張曜宗一眼,不料又看見張曜宗健壯的兇膛,也羞紅了臉轉過頭去。

  張曜宗也覺得不好意思,把濕衣服拉起來擋住重要的兩點。

  柔福把包袱塞到安甯手裡,輕聲說“他的衣服”又說“你們注意點,才剛到家,悠着點,别讓他母親知道了,對你對他影響都不好。”

  安甯的臉一下子變的更紅了,張曜宗也聽見這句話了。

  “大人,不是啊,我隻是換衣服。”張曜宗辯解道。

  “沒拿衣服就換衣服?”柔福幽幽的說道。

  張曜宗一下子啞口無言。柔福不想讓張曜宗看見自己難為情的臉,轉身立馬逃了出去。張曜宗想解釋也解釋不清了。

  張曜宗現在也不好意思逗安甯了,“你把衣服放下吧,我自己穿。”不料安甯卻漲紅了臉,一言不發的,撅着性子走到張曜宗面前,漲紅着臉大着膽子把張曜宗身上的水漬擦幹淨,把幹衣服拿出來給張曜宗換上,張曜宗一面穿着衣服一面低頭嗅着安甯頭上的桂花香氣,也是心猿意馬,不禁感歎,真的是溫柔鄉就是英雄冢啊。現在安甯還沒長大,如果以後長大了,變得更加漂亮,如此溫香軟玉讓自己如何忍耐啊。

  “好了,安甯你在我屋裡呆着吧,我先去找我娘親說說話,你去把你娘也叫到我屋裡,這裡人多眼雜,你們就在我屋裡呆着,先不要亂走,要什麼東西去找五叔,讓他安排。”張曜宗囑咐道。安甯答應了,紅着臉出去找柔福。

  張曜宗出了自己的屋子,看着一排的屋子不知道去哪找娘,又愣在那裡。

  “四弟”小婵站在正廳屋檐下向着張曜宗招着手。

  “小婵姐,不,現在應該叫你二嫂了。”張曜宗笑的很歡,但是意外的沒有在小婵臉上發現回應的笑容,反而是一**語還休的陰霾。

  張曜宗皺了皺眉:“小婵姐?怎麼了?我看你好像有點不高興?”

  小婵連忙笑着說:“沒有,你别瞎想,隻是聽你叫我小婵姐,彷佛回到了幾年前,我跟你一起去抓知了猴的日子。一晃幾年過去,當初的小孩已經長成了俊美少年,倒是你小婵姐現在已經人老珠黃了。”

  張曜宗還是有點疑惑:“小婵姐,你說的是真的嗎?說真的我也還不習慣叫你二嫂,還是先叫你小婵姐吧,等見了二哥再叫你二嫂,省的二哥見怪。”

  小婵苦笑一下。張曜宗又看在眼裡,但沒有再次問小婵。幾年不見還是有點生疏了,如果是以前,小婵姐是跟自己最親近的人,什麼話都能說。現在大了,小婵姐更是當了自己的二嫂,以後有些話就不能再說的那麼随便了。

  “走吧,四弟,夫人在正廳等你呢。”小婵帶着張曜宗走進正廳。

  嶽銀屏早就換好衣服坐在桌邊等着張曜宗了。這一天嶽銀屏早就期盼着了,就這麼突如其來的,兒子回來了,高興的嶽銀屏坐立不安,早就想去找兒子了,生怕突然回來的兒子再突然不見,等看見張曜宗,嶽銀屏又一下子站了起來,上前拉住兒子的手。用手撫摸兒子的臉龐,摸摸兒子寬闊的臂膀,雄武有力的手臂。差一點又流下眼淚。

  張曜宗也是感懷,“娘……”

  “宗兒……”

  兩人竟是四目相對,無語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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