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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脫險

南宋如歌 龍之曜坤 4123 2024-01-31 01:11

  張四德隻是覺得不對,下意識的就要對張曜宗下狠手。張曜宗被綁在樹上,卻是不能閃也不能逼。

  但是最後倒下的卻是張四德,兩隻弩箭射在了張四德的身上,一隻射在兇口,另一隻射在腹部。随着射出的弩箭,兩個人從樹後轉出,一個正是久等不來的五叔,還有一個是小乞丐紅七,在他們手上一人托着一具鐵弩。阿五已經飛速的又上好了一隻弩箭,一旦覺得不對就會繼續發射。紅七一手提着弩具,一手拿着一把小刀,馬上跑到張曜宗身邊用刀把繩子割斷。

  阿五一邊警惕的用弩對着張四德,一邊問張曜宗:“少爺,你沒事吧?”

  “五叔,我沒事。”張曜宗把身上的繩索抖掉。摸摸身上,沒有大的傷處,但是被賊人拖行了半天,身上的擦傷還是不少,在捆綁着皿液的繩索去掉後,一種火辣辣的感覺遍布全身。張曜宗背靠着大樹才沒有一屁股坐倒。紅七沒有一點臉色,沒看出張曜宗這會兒很虛弱,自顧自的用腳去踢張四德、

  “小心一點,這家夥抗打能力很強。”張曜宗出言提醒。

  但是這次提醒真的是沒什麼用。張四德已經被弩箭刺破内髒,皿液倒湧,嘴角流出了鮮皿。

  張四德眼神迷罔的看着突然出現的兩個人,怎麼也沒發現這兩個人是什麼時候摸上來的,以及張曜宗是怎麼發現已經有人來救他的了。

  張曜宗似乎知道張四德在想什麼:“剛才已經跟你說了壞人死于話多。現在相信了吧,我想你一定疑惑救我的人什麼時候上來的是吧?其實我也不知道,也許就是咱們看底下車隊通過的時候吧,畢竟我是反身被綁在樹上的,對于身後的情況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他們已經來了,就是剛才的幾聲布谷鳥叫聲。”

  “你還有什麼疑惑問吧,我盡量讓你死的瞑目。”張曜宗活動着被繩索勒的已經麻木的肢體。一邊對地上的張四德說着。

  張四德的眼神漸漸失去光澤,嘴裡卻在嘟囔着:“我應該先殺了你的。”

  張曜宗對于張四德的執着很鄙夷。已經這個樣子了,還在後悔沒有殺死自己,這種人活着真的不讓人高興。

  張曜宗感覺擦傷的地方越來越疼,蹲了下來。“對于你的過往,我雖然不了解,但是我總算知道你的悲慘遭遇都是被金人害的,對于你後來的選擇我并不苟同。人活着不能隻為了自己,雖然我不一定是君子,但是大的道義是我的準則。不對金人卑躬屈膝,不對自己的同胞下黑手,不欺淩弱小。可惜你沒有做到,所以你不能再活下去。對于誰派你來的,我也不想知道了,雖然我能猜到,但是我不想問,一旦我問了,我就不能再假裝不知道。現在還不是翻臉的時候。”

  張四德疑惑的看着張曜宗,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人不想知道是誰要害自己。

  “雖然你意圖傷害我,但是我并不計較,你隻是為了活下去,但是你打算傷害我身邊的女人,這是我不能允許的。你就是個渣滓。隻會欺淩弱小。你說你還有什麼願望吧?如果我覺得不為難,我會替你做,如果為難,我就沒那個興緻了。等你說完我就送你上路,我不會多說話,省的死于話多,呵。”張曜宗還不忘再刺激一下對方,實在是張曜宗太生氣了,人生第一次陷入這種險境。還被人威脅自己身邊的人。這是張曜宗最不能容忍的。正大光明的,怎麼都行,失敗了就是失敗了,但是暗箭傷人是自己最不齒的。

  張四德不再理會面前的人,獨自呢喃道:“爹,娘,孩兒快來找你們了。小芳,如果你已經到陰間了,等着我。我們一起上路,下輩子我們一起找了太平盛世活着,亂世太累了……”鮮皿從張四德的嘴裡流出的越來越多,他的聲音也越來越低沉。終于垂下了頭顱,靜靜地死去。

  張曜宗沒有悲天緬人的習慣,對于一個殺手死于自己面前,張曜宗很冷靜。如果僅僅以為他曾經受過金人的傷害就去憐憫他,自己這輩子難以成就大事。對于一個傷害了自己的人還去寬恕,也隻會讓手下人對自己失去敬畏。

  “五叔,你把弩給我,你去他身上搜搜,我身上的東西都被他搜走了。”張曜宗跟阿五說。接過弩,張曜宗警惕的對着殺手,生怕再碰上一次裝死、

  阿五先探探地上死者的鼻息,确定已經死了,才慢慢的翻他的衣兜,把張曜宗被搜走的交子都拿回來,還有匕首。瓶瓶罐罐的還翻出來好多,也不敢直接打開聞,萬一哪一瓶是毒藥了呢。最後都丢在了山坡下。

  “少爺,這好像是人皮面具吧?還真的有這玩意?”阿五拿着翻出的幾張黃褐色的東西說道。

  張曜宗接過來,幾張人皮面具的背後還有暗褐色的皿迹,沒來由的泛起一陣惡心。

  “五叔,燒了吧,此物太違天和,咱們不能留。大丈夫行走天下,當以本來面目問世。藏在一個面具後面,内心會滋生陰暗的。”張曜宗厭惡的把東西丢在了地上。

  “五叔,你們怎麼找來的?”張曜宗問阿五。

  “師兄,你不知道啊,五叔好厲害啊,居然用鼻子能聞到你身上的氣味,一直追出來十多裡。”紅七先興奮了,手舞足蹈的接話。

  張曜宗知道五叔的本事,倒沒有太大的驚訝。

  “辛苦你了,五叔。”張曜宗緻謝。

  “少爺,咱們還用說這些,太見外了,都是我的不好,如果是我去探路就好了,少爺你就不會遭罪了。”阿五很内疚。

  “好了,五叔,應該是幸好是我去探路,如果是你去探路的話,我肯定沒本事找到你。”張曜宗連忙打馬虎眼。生怕五叔鑽牛角尖。這個年代的人太淳樸了也不好,總把自責留給自己。

  “五叔,此人厲害啊,還好他對我下手了,如果不然也許我們都要遭難。”張曜宗冒了一把冷汗,後怕的指着地上的人說。

  “少爺,您說的什麼話啊,就算他本事再大,不還是死在咱們手上了。”阿五倒還是意氣風發的,不把這個死人看在眼裡。

  “五叔,你去看看那邊石頭下埋着什麼。如果咱們從這裡經過,真的不會防備頭頂上。也許就要遭大罪了。”張曜宗解釋着。

  阿五過去那邊看到了石頭下的火藥,也是吓了一跳。真的是萬幸,如果毫無防備的從下面經過,肯定會被陰着的。

  “好了,少爺,我背你下山吧。安甯都急壞了。”阿五說。

  張曜宗拒絕了阿五的要求,慢慢站起來要自己走下去。阿五不由分說的背起張曜宗,徑自下山了。

  紅七看看地上的死者,想問問張曜宗怎麼處理。看看人都沒影了,也不管了。也跟着下山了。

  安甯早就急的不行了,從昨天下午發現張曜宗失蹤後,全部的人都急了。黃堅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不知道怎麼辦。胡提刑害怕惹上事,态度陰晴不定。胖掌櫃害怕自己的客棧泡湯,一直想追問有誰繼承張曜宗的遺志,幫他開店,早早的被黃堅打了兩耳光轟到了後面。安甯好容易有了一個可以依靠的人,現在突然出意外,一下子六神無主,害怕的哭了起來。柔福直說了一句張少爺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也安靜了下來。

  最後還是阿五沉着,直接上到柔福車上,也沒有看柔福,心神都在張曜宗身上。阿五從張曜宗的行李裡翻出兩具弩具,招呼紅七跟他一起去找張曜宗,囑咐黃堅在這裡看好車隊,讓黃堅一定安撫好胡提刑,千萬不能讓胡提刑溜了。如果再被人聲東擊西,就全完了。黃堅也不再堅持一起去,拉着胡提刑一起看着車隊。胡提刑已經準備不趟這渾水了。但在知道黃堅是望北樓的少東家之後,又是拍着兇脯說隻要自己在這裡,就一切無憂。黃堅贊揚了兩句,也默默無聲,靜靜的等待五叔的消息。

  “娘,你說少爺會不會有事啊?”安甯不安的問着柔福,生怕聽到不好的回答。

  柔福仿佛沒有聽到安甯叫自己的稱呼,隻是淡淡的說:“張少爺是貴人,一定沒事的。”其實柔福的心也在撲通撲通的跳,心裡也沒底。也在為張曜宗擔心。

  就這樣剩下的人心神不甯的度過了一個晚上,早上天亮後,黃堅和胡提刑一商量,不能這樣傻傻的等着,車隊就慢慢的向前行了。但是所有人的心神都在等着張曜宗回來。

  遠處,官道的黃土路上揚起了一陣風沙,慢慢的出現了兩個人影。黃堅眼尖,一眼看到像是五叔和小乞丐的身影。

  “五叔回來了。”黃堅大聲喊着。

  安甯從騾車上慌慌張張的跳下來,摔了一跤連身上的土也顧不得拍,向着五叔就跑了過去。

  “五叔,你見少爺沒?”安甯邊跑邊哭喊。慢慢的近了,有個俊俏的少年在五叔背上沖自己笑着,不是少爺是誰?安甯的心才放下,一種幸福的眩暈從下往上直沖腦門,安甯眼一黑,摔倒在路上。

  張曜宗看到安甯跑過來,心中就是一暖,看到安甯摔倒了,再也在阿五背上呆不住了,掙紮着從五叔背上跳下來跑向安甯。再也顧不上渾身的刺痛。

  張曜宗邊跑邊喊:“安甯”看着安甯倒在路上不動,張曜宗的心就是一緊。

  跑到安甯身邊,張曜宗把安甯抱在懷中,使勁晃着安甯:“安甯,你醒醒,我回來了。”

  安甯睜開眼睛看着張曜宗,笑顔如花:“少爺,你回來了。”然後再沒有力氣,又暈了過去。張曜宗連忙抱起安甯跑向馬車。與擦身而過的黃堅一句話也沒有說,黃堅在背後被甩了一個背影。愣在那裡。

  “好你個宗哥兒,還罔我這麼擔心你,你個重色輕友的家夥。”黃堅沒好氣的看着張曜宗的背影。

  五叔看着張曜宗的着急樣子,笑了起來,看來安甯肯定是要被少爺收房了。不過這樣,柔福自己就不再方便繼續癡心妄想了,阿五從來也不曾認為自己就真的是張曜宗的長輩了,一直把自己當張家的下人。如果少爺真的收了安甯,柔福就是少爺的長輩了,自己還是要避嫌的,心中惆怅起來。

  張曜宗緊張的抱着安甯上了騾車,把柔福也吓了一跳,仔細看看安甯,沒什麼事,還是高燒剛過,身體虛弱,又擔心了一夜,所以一激動就暈倒了。現在悠悠的醒過來,安甯發現自己又在少爺懷裡,臉立刻變得绯紅。柔福避過臉去,但是偷偷地觀察張曜宗,好像沒什麼傷害。也放下心來。

  “安甯”“少爺”兩個人叫完之後,都不知道說什麼了,然後就都笑了起來,這一刻,所有的傷害都是值得的。張曜宗發現自己心中又多了一個想關懷的人。安甯發現自己這輩子都放不下張曜宗了。

  兩個人就這樣傻傻的看着對方。這一刻,靜相思,兩相望。愛多深,思多長。心驿動,情已濃。酒未央,心已醉。望穿秋水人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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