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曉岚與曉理、袁士、範新、鐘貴幾人都在周谷的帶領在山谷裡轉悠,他們對山谷裡的一切都很好奇,周谷一下多了這麼多的夥伴特别的興奮,也樂意跟着跑,兩方一拍即合,最後都将張松給忘了。
在張松與周希子的精心治療下,這些天李山的傷大部都已經好轉了,已無大礙。
宋配自張松那晚吐露心迹後,一連幾天隻要有機會就會跑來跟張松一起探讨前途問題,幾天下來便将張松的打算打探得明明白白,而打探明白之後的宋配對張松充滿了無限的欽佩。
張松與宋配兩人也時常外出走動,這些天徹底将山谷走了個遍,以張松的估計山谷裡的田地足夠八九百人生存,這一點讓張松很滿意,讓張松失望的是,除了上次發現的煤與石灰石等礦産外,這山谷裡再也沒有發現其他礦産。
在山谷走動時,張松與宋配時常禮貌地向山谷的村民打招呼,村民都能回禮,隻是态度略有不同,村民間因着張松與宋配等人的到來隐隐地出現了裂痕,而且這裂痕還越來越明顯。那天晚宴之後,周明庶在表面上并無針對張松的敵對行動,因此張松與宋配等人這幾天倒也悠閑。
這天,張松與宋配照例出來走動,天氣依然嚴寒,但是春天的氣息怎麼也遮擋不住。田地裡滿是忙着春耕的人們,張松站在山谷口的柳樹下,望着那直轅犁出神,考慮以何種方式推出曲轅犁合适一點。
“主公,這幾天一直都沒有見夫人呢?”
“有啊,我這幾天一直都向夫人請安啊,她讓我這幾天熟悉一下山谷。”
“可是,我們來到山谷也有十天了,夫人為何還不對主公做個安排呢?”宋配疑惑道。
“十天了?”張松這段時間忙于為李山治病,又一直與周希子相處,一時感覺不到時間過得如此之快,現宋配提起,他還有點不敢相信。
宋配點了點頭。
這麼長時間還沒有做出安排,而且那天晚宴之後,于敏之就再也沒有正式地與張松交談,這确實是很不正常。
“走,我們現在就去拜訪夫人!”張松當即收回了思緒,不再考慮曲轅犁問題了。
兩人便往于敏之的住處走去。路上遇上了陳甲與人一起在田地裡勞作,見了張松,陳甲便行禮問好,張松回禮。
“陳君,他們是到你家來幫忙的嗎?”見陳甲領着十來人在同一塊土地上勞作,張松便開口詢問。
“回張君,土地都是大家共用的,大家自然是一起勞作啊。”
張松愣了一下,在陳甲的解釋在才明白,山谷裡的土地并沒有分到個人頭上,都是公有,大家一起勞作,糧食則由山谷統一分配。
陳甲也不敢耽擱太久,解釋完後便匆匆地埋頭幹活了。
在山谷腹中折向于敏之家的拐彎處,張松與宋配迎面遇見了最不想遇見的人――周明庶,周明庶依然是那麼倨傲,看見張松也不行禮,隻是意味未明地笑了笑,便揚長而去。
既然周明庶無禮,張松便也挺直了腰杆,昂着頭與他擦肩而過,并不理他。
正午的陽光照在于敏之住處的房門上,就連桃符上的灰塵也看得一清二楚。
“張君來可是要見夫人?”沈攸從屋裡走出來。
“正是,還請沈君與我通報。”
“真是不巧了,夫人與長上、希子有事出去了,今天上午張君恐怕是見不到夫人了。”
“不知夫人去往何處了?”張松有點奇怪,他昨天也周希子在一起時也沒有聽周希子說今天要外出啊。
“我不知道。隻是夫人臨走時交待我請張君申時末到議事堂議事。”
“還請沈君告知,所議何事?”
“就是讨論山谷裡對張君的安排。”
與沈攸分别後,張松與宋配心情都放松了,兩人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下午時,張松還想着提前到議事堂等着,但宋配強烈反對,宋配的理由很簡單,張松目前還是客,而且身份尊貴,提前到議事堂等着那是自降身份,會讓人瞧不起,在宋配的堅持下,張松幾乎是踩着點到達了議事堂。
議事堂裡已是火燭通明,劉永盛仍然是坐在了左手邊的第二個座位上,其前與其後的座位都空着,再之後便是陳甲、沈攸等人。于敏之與于心之還未到,李山已經來到了,此刻正站在原來他坐的座位上。上首左邊的座位仍是空着,但是上首右邊的座位此時卻坐着周明庶。
張松與宋配到後,李山緊走幾步到兩人跟前與兩人見過了禮。劉永盛等人也起身與張松、宋配見禮,張松與宋配一一回禮。衆人落座後,也沒有人招呼張松入座。
周明庶大刺刺地坐在上首右邊的座位,一臉的笑容,眼神裡滿是得意,指着劉永盛上手的那個空位,口裡大聲囔囔道:“張松,來來,坐,左手第一個座位空着呢。”
宋配忙拉着張松,其實即使宋配不拉着他,張松也不可能坐到劉永盛上手的空位上。張松到青松谷的目的是與于敏之合作,甚至可以說是要做青松谷的主人,如果他讓周明庶一個部曲的座位排在自己的前面,那就等于是成為了于敏之的部曲,這是張松不可能答應的,更是宋配不可能答應的。
“這議事堂裡除了上首的座位外,其他的座位都太小,容不下我家主公。”宋配铿锵有力地說道。
“可是這議事堂裡沒有其他座位了啊,我旁邊這個座位可是夫人的座位,即使我同意你坐,谷裡其他人也不會同意的啊。大家說是不是啊?”周明庶裝聾作啞。
議事堂與周明庶一派的那三人都齊聲附和,而李山滿臉憤慨地怒視着周明庶,其他人則默不做聲地坐着。
“夫人的座位自不容他人占着,但是周明庶你一部曲,何德何能占據我主公的座位?還不給我主公讓座!”宋配語氣變得極為嚴厲。
張松一直沒有說話,他在認真地觀察,從議事堂裡各人的反應看,如果不是周明庶的威望過高,那麼就是周明庶的行為經過了于敏之的同意。如果是前者倒還好,想想辦法總能解決,如果是後者的話,事情就會很麻煩,自己在這青松谷恐怕就無法立足了。
“何事喧嘩啊?”于敏之從門口進來了,“咦,周明庶你怎麼坐在上首啊?這是張松坐的,你快下來!”
“夫人說得對,這座位應該是張君坐,周明庶你下來吧。”還沒等周明庶發作,劉永盛就大聲說道。
“對啊,應該是張君的座位!還請周明庶讓賢!”陳甲、沈攸、于心之等人齊聲開口道。
見大家都開口反對周明庶,周明庶的那三名手下都不敢出聲,周明庶孤掌難鳴,隻得恨恨地盯着張松與出聲要他讓座幾人,萬般不願地給張松讓了座。
張松給于敏之做了個請的手勢,讓于敏之先就座,然後他平靜地坐到于敏之的旁邊,對于周明庶忌恨的眼光視而不見。
議事堂裡衆人落座後很快就安靜下來。
“冬天過去,已經是春耕的時候了,今天讓大家來主要是就谷裡的一些人與事做出安排。”于敏之語氣平靜地說道,“首先的一個問題就是張君等人的安排問題,大家說說意見。”
“張松是外來人,所帶來的人員以少年人居多,而山谷裡以青壯年為主,夫人要留他們下來也行,但是我不同意他們直接加入我們,如果直接加入的話等于是我們為他們撫養那幾個少年郎。”于敏之話音剛落,周明庶就搶着回答。
“不妥,如果張君不加入山谷,那他們靠什麼生活哪?”于心之馬上反對。
“很簡單,山谷外還有一些空地,我們可以将那些空地分配給他們,讓他們自己耕種,他們自食其力,不是很好嗎?”周明庶明顯是早有準備,立即給出了方案。
“不行,那樣的話太危險了,山谷外經常有盜賊出沒。”于心之還是反對。
“盜賊有什麼可怕的,山谷外也居住着很多村民哪,再說張松不是會掌心雷嗎?盜賊來了放幾個就是!”周明庶輕描淡寫道。
“這……”于心之一時結舌。
“夫人……”宋配急了。
于敏之沖宋配揮了揮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說道:“讓張君等人到山谷外耕地确實不妥,明庶你有欠考慮,但是張君确實又是外人,分配土地給他們讓其自行耕種算得上是個好辦法,就由明庶與永盛從谷裡的土地中分配些給張君等吧!”
于敏之說完後,也沒有看張松,更沒有征詢其他人的意見,就進行下一個議題的讨論。
會議結束時,周明庶洋洋得意,臉上對張松的嘲諷怎麼也掩飾不住。于敏之在劉永盛等人的陪同下,草草地向張松打了個招呼就離去了。于心之倒是特意跑了過來,向張松表示了歉意。
張松既生氣,又疑惑,生氣的是于敏之這麼安排,就讓他謀求發展壯大的願望落空了,再有兩年胡人就要叛亂了,如果那時自己還是像現在這樣弱小,後果可想而知。疑惑的是為何這幾天過去,于敏之的态度就變得如此不同。
“主公勿憂,某自有辦法改變今天的局面。”望着怒火中燒的張松,宋配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