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水痘!”
張松仔細查看了于心之也就是首領的病情後,做出了确診。同時在來屋子時的最後一點擔心也沒有了,他之前的猜測是對的。
之所以能确認這種病是水痘,是因為在前世時張松自己就患過了水痘,水痘折磨了他半個多月,那時他身上的症狀與現在于心之一模一樣。
水痘是一種傳染病,主要在冬春季發病,傳染途徑有兩種,一是接觸性傳染,二是空氣傳染。成年人與兒童均可感染,成年人感染後的危險性更大。發病前有發熱、頭痛、全身倦怠、惡心、嘔吐、腹痛症狀,接着便出現皮疹,開始為粉紅色小斑疹,後則變為圓型緊張水疱,如果治療不當,很容易留下麻點。
“病人發病後不及時治療很容易死亡,而且病人好了以後千萬不能再次感染,否則死亡率高達百分之九十。”張松向屋裡的幾人介紹了水痘的相關知識後,加了一句。
此時張松正處于于心之居住的小木屋裡,木屋裡有陳甲、一名小男孩、另一名斥候沈攸在,此外,還有于敏之也就是那名婦女,一名不知名的少年。
張松介紹完後,屋裡的氣氛格外凝重,所有人的臉色都極度難看。
“既然已經确診是水痘,就必須馬上采取有效措施,我希望你們能采取以下措施,第一步就是把所有的病人集中在一起,與有沒發病的人隔離,防止擴散,如果後續有人發病,也必須送到隔離區來。其次就是要收集藥物馬上進行治療,避免死亡。”
張松一臉嚴肅,也不由得他不嚴肅,如果處理不好的話,水痘确實會大面積傳染,以現時的醫療條件估計要死很多人。現在張松被扣押在這裡無法離開,萬一傳播到永平縣城,他母親、弟弟與妹妹感染了那就兇多吉少。
“張松,你說的第一步好辦,我們能馬上辦到,隻是第二步……”于敏之欲言又止。
“怎麼啦?”張松問,“難道是你們沒有任何藥物?”
于心之點了點頭。
“那你們平時得了傷寒怎麼辦呢?”張松驚訝地問。
“主要是靠自己扛過去,如果實在不行,才去城裡找大夫。”于敏之說。
張松感到非常不可思議,在現代社會,幾乎每家都會備上一些常用藥,以備不時之需,這麼在的一個村落居然沒有一人懂得醫藥知識,沒有一點藥物,這簡直無法想象。
張松望了望屋裡的幾人,發現他們都很奇怪地望着張松,似乎對張松的驚訝無法理解。張松才反映過來,這是古代,醫學還不昌明,再想到自己被飛龍盜抓的原因,一時也就明白了許多。
“那就先做好第一步吧。”張松說,“這屋裡的人都必須隔離……”
“不行,長上與夫人不能隔離!”沈攸還沒等張松說完就反對。
“不要多言,聽張松的,其他的事情我會安排好。”于敏之制止了沈攸。
“可是……”沈攸神情焦急,還想再說什麼。
“沒有什麼可是,如果所有人都染上了水痘,什麼都不用談了,村裡的事就讓劉永盛負責吧。”
于敏之讓屋外的人叫來了劉永盛,對她隔離後的事情一一作了安排。
“夫人,不好了,公子好像很難受,你快看看。”陳甲的聲音有點慌亂。
于敏之急步朝床前走去,那名不知名的少年流着淚站在床前,正要伸手去抱那名小男孩。
“不許動他!”張松大喊一聲,搶上前幾步,拉住了一把那名少年,那名少年站立不穩,一下跌倒在張松的懷裡。
“你幹什麼!”那名少年迅速站起身子怒道。
于敏之臉色也非常難看,隐隐地有了怒氣。
“你現在還沒有感染,但是你一旦接觸了他,就一定會感染的。”張松用手指着那名小男孩說,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兩人的怒氣。
那名小男孩正躺在木床上,臉色通紅,呼吸急促,口中說着胡話,身上裸露的皮膚上已經大量出現了圓型緊張水疱,有的水疱已經被小男孩胡亂抓的兩手抓破了,皮膚上滿是水疱破了流出的液體。
張松用手觸了觸小男孩的額頭,發現他燒得厲害,心情沉重地說:“他病得很嚴重,如果不及時醫治,會有生命危險!”
少年一下急了,他淚眼婆娑地乞求張松說:“張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弟弟吧。”
“也不是沒有辦法,把掌心雷取來就能緩解他的症狀。”
“不行!”于敏之斷然拒絕。
“那我就沒有辦法了。”張松攤開雙手,愛莫能助地道。
“母親!”少年哭着向于敏之行禮。
“不是母親心狠不救你弟弟!”于敏之眼睛含着淚水,“而是我已經讓人将掌心雷沉入了水中。”
張松聞言氣極,自己辛辛苦苦幾天才做出來的東西就這樣被毀了,他惱怒之極地說:“你讓你母親救吧,我已經沒有辦法了!”
“可是,你剛剛不是說有藥可以治嗎?張大夫你想想其他辦法吧。”少年哀求着。
“有藥是可以治啊,藥呢?藥被你母親弄丢了啊!”張松怒喝。
外面天已經黑了,隻有一絲絲月光,讓屋外的景物隻有些模糊的影子。
“母親,我難受!”小男孩呓語。
“别怕,别怕,母親在這陪着你!”于敏之雙眼淚流,緊緊地抱着小男孩。
“阿姐……”于心之叫了一聲,然而于敏之并沒有理會。
“張大夫!”于心之與陳甲、沈攸一齊向張松行禮。
看着小男孩那稚嫩的臉蛋通紅,眉頭緊鎖,手腳癱軟,張松沉吟良久,最後說道:“罷了,罷了,還有一個法子可以試一試。”
聽了這話,少年大喜,于心之臉上稍微放輕松了些,陳甲與沈攸也明顯松了口氣。
“不過你們也不要高興地太早,,如果用了這個法子還沒有好轉,就再難挽回了,你們要有思想準備,如果你們沒有這個思想準備,這法子不用也罷。”張松告誡。
幾人的臉色迅速陰暗下來,明顯猶豫得很。
“還請張大夫盡力施治,結果如何,我都不怪你。”于敏之道。
張松定定地看了于敏之會兒,于敏之的臉上除了哀傷,也無異常。
“那好,你讓人燒一桶開水過來,再取一件沒有穿過的衣服過來。還有,村口有柳樹,讓人取點柳枝過來。”張松一刻也不耽擱地吩咐道。
就在于心之吩咐屬下時,張松再次囑咐:“讓人在屋外燒開水,所有從屋裡出去的東西直接扔進開水裡,再取出來用。”
片刻之後,屋外便是一片吵鬧聲。
熱水送進來以後,張松把小男孩的衣服脫了下來,扔到開水中泡着。接着用幾塊幹淨的布條輪換地為小男孩擦拭着身子,把水疱破後流出的液體擦幹淨了。
柳條送來後,張松用清水洗幹淨,再搗成糊狀,慮出其中的汁液為小男孩喂下。最後又用鹽水為小男孩擦拭了一遍身體。
“身上有水疱的人都用清水擦拭一下身體,再用鹽水擦拭一遍,換過衣服,最後喝點柳條汁。”
柳條中含有水楊酸,這是阿司匹林的主要成份,它有清熱鎮痛的作用,用于此時的小男孩有一定的作用。
喝下柳條汁後不久,小男孩的呼吸明顯緩和了許多,也不再呻吟了,他沉沉地睡去了,樣子很安甯。
于敏之止住了眼淚,望向張松的目光柔和得多了,她走到張松面前朝張松行了一禮,道:“謝謝張大夫,真不知如何感謝你才好。”
張松沒有起身,也沒有回禮,他知道,小男孩的病情隻是得到了控制,離好轉還差很遠,柳條汁液隻能對小男孩的症狀起個緩解作用。水痘是病毒引起的,即使在後世對病毒也沒有特效藥物。
張松淡淡地看着于敏之,說:“要感謝我很簡單,放我與我夥伴離開!”
“那不行,我辦不到。”
張松不再理她,事實上他也沒有指望這個婦女會放自己離開,這是個極其固執的婦女。
這一番下來,自己應該确定無疑地感染了水痘吧?隻是不知道何時才發病?發病時,其他人的病應該好了吧?明天還是得找點藥吃,延緩一下發病的時間才好。張松在心裡思量着。
那名少年正蹲在小男孩身邊,十來歲的身材還是有些瘦弱,隻是上身衣服穿得有點多顯得人很臃腫,看起來上下身有點不協調,不過皮膚白晰,面容清秀,五官精緻。
“明天把我的夥伴放出來吧,我要去采藥,有夥伴陪同的話會方便很多。”張松想起了宋配,想乘機讓他脫離囹圄。
“行,我明天把人交給你。”于敏之非常爽快。
“啊……”張松打了個哈欠,說:“有點累了,我先睡了。”
在閉着眼睛的時候,張松聽到于敏之與于心之商量守夜事宜,于敏之要求屋外一夜都得有火把,每次留三個人守夜,每一個半時辰換一班,同時還要求用鐵鍊鎖牢房門,屋外備好水防火。
真是個臭女人,張松在心中悻悻地罵道,息了最後的那點心思,很快在模模糊糊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