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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年關年關

亂世稱豪傑 麻狗 3427 2024-01-31 01:11

  回到青松谷時已是傍晚時分,從谷口的關隘處到谷内,房門上的桃符都換成了新的,每戶人家的大門處都點了兩隻紅色的燈籠,一路遇見的小孩都換上了新裝。

  過年了,這是張松來到這個時代過的第一個年,從景象看,這個時代過年雖不如前生那麼熱鬧、那麼紅火,但是卻更顯得質樸與溫情。

  自進山谷開始,曉理等少年就安靜下來,睜大了眼睛看着周圍的一切,眼裡既好奇又略有不安,這是每個第一次出門的少年都有的心态。

  谷内的諸人都禮貌地向于心之與張松等一行人行禮問好,同時也好奇地打量着第一次露面的幾人,另一面又派人向于敏之報告。

  走到山谷中間,再折向北,走了一段距離後就到了于敏之的住處了。于敏之早已率沈攸、另有兩名中年男子等候在門前,于心之與陳甲見了,率先上前與于敏之等人見禮。

  宋配已經下馬,李山也在張松的扶持下下了馬,範新很有眼色地代張松扶着李山,馬匹已由山谷的随從牽走了。宋配把張松讓在了前面,李山把稍有些騷動的幾名少年安定下來,讓他們站在自己的身後。

  張松上前幾步,恭敬地向于敏之行了一禮,道:“夫人,張松率衆前來。”

  于敏之也不托大,鄭重地回了一禮,高興道:“歡迎張君與諸位的到來!”

  接着于敏之為張松介紹了身邊的幾人,瘦高個,白發白須的那人就是以前見過的劉永盛,另一名矮胖個子,滿臉紅光,臉色有點倨傲的中年男子叫周明庶。于敏之介紹說周明庶前一段時間在事在外,臨近過年才回來。

  張松一一見了禮,同時仔細而又不失禮貌地打量了兩人幾眼,将兩人的相貌特征暗記在心,以便以後打交道。

  張松也為于敏之介紹了自己這邊的幾人,當于敏之聽到了宋配的名字時,眼睛頓時亮了許多,而當聽說宋配已經拜張松為主時,于敏之眼中的驚訝怎麼也掩飾不住。

  禮畢之後,于敏之便帶領張松等人來到了一間大屋子跟前,這時,已有随從将曉岚、曉理與袁士、範新、鐘貴等領到大屋子裡的偏房用餐。

  一番推辭之後,張松随着于敏之進入了屋子,屋子裡火燭通明,屋内上首擺了兩張幾案,左右兩邊各擺了六張幾案。于敏之先在上首的左手坐下,然後讓張松坐在了她的右手。

  左邊依次下去是周明庶、劉永盛、于心之等,右邊依次下去是宋配、李山等,。

  “這是谷裡的議事堂,今天過年,谷裡簡陋,未能好好招待張君等,還請見諒!”于敏之坐定之後便按規矩客套了幾句,說話時笑意盈盈,顯得很高興。

  雖知這是客套,但張松也不敢怠慢,他忙起身向于敏之行禮,答道:“吾蒙夫人接納,感激不盡,吾有禮了!”

  “張君不必拘禮,張君與宋君、李君的到來為山谷增添了新的力量,以後我們就親同一家。”于敏之擺手讓張松坐下說話。

  “親同一家!”

  在于心之、陳甲與沈攸等人的帶領下,屋子裡所有人都大喊,群情激奮。隻是張松注意到周明庶并不是那麼熱情,對于敏之說的話有點不以為然,看向張松幾人的眼光中也有幾分冷漠。

  說話間,沈攸已經讓人端上菜肴與酒,此時每張幾案上都擺滿菜肴,放上了一壺酒。菜肴與酒都是一樣,要說有區别就是酒器不同,于敏之與張松幾案上擺的是爵,其他人幾案上擺的是陶杯。

  “諸位,我們為張君等人的到來滿飲此酒。”于敏之端起幾案上的酒爵,熱情洋溢地對着衆人說。

  “慢!”

  衆人都将眼光聚集在周明庶身上,剛才正是他喊了一聲,隻見他站起身來,兩眼無禮地緊盯着張松。

  “請問夫人,張松一乳臭未幹的少年,寒門子弟,何德何能坐居上席?”

  周明庶不提還好,經他這麼一提,屋子裡的衆人還真覺得張松這麼個少年坐在上首有點刺眼,一時沒有人說話。

  “周明庶,不得無禮!還不快快坐下!”于敏之大怒,“我也是寒門子弟,難不成我也不能坐上首不成!”

  周明庶卻是毫不退讓,“夫人自嫁予主公後,自與寒門子弟有别,不可同等視之。然張松一外人,又是寒門子弟,因何能居上首?”

  張松注意到,陳甲與沈攸、于心之都對周明庶怒目而視,劉永盛卻眼光平靜,端坐不動,而坐在李山下首的三人卻臉露得色,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于敏之見周明庶無禮,心中惱怒異常,臉色發紅,兩眼死死地盯着周明庶,然而周明庶毫不畏懼,滿不在乎地站着。

  “就憑張君為山谷中人治療好了水痘,挽救了大家的性命!”于心之幾乎是怒喝。

  周明庶輕蔑地看了于心之一眼,撇了撇嘴道:“大夫是下賤之人從事的職業,賤民豈可與士大夫同日而語!”

  “你!”于心之氣急,可也無語,大夫這一職業在這個時代确實不受人待見,隻是人們眼中的低賤職業,這是社會的共識。

  張松好整以暇地坐着,端起手中的爵,抿了一口酒。說起來這是青松谷内部的事務,張松剛來,倒也不好插手,二呢他也想借這件事看看于敏之與于心之對自己的态度。

  “張松!你自己說,你可與士大夫等同嗎?”周明庶見于敏之不答話,便得意地将矛頭直接指向了張松。

  “說什麼士大夫,周明庶,你自己難道是士大夫嗎?”于敏之反問。

  周明庶語塞,但他瞬間就反應過來,“我雖不是士大夫,但我為青松谷立下了汗馬功勞,現在僅就一個外來的寒門少年居于上首,我就不服!兄弟們也不服!”

  “張君前一段時間在青松谷生死關頭隻身一人驚退飛龍盜,青松谷才由此保存,他的功勞不比你小!”于心之見坐在李山下首那幾人有點蠢蠢欲動,忙大聲說道。

  “那是因為我不在,你們無能,如果我在的話飛龍盜自然要被我擊退的。”周明庶再次緊盯着張松,“你敢不敢比試比試,如果你赢了,那我就讓你坐上首,如果你輸了,就坐到末座去,我也不要求你與我比試,你就跟我的手下比試即可。敢不敢?”

  周明庶手指着李山下首末座一名精瘦男子,眼睛卻環視四周,最後又盯着張松,臉上一絲似有似無的得意。屋裡都看着張松,就連陳甲、沈攸與于心之都不例外。劉永盛此時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目光不斷地打量張松。

  衆人的表情都落在了張松的眼裡,張松表情依然平靜,他沒有急着答話,若是匆忙答話,很可能就要落入周明庶的圈套。周明庶這句話問特别的陰險,如果張松答應了,就是與周明庶的手下交手,等于是自降身份,若赢了也是低周明庶一頭,若輸了,恐怕張松自己也無顔在青松谷立足,但是如果張松不答應,則又顯得無能,這是個兩難之局。

  其他人不知,但于敏之可是知道的,她很怕張松年少氣盛而亂來,忙用手拉了拉張松的衣服,示意他不要說話,讓她來破解。

  張松對于敏之笑了笑,示意她放心。張松必須破解這個局,否則的話,他今後無法在青松谷立足。

  “周君口口聲聲讓我與你手下比試,不知周君可聽說過韓信與哪位的手下比試過?張良與哪位的手下比試過?羊祜又與哪位的手下比試過?諸葛亮又與哪位的手下比試過?莫非在周君眼裡自古以來的名将謀士都是匹夫之勇,或者是不如匹夫之勇?”張松語速平緩,但語氣異常嚴厲地說出了這番話。

  “嗡……”屋子裡的人一刹那就低聲議論起來,聞訊到屋子門口圍觀的人也在交頭接耳。

  于敏之的臉色一下就平靜下來,她端坐在幾案前。于心之與陳甲、沈攸、李山則喜形于色,得意地看着周明庶。劉永盛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再次望向張松的目光裡閃現着異彩。宋配很放松地坐在幾案前,張松的回答讓他更加堅定了追随張松的決心。

  “你,你,你隻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少年……”周明庶見形勢急轉,便急了,說話也不利索了。

  “看來周君有必要多讀點書,溫習一下甘羅十二歲拜相的故事,更何況我主公是由高僧單道開親自斷言的貴人,豈同于你等凡夫俗子!”宋配及時地打斷周明庶的話,然後就将單道開如何為張松看相,如何斷言張松為貴人一事再次講述了一遍。

  張松見宋配出聲,也就不再說話,而是平靜地坐在幾案前,微笑地看着宋配與周明庶。張松這表現落在屋子裡衆人的眼中,就顯出高深莫測來,衆人便覺得張松确實是位高人。

  宋配講述得極為詳細,而單道開名氣極大,也無人敢借其名氣擡高自己,周明庶最後也就無話可說,勉勉強強地坐在了幾案前。

  于敏之向張松表示過歉意後,重新緻詞開席,除周明庶外,一衆人便開心宴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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