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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并肩作戰

商門嫡秀 安愉悅 5501 2024-01-31 01:11

  院中,跌坐地上的我,又一次被小艾劍指喉嚨。

  小艾有些不想跟我演武,他收劍看向蕭奕然,說道:“她太弱了!”

  我聞言氣怒,從地上爬起後,拿着手中的大刀,繼續砍殺向小艾。刀法和内力一起挾擊,小艾連連後退,他吆喝道:“你這是什麼路數?刀法不是刀法,完全憑借内力和蠻力在打?”

  “僅僅依靠内力和蠻力,你不也招架不住嗎?”我氣他說我太弱的話。

  “誰說我招架不住?”

  “好了!”蕭奕然阻止了我和小艾又一次的争吵,蕭奕然看着小艾道:“她的武功荒廢了四五年,如今的功力,不到從前的兩成!”

  小艾看着我,目光變得凝重起來。

  我卻有幾分灰心喪氣,“這已經是重拾武功的第二日了,我好像沒有多大的進步。”

  蕭奕然安撫我道:“小艾本來就劍招快奇,在招式上,如今的你每每敗在他手中也很正常。過來,再看這套武功秘籍,稍後我陪你演練。”

  ……

  閉目,回想剛剛那套武功秘籍,我睜開眼,就着上面的招式,與蕭奕然過招。

  ……

  今年中旬在豫王府,想做回奚玥的我,也有去看武功秘籍,意圖恢複記憶恢複武功。然而毫無收效。如今到底是恢複了内力,有内力作底,又是将武功招數實際演練,我的武功終于在慢慢恢複。

  ……

  與蕭奕然将新記入腦海的武功招式演練的純熟了,休息的間隙,我問蕭奕然道:“你與小艾的武功不是不相伯仲嗎?可我與你們都對決過,為何我感覺,你的武功遠在小艾之上?”

  蕭奕然搖首笑道:“實際對戰,我是要比小艾遊刃有餘一些,卻不是因為我本身武功在他之上。一如你撫琴,是以心在撫琴而非手;我與對手對決,亦是以心而非手中的劍。我能推斷對手的下一個招式,并能提前做出應對。亦能在心裡算計我第幾招時能勝過他,制住他,甚至取他性命。天時地利人和,都可以成為我取勝對手的因素。”

  我啞然笑了起來。

  “相爺。”這時雲山先生過了來。

  蕭奕然招來幾個從人,他囑咐我道:“你繼續與他們練武。”

  我點點頭。

  ……

  日裡演武,夜裡的打坐,對于壓制暴動的内力,更不可少。

  洗浴後,我隻着寝衣坐在床上。

  我的武功雖隻恢複到過去的兩成,内力卻霸道更甚從前,閉目,整個相府各個院,各個屋的說話聲,我都聽得清晰。

  懷着促狹的心思,我聽着蕭奕然書房裡的聲音。

  “工部的檔案相爺也過目了,九層佛塔整個塔身,都是玄鐵鑄造,外力不可劈毀也。九層佛塔一旦啟動,便無退路,直到塔内隻有一個活人,佛塔的大門才會重新開啟。相爺真的要這麼做嗎?”雲山先生的聲音。

  “我意已決。”蕭奕然道:“這些東西我本來打算延後再交給先生,隻是我怕以後再沒有機會。這兩本手記,是我拟寫的,廢除弊政之後的一些可實行的新政政令。”

  “相爺……”雲山先生歎惋道:“相爺有傾世才華,卻因為一個女人要歸隐江湖,甚至……”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促狹的心思一過,我不再去窺聽蕭奕然書房裡的聲音。隻是,雲山先生的話好生費解,蕭奕然要做什麼?

  ……

  重拾武功的第三日,晚飯後,晚霞溫柔地映照相府,想起明日就要闖九層佛塔,我心裡緊張,着急要去練武,蕭奕然卻與我笑道:“今晚除了例行地打坐,不用再演練武功。”

  “為什麼?”

  “太過緊張疲憊反而不利于應戰,休息好,再有一個好的心态,才是最重要的。”

  “你說的有道理。這三日,确實太累了。”

  蕭奕然笑望我道:“我帶你去個地方放松一下。”

  蕭奕然帶我去了他住的院子的後院,後院我走馬觀花地去過,茂林修竹,幽篁靜谧。今日蕭奕然領着我,卻往翠竹的更深處走去。

  我幾乎要以為永遠走不出翠竹的盡頭時,卻聽到了歌姬的曼聲歌唱:

  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纖纖擢素手,劄劄弄機杼。

  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漢清且淺,相去複幾許!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這不是護城河邊了嗎?”我站在竹林的盡頭高處,隔着院牆,望着隔着一條大街,對面的商樓林立,驚駭道:“還是楊柳岸最繁華的那段。”

  “嗯。”

  “如今皇城房價高漲,寸土寸金,楊柳岸這邊的地價就更别說了。相府不僅背向護城河楊柳岸邊,你後院裡的翠竹林更不知綿延占地了多少裡。相爺,你的相府不是官邸,是你的私産,反正要離京了,你想沒想過賣了相府?”我帶笑提議。

  “沒有想過。”蕭奕然的語氣卻很認真。

  ……

  我坐在竹藤編制的長椅上,聽着楊柳岸歌姬的曼聲輕歌,看着晚霞下彩光粼粼的護城河,遊船,遊人,緊繃三日的疲累身心果然舒緩下來。

  我突然笑了道:“咦,我看到了泊在河邊的你的畫舫。”

  我轉首看蕭奕然。

  彼時他以《關雎》那首情詩約見我,我上了他的畫舫時,隻怕他還在他的家裡。這裡離的護城河那樣近。當日我應約而來,更被他瞧在眼中。

  “我正是帶你來看,幾年後再見你,确定了你是奚玥的地方。”蕭奕然黑眸深情看着我,“我就是站在這裡,看着你應邀走進我的畫舫,确定了你是奚玥,所以我怎麼會賣掉相府?我會永遠留着它。”

  我收笑望着我身邊雍雅俊美的男子,真是,舍不得他。

  “明日我就要闖九層佛塔了,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活着出來?”

  “當然能。”

  蕭奕然黑眸深幽望着我,目光似有千言萬語不得叙說,“上天奪去我的性命,總會才再奪取你的性命。你總是會死在我的後面。”

  我望着蕭奕然,他的話我不太明白。

  大約是在寬慰我吧。

  ……

  翌日,我和蕭奕然到達護國寺的時候,護國寺那座山林,已然被禁衛軍占領。

  甫回皇城,就被皇帝召集到護國寺的數萬各國勢力,面色肅穆地看着我。顯然,皇帝已将我的身份公之于衆。

  我和蕭奕然到來的較晚,那些勢力甚至已經各自揀選出頂尖高手,湊足啟動九層佛塔的九百九十八人。

  ……

  今日我一身利落的勁裝。護腕,靴子裡各藏着削鐵如泥的短小兵器,綁在我腰間的竹簍裡,更盛着幾百發暗器。

  我的铠甲和大刀,當日被東方明日帶回了豫王府。此刻,東方明日凝眉看着我,将我的大刀交給了我。

  “我的铠甲呢?”我問他道。

  東方明日看着我,凝噎道:“铠甲笨重,今日入塔的幾乎是整個雲州大陸的高手,穿着笨重铠甲并不方便應戰,你換上這個吧。”東方明日遞給我他的金絲甲。

  我皺眉望着東方明日,一時未接。

  蕭奕然與我道:“金絲甲刀槍不入,你接過來吧。”

  我歎了口氣,接了東方明日的金絲甲,“謝謝你。”

  我去房中穿上金絲甲再出來後,皇帝和各國勢力都已有些迫不及待,特别是将與我一起入塔的那九百九十八位高手,看着我的目光,仿佛是看着《無憂曲》和一個死人。

  終于,木徵秉持着聖意,帶着那九百九十八位高手,和我,這将入塔的九百九十九人,下去護國寺的地下通道。其餘人等留在上面的護國寺。

  “奚玥!”東方明日喊着将下去地下通道的我。

  我看過東方明日,又去看蕭奕然。

  我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就是沒有蕭奕然的身影。似乎我穿了金絲甲出來房中後,就再沒有看到過蕭奕然。

  此番入塔,我是那唯一能活着出塔的幸運者嗎?我去換金絲甲之前,是不是就是我此生最後一次看到蕭奕然?帶着遺憾,我下去了護國寺的地下通道。

  ……

  包括木徵師父,正好一千人,我們一千人,站在地下斷崖,望着護國寺下的九層佛塔。九層佛塔金光閃閃。然而我已知道那些金光隻是鍍金,九層佛塔的塔身,乃玄鐵鑄造,火融不化,再鋒利的神兵也劈不毀。

  曾從九層佛塔活着走出來的木徵師父,與我們九百九十九位入塔者介紹道:“九層佛塔與上面的護國寺呈倒三角形狀。所以地下的九層佛塔,第九層面積最大,依次遞減,到第一層面積最小。因此,第九層容納的人數最多,依次遞減,第一層塔可容納的人數最少。”

  “所以為了避免某層塔人滿為患,大家抽簽決定自己去到佛塔的層位。”

  “啟動九層佛塔時,雖然每層的大門都會開啟,但是一旦九層塔門合上,塔中的機關啟動,要想再出塔,隻能下去到第一層。”

  “塔中機關一旦開啟,隻有塔中隻有一人的生命氣息時,第一層塔門才會打開。”

  “九層佛塔建于地下,不見天日。塔中每層,都嵌有照明的夜明珠,并且有可流四個周天的沙漏。塔中機關一旦開啟,若是可流四個周天的沙漏漏完後,塔中活着的,還是不止一人,第一層的塔門将不會開啟。活在塔中的人,将全部被塔中的機關收繳性命!”

  “好了,現在我要啟動機關了。”

  機關啟動,果然見到,九層佛塔,每一層的大門,都緩緩打開。

  “依次來我這裡抽簽吧。根據自己抽到的簽上的數字,進去相應的樓層!”

  “因為機關一旦開啟,隻能一人活着走出九層佛塔。所以,進去塔中的你們所有人,彼此都是敵人。确保你們得到你們想得到的東西的同時,彼此盡管殺戮吧!”

  ……

  我抽到的簽上的數字,是九。

  我運氣,往第九層佛塔的大門掠了過去。

  待到九百九十九位入塔者,都憑簽入了塔,每層塔的塔門關閉。九層佛塔殘酷的殺戮淘汰制度,正式啟動。

  因第九層佛塔面積最廣,這層的人也最多。放眼望去,近兩三百人。雲州大會上,曾見過的各方勢力都有。

  各方勢力一邊虎視眈眈地望着我,一邊警惕着其他的勢力。

  正式屠戮之前,戴着頭盔,隻露出一雙眼睛的隐國人頭目與塔中各方勢力道:“雖然東淄國皇帝将各方勢力争奪奚二小姐的地點擇在九層佛塔,是想各方勢力,甚至同一勢力的我們相互厮殺,他想收繳雲州大陸衆位高手的性命!但東淄國人并未參與此次對奚二小姐的争奪,東淄國皇帝又肯将奚二小姐交了出來,我們亦無話可說!何況,即便今日争奪奚二小姐的地點不是九層佛塔,為了争奪奚二小姐,各方勢力亦避免不了相互殘殺!”

  隐國人頭目對同樣戴着頭盔,隻露出一雙眼睛的部下們訓話道:“雖然走出九層佛塔的隻能一人!我們自己勢力到最後,亦免不了相互殘殺!但是,那是同心協力,剿殺了其他勢力,從奚二小姐那裡得到了《無憂曲》,臨出塔之前的事!在這之前,你們不可為了出塔而殘殺自己的同胞!”

  “是!将軍!”

  隐國部将們齊聲道。

  各方勢力亦紛紛有人對部下訓話。

  終于,殺伐開始。

  第九層佛塔中,人數兩三百。若一人與兩三百高手對戰,便是立于不敗之地,也不知要殺伐到什麼時候,但是各勢力之間相互厮殺。活着的人數,呈半遞減。

  很快,第九層佛塔中,隻有一百多人。仿佛眨眼之間,人數已經隻有四五十。很快人數又銳減到,隻有十餘人。

  起初多方勢力并存,到人數隻有十餘人時,我一眼看去,還活着的,隻有兩方勢力。

  一是南疆人,一是隐國人。

  南疆人隻有兩個,隐國人足足十個。

  南疆的兩人背靠背,倉惶迎敵;隐國人,将南疆的兩人團團圍住。

  我所在的這層塔,殺伐慘烈,然而其實我并未真正動武。那些來殺伐我的勢力,均被别的勢力攻擊,仿佛怕我早他們自己一步落到别人手中。所以我有空縱觀戰局。

  一路殺伐到最後的隐國勢力,隐國人的頭目武功高強,現在還活着的另九個部下,其中的一個隐國部下,武藝似乎在隐國人頭目之上,他對敵,比那隐國頭目還要遊刃有餘。他總是能以最少的招數,将對手斃命。他仿佛能堪破對手的招數似的。而身邊菱角鋒銳的一個塔中擺件,甚至于一張桌幾,都能被他利用起來破對手的招數,令他置對手于死地。

  此廂,對手隻有兩個南疆人了。隐國人首領發話道:“你們速速将兩個南疆人圍剿,本将軍去挾制奚二小姐。”

  “是。”

  兩個南疆人不足俱也,這層塔中,再無别的對手,隐國人頭目終于盯上了我。我終于有了真正的敵人。

  我的武功隻有過去的三成,我先是對那隐國将軍發暗器。他避開。以他的武功,又是全副身心要擒拿我,暗器想來并奈何不住他。我以這兩日溫習的武功招數來應戰,十數招後,便被那隐國将軍占了上風。無奈,我隻得全憑内力和蠻力應戰。戰到後來,身心投入戰鬥的我,隻覺得迎敵稍微輕松,心中并不知就像蕭奕然說的那樣,失去記憶的我,雖演武演不出招式,生死對決之下,卻本能地使出迎敵的招式。

  這時隻聽我的對手隐國将軍,一邊接着我的招,一邊對着他的部下盛怒叱喝道:“誰讓你早早殘殺自己同胞的!本将軍不是對你們訓過話了嗎?你……是本将軍手下哪個分營的?你……是誰?”

  内讧了嗎?

  我看去。最後的那兩個南疆人已經死去。然而那九個隐國部下,卻殘殺了起來。

  不,不該說九個隐國部下相互殘殺,該說,其中的一個隐國部下,去殺伐起另外八個隐國部下來。

  那個去殺伐另外八個隐國部下的隐國人,正是之前我觀戰,覺得武功甚至在隐國頭領之上的那個隐國部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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