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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多勞

豪門重生手記 禦井烹香 5057 2024-01-31 01:11

  “簡直不知如何是好了!
”王尚書太太米氏發自肺腑地同權仲白感慨,“朝堂裡的風雲變幻,看不明白!

  王尚書本人如今入閣有望,一心錘煉自己的養氣功夫,話倒是越發少了,雖然這病的人是他,可從權仲白入門開始,他就隻是撚須做沉思狀,這套話的事,就交給了米氏來做:以權仲白和王辰的連襟關系,米氏也算得上是他的長輩了。
自然而然,就陪伴在王尚書身邊,一路和他說道家常,慢慢地,就把話說到了孫家這件事上。

  也還算是給兒子留了點體面,沒把王辰給拉進來,不然,這樣的事讓王辰來問,權仲白要不說,損傷的就是焦家十四姑娘的面子了……

  “那都是勳戚之間的事,孫侯的沉浮,和朝政也沒有多大的關系。
”權仲白睜眼說瞎話,手上不停,已經寫好了一張藥方。
“世叔如今位高權重,政務繁忙,心思的确是要比從前重了。
有些事何必那麼操心,謹守本心,走在自己的路上,任何疑難,想必也都能迎刃而解了。

  米氏望了丈夫一眼,還要再問,王尚書已道,“好啦,仲白也是個大忙人,進宮前撥冗過來,已屬難得,你再這麼唠唠叨叨的,耽擱他的時間,萬一皇上怪罪下來,我們如何承擔得起?

  權仲白望了他一眼,見王尚書對自己點頭微笑,便也微微一笑,王尚書道,“前陣子過去府上拜見老師,老人家經過病劫,如今精神倒是更見矍铄了。
仲白你悉心調養,功不可沒啊,像老人家這樣身份,雖說已經退下來了,可健在一天,對朝政都還有影響力在。
平時還看不出來,如今朝中風波又起,聽說最近往老閣老府上去讨主意的人很多。

  政客之間互打機鋒,潛台詞自然層出不窮。
楊家的顯赫,除了皇上的賞識和提拔之外,還有他們家姻親孫家興旺發達的關系,甚至和楊娘娘在宮中受到的寵愛,都是分不開的。
畢竟那些官油子、官痞子們,自有一套看人的法門,各世家大族做政治投資時,也要把數十年後的潛力列入考慮。
而在這幾個月的後宮風暴之中,孫家勢力大減,那是不争的事實。
雖說皇上态度,耐人尋味,一面大削廢後、廢太子的勢力,一面又加封孫家籠絡孫侯,不但破了一百多年來決不晉封爵位的老規矩,令其晉位國公――還是世襲罔替的鐵帽子,甚至連次子得封千戶,都有丹書鐵券傍身。
但如此尊榮,和東宮之位比,卻又算不得什麼了。

  再一結合此前牛娘娘春風得意,皇次子大放異彩的信息。
很多人自然會作出自己的聯想,此消彼長之下,楊家将來,自然也就為人看淡。
以焦閣老、王尚書為代表的保守派,又重占到了上風……

  但政事就是這麼微妙,不要看楊家看跌,王家占了便宜,可焦閣老當年卻是支持孫侯出海的堅定人選,為此和楊閣老還發生過幾次争執。
孫侯這一次出海,雖然賺了銀子,但兵力損耗也大,且出海時間長,風險大。
開埠、官方貿易還要不要繼續做下去,朝野間是有争議的。
王尚書向權仲白問口風,又或多或少,是看中了宜春票号和天家的聯系――這一次宜春票号吃下了天家盤回的所有貨物,如今已不是什麼新聞了。
這批貨能賺多少錢,對這場争論肯定也是有影響的。

  如此錯綜複雜的關系網、利益網,也就令得網中的任何一人,行動起來都分外謹慎。
王尚書在這一次争議中還未發表自己的意見,新任意見領袖,總是很珍惜羽毛,不希望初試啼聲,就碰了鐵闆,也是很自然的事。
就是楊閣老,曆年宦海沉浮,如今又和皇上君臣相得,一心要推行地丁合一的人,這一次不也是患得患失,幾次把自己請上門去,為的就是要套問牛淑妃、皇次子的情況……

  權仲白心底雖然煩厭,但不能不為文娘、蕙娘體面着想,一如在楊閣老跟前,不能不為瑞雲着想一樣,他擠出一絲笑容,從容道,“别的事我也不知道,不過,老太爺多年首輔,自有過人之處,我看,不說别人,就是世叔您,也該常常聽聽老人家的意思。

  王尚書眼神一閃,若有所思,他起身要親自送權仲白出去,卻被權仲白給勸住了。
“您頭暈未愈,還是别起身來得好。
”――便令米氏代送,米氏不由分說,領着權仲白就往外走,口中還笑道,“前陣子,我外甥女從廣州送了些物事來,其中有幾座牙雕,雖說象牙本身也不甚名貴,不是什麼上品,但勝在細巧可愛。
有個牙球,層層疊疊可分可合,很是新巧,大郎媳婦一看就說,這是她姐姐愛好的東西。
本待節下送禮時一道捎去,今日既然你過來了,便由你帶過去吧,免得這禮物送到國公府,還要特别帶話,令人再轉送到沖粹園去。

  隻這一句話,就可見尚書太太做人工夫,起碼她就記得清蕙這一陣子在沖粹園養胎,和府裡來往不多。
權仲白正要代清蕙推辭一番時,正好見到王大少奶奶――也就是清蕙妹妹令文進了院子,兩人見面,自然互相行禮。
令文又對公公、婆婆有一番殷勤慰問,米氏春風滿面,笑道,“我料着你那裡家務完了,是必定要過來的。
果然是趕在你姐夫告辭之前,跑過來了。

  令文對婆婆也很親熱,好似母女一般,攙起米氏的胳膊撒嬌。
“什麼事都瞞不過您!

  她轉向權仲白,明眸閃閃,就如同幾次見面一樣,有幾分戒備和敵意地将他從頭到腳掃了一遍――像是打從心底還有所疑慮,總覺得他薄待了清蕙一樣,要考察一遍,才能放心開口說話。
“又有一陣子沒見姐姐了,我心底挂念得很,偏偏沖粹園也遠,家裡臘月事情多,又走不開,一聽說姐夫過來,可不就趕來問問姐姐好,問問小外甥好了。

  “都挺好的。
”權仲白微笑道,“你姐姐這一胎倒要比頭回好得多了,也不太犯頭暈,精神頭也不錯。
至于歪哥麼,剛出過花兒,也是無驚無險。
現在又長高長壯了不少。

  米氏和令文都不知道歪哥出花子的事,自然驚訝詢問,又好生慰問了一番。
令文再三道,“正月裡一定和夫君過去沖粹園看望姐姐。

  米氏也道,“臘月不好上門做客,不然,就讓你現在過去。

  兩婆媳相視一笑,和和氣氣地将權仲白送出院子,看着上車去了,這才回轉不提。
權仲白這裡,卻是馬不停蹄,先往宮中過去,給幾個主位請了脈,又和皇上盤亘片刻,眼看天色過午,皇上這才放他出來,“不然,等你趕回沖粹園,天都黑了!

  #

  皇上對權仲白是有幾分體貼的,就在過去一月,朝中風雲起伏時,良國公府也不平靜,歪哥居然出了花子,權仲白忙得是暈頭轉向,府外不斷有關系深厚的人家相請詢問,府中又要忙兒子,又要忙媳婦。
而且蕙娘因為身懷有孕,必須和歪哥分開居住,他比較放心不下兒子,一貫是親自把兒子帶在身邊睡,這一片慈父之心,固然值得感念,可小孩子周身發癢,哪裡能睡得好?
權神醫自己也沒休息好,蠟燭兩頭燒,硬是把權神醫給熬得失了幾分神仙風範。
就是歪哥康複以後,經常來往于京城和沖粹園之間,來回奔波,也是不小的折騰,皇上甚至特許權仲白,什麼時候愛入宮問脈都成,反正隻要他來,自己這個九五之尊,一般都在。

  如此聖眷,從前自然是實打實地看在兩人的交情份上,現在麼,有幾分是因為清蕙,因為宜春,卻也難說了。
權仲白一路行到路口,見往日裡冷冷清清的小道上,幾輛馬車正徐徐往裡駛去,便不禁隔着窗戶,和桂皮笑道,“天氣冷,病人少來了,卻未更清靜幾分――就是再冷,也擋不住這商人謀利的腳步。

  到得沖粹園裡,清蕙行事就更方便了。
喬家幾位高層管事索性就住在了沖粹園裡,以便和大家溝通。
這裡俨然已成了華北一帶宜春票号的大本營,如今正是年下,本來事情要多,又逢宜春有大生意要做,全國各地專做西洋貨的大商家,全都彙聚到了京城來,要從宜春這裡拿貨――這一次孫侯船隊回來,帶回的所有貨物,迄今都還沒有流入市場,衆人自然急得是抓耳撓腮,見天地過來拜訪喬家大爺。
因此雖說天氣轉冷,各地病人俱都進城過年去了,可沖粹園卻還要比往日裡都熱鬧了幾分。
對權仲白來說,也自然很有些新鮮,他心裡有數:要不是清蕙現在身懷六甲,不便出面見客,很多事都要透過喬家人做主,這些人來求見的,就不是喬家大爺了,畢竟如今人們口耳相傳,宜春票号真正當家做主的幕後東家還不是喬家三位大爺,而是相府千金國公府少夫人,集才、财、勢于一身,一般人甚至不敢以名号呼之,隻以‘女公子’代稱的焦清蕙……

  如今清蕙懷孕也有幾個月了,雖說身體狀況要比從前那胎好了一些,可依舊是缺乏精力,平時懶怠移動。
自從一個多月之前,她堅決要求從國公府搬回沖粹園之後,就是深居簡出,安心養胎。
每日裡除了和喬家大爺見見面,商議商議宜春的事務,便是和娘家人聯絡感情。
對國公府的事,反而變本加厲,更加漠不關心。
雖說沖粹園熱鬧非凡,可甲一号卻是重簾深垂、甯靜悠閑,權仲白每每回去,甚至能聽見琴聲――

  他心頭忽然一動,被繁忙外務遮掩的慧心,終于發覺了少許蹊跷:公府風雲,清蕙絕不可能漠不關心,不想接位是一回事,府中有人能威脅到她,那是另一回事。
尤其如今季青都浮出水面了,自己雖然實在過分忙碌,無暇處理這小子,隻是随指一事叮囑父親,把他暫且打發出京磨砺心性。
但她難道就不能暗中起起季青的底麼?
這般行事,是一反清蕙行事的一貫作風……

  可還沒琢磨出個所以然呢,前頭甲一号院門一開,一道熟悉的身影在衆人簇擁之下,緩緩步出小院,清蕙扶着肚子,竟親自送了出來。
權仲白在轎中望見,不禁大吃一驚,他掀簾下了轎子,拱手對那人道,“真是稀客!
孫夫人怎麼這就要走,不留下用個便飯?

  孫夫人沖權仲白欣然一笑,“神醫是貴人事忙,我們也都深知的,最近要你撥空出來,那就是在為難你。
正好今日到山裡進香,就順帶過來冒昧拜訪一番。
沒想到倒是談得忘了時間,這會再不過去寺裡,就誤了參拜的時辰了。

  清蕙在她身邊,緊接着就道,“他何止事忙,忙得忘性也大,都不記得帶話了。
嫂子所說合作的事,我竟沒從他口中聽到隻言片語,不然,早就上門拜訪,哪還要親自勞動嫂子過來呢?

  她和孫夫人相視一笑,倒竟十分相得,孫夫人莞爾道,“弟妹你也不必如此說話,前陣子我們家官司沒完,自然不好開口。
這會我們得空了,你又要一心養胎,不方便進城拜訪,再說,這件事本是我們有求于你,自當我們上門才好。
客氣話都是不說了,我先走一步,改日等你也空閑下來,再促膝深談吧。

  又同權仲白微微緻意,便彎身上轎,往沖粹園偏門方向去了――那裡直通香山山路,和幾處名刹都很相近,看來,孫夫人為了今日這一番拜訪,倒也是做足了工夫。

  送走了孫夫人,夫妻兩個說話,就沒有那麼拘束了。
權仲白擰了清蕙臉蛋一下,道,“你又栽派我,誰傳話傳漏了?
總之為了你好做人,我就隻能背黑鍋。

  “不就是客氣幾句嗎。
”清蕙捧着肚子,跟在他身後進了屋,她乏力地歎了口氣,“唉,一談就是半天,餓死我了――人家孫夫人多明白,三言兩語就點出了各種關節,又沒有真個怪你的意思……就你小肚雞腸,隻顧着和我計較。

  自然有人送上點心,讓孕婦止饑,權仲白将令文問候姐姐的事告訴蕙娘,又道,“她正月裡還說要來看你。
我看她的意思,是想住上幾日,她婆婆倒也許了,可見很是疼她。

  清蕙眉頭反倒一蹙,她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倒沒繼續這個話頭,而是說,“你每常和我誇孫夫人是女中豪傑,此話果然不假,的确是個可以交往的朋友,孫家做事,也着實爽脆……她這次過來,是為了孫家自己那幾船貨來的,孫家想把這幾船貨批給我做。

  孫侯就是再大公無私,船隊出海,自己籌措幾條船的私貨,那也是題中應有之義,反正海船是自家買造,不過借朝廷東風,隻要不大肆宣揚,朝廷也不會和他計較。
權仲白先是一怔,之後很快便明白了孫家的意思,他歎道,“孫家這是想還情了。

  “那麼大的情,這麼一樁小方便可還不了。
不過,這也的确是彼此兩利。
”蕙娘露出一絲笑意,“本還想主動找孫家買下的,又怕有挾恩之嫌,孫家如此識做,的确讓人舒服。
看來,這四百萬兩的買賣,還真賠不了。
這還不算皇上撥給我的那些工匠,隻要有一兩樁商機,沒準能夠大賺,那也是難說的事。

  “給你的,都是皇上篩選過一遍的老弱病殘之輩,要麼就是愚鈍不堪,難以溝通的那些人。
”權仲白有點好奇,“這還能發掘出什麼商機不成?
――你今日倒是好精神,應酬了這麼半天,還有大精神思量這事。

  清蕙正要說話時,屋外忽又來人道,“雲管事從城裡過來,求見少爺、少夫人,并問少夫人身體如何,說是公府有件為難事,想請少夫人出面措辦。

  作者有話要說:國公府還真是不稍停……

  回到家以後,我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家裡的好吃東西太多了,怎麼辦!
求屏住食欲的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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