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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回白皮紅心的政權(一)

組織豪傑去抗日 沃土456 3588 2024-01-31 01:11

  幾個人點了點頭,在目前嚴峻的形勢下,也隻能是這樣了。

  自從采取了這樣的措施後,運東大隊還沒有大的事件發生。

  堂邑縣委書記張大千,又來叫韓行說,叫韓行去聊城的七裡鋪一帶去看看,那裡的情況相當複雜,要想辦法開辟一下那裡的工作。韓行知道,這個七裡鋪就在聊城的西北七裡,七裡鋪因此而得名,它又是在堂邑縣和聊城縣的邊界,又是國方日方和我方必須争奪的地帶。

  為什麼這裡的情況複雜呢?因為北邊就是齊子修的部隊。

  齊子修國民黨部隊的活動範圍,主要在哪裡呢?他們西到冠縣的東部,東到博平縣境,北到臨清以南,南到聊城以北,他們的指揮中心就設在聊城北的蒿莊。這時,齊子修号稱5萬人,打不打日本人在哪裡來?這麼多人要吃要喝要用錢,朝哪裡要,就要朝老百姓攤派。

  堂邑縣的城西、城北、城東,是日寇的堡壘地區,日本人不允許齊子修的部隊在這裡染指。齊子修的部隊為了争奪堂邑以北的這一塊地方,反複大兵壓境,殘酷争奪。經過雙方的來回拉鋸,反複攤斂,老百姓處于水深火熱之中,堂邑北冠縣北的無人區已經逐漸形成。不但堂邑北邊的人逐漸稀少,就連聊城北邊也蔓延到了。

  七裡鋪一帶雖然不屬于齊子修部和日、僞部的反複争奪地帶,但是雙方都要向這裡征收糧草,另一個無人區又要形成了。

  韓行和王秀峨在這個時候來到了七裡鋪,七裡鋪離着聊城縣城近,還算是一個比較富庶的村莊,真要是老百姓連這樣的村莊也無法居住了,那真是“水無魚飛”,再也沒有老百姓的活路了。

  雖然已經到了1942年的春天,但是情況不怎麼看好,麥苗長得稀稀拉拉,幹旱正在到處蔓延,樹上剛長出的新葉子,被饑民們捋去了不少,煮着吃了,更不用說地裡的野菜了。破敗的村子裡,人們穿着破衣爛衫,餓得面黃肌瘦,都和叫花子一樣。

  自成一景的是,成群的饑民又來到了,他們都是從堂邑北邊而來,從齊子修的統治地離開家鄉,到另一個陌生的地方尋求生路。

  除非沒有辦法,誰願意離開自己的家鄉啊!真要是老百姓都跑光了,齊子修的部隊也就曬了幹魚了。

  看着一群群的饑民從面前走過,韓行的心裡非常的沉重,對王秀峨說:“我們再好的農業政策,碰到了齊子修的部隊,日、僞軍的部隊,也是白瞎了。糧食都讓他們搶光了,老百姓都快餓死了,還上哪裡發展農業生産啊?”

  王秀峨皺着眉頭說:“是啊,真不知道七裡鋪的群衆,他們怎麼能應付得了這兩面夾擊。不論國民黨還是日本人,哪一方也夠他們應付一番的。”

  兩人正在讨論着七裡鋪的問題,忽然從七裡鋪方向傳來了一陣鑼聲,接着是更多的大鼓敲了起來,遠處有人在喊:“刮民黨又要搶糧了――”“紅槍會快快集合――”“都拿上家夥,保衛我們的糧食喲――”

  “啪啪――”七裡鋪方向還傳來了幾聲槍聲。韓行一聽,這是漢陽造或者是中正式的響聲,不如日本的三八大蓋清脆。

  死一般的七裡鋪開始沸騰起來,無數的人在嘶喊,無數的人在跑動,鑼聲鼓聲響成一片,連餓極了眼的麻雀,也喳喳叫着,驚上了天空。

  王秀峨一聽,眉毛一豎,掏出了手槍,對韓行叫了一聲:“有情況,”急忙向前跑去。槍聲就是敵情,韓行也掏出了手槍,跟着王秀峨後面跑。說實話,王秀峨的武功好,跑得也快,韓行是怎麼也攆不上她。

  離着七裡鋪越來越近了,這才看到了一些奇怪的景象。一些老百姓,也有用紅布包頭的,也有穿着紅褂子的,也有穿着紅褲子的,有的拿着紅纓槍,大刀片子,有的拿着鳥槍、土槍,正在大平原上追逐着一些身穿軍裝的國民黨士兵。

  老百姓的隊伍裡,一面大旗非常搶眼,上書“七裡鋪紅槍會”五個大字,再就是旁邊的三角旗,小方旗,更把這面大旗襯托得高大、招搖,迎風飒爽。

  幾十人,上百人,在追逐着一個**,那情景如同老鼠過街,人人喊打。青壯年跑在前面,大姑娘小媳婦跟在後面,再後面就是一些小孩子了,那也是個個拿着小木棍,小鏟子,跟在大人後面瘋跑,一個勁地喊着打打殺殺。

  一個國民黨士兵實在跑不動了,隻好把槍一舉,跪下求饒,求饒也不行,被一群老百姓打得頭破皿流。有一個國民黨士兵,被氣急了眼的一幫農村婦女抓住了,打得滿地亂滾,哭爹叫娘……

  還有幾十個國民黨兵,虧着跑得快,漸漸越跑越遠了,才免除了一頓胖揍。

  王秀峨看到了這般情景有些好笑,罵道:“這些國民黨兵,也真是些廢物,手裡拿的是燒火棍呀!?”

  韓行知道這裡頭的究竟,對王秀峨說:“他們是不敢開槍啊!真要是打死了一個老百姓,恐怕招惹來更大的報複,紅槍會不好惹呀!”

  一說到了紅槍會,王秀峨是投鼠忌器,歎了一口氣說:“光花牛陳的陳玉懷,還不把陽谷縣折騰了個半死,這會兒七裡鋪又來了一個紅槍會。看來,聊城北又要遭殃了……”

  韓行的心裡也是非常地沉重,1942年本來就是個大災之年,要是這裡再來上一個紅槍會,和陽谷縣的紅槍會遙相呼應,天災加上**,真是沒有老百姓的活頭了。

  兩個人來到了這兩個國民黨兵的跟前,看到這兩個國民黨兵快被打死了,一個是趴在地上瞎哼哼,另一個是連動也不動了。韓行急忙勸阻老百姓說:“鄉親們,鄉親們,留下他們一條命吧!都是中國人,還是留下一口氣,打日本人吧!”

  一看這兩個帶槍的護着這兩個國民黨兵,老百姓又對着韓行和王秀峨來了。紅纓槍、大刀片子,鳥槍、土槍一齊對準了韓行和王秀峨的兇口。一個頭包紅布的大漢問:“你是幹什麼的?”

  他這一問,真把韓行問傻了,要說自己是**吧,這些反動道會門,才不管你**、八路軍呢,還不把你殺了?要說自己是國民黨吧,他們正在追殺國民黨?要說自己是日本人,那更不現實……

  正在韓行猶豫之間,還是王秀峨腦子快,不虧為幹敵工工作的,趕緊說:“我們什麼人也不是,也不過就是路過此地的外地商人,管管閑事?”

  “哼!”這個頭包紅布的大漢斜着眼睛打量了一下韓行和王秀峨說:“我看你兩個像日本人的奸細,隻有日本人才向着國民黨。來啊,對他們也不要客氣,殺呀――”

  這個大漢一聲喊殺,立刻幾十支紅纓槍和大刀片子一下子包圍住了韓行和王秀峨,老百姓個個躍躍欲試,怒氣沖沖,恨不能要把韓行和王秀峨一口吞了。

  這個頭包紅布的大漢,手執大刀還在猶豫着,恐怕再一聲大喊,他們就要一塊兒進攻了。面對這些目無王法的老百姓,韓行和王秀峨一時有些愣神兒,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王秀峨被逼得沒有辦法,又把掖進腰裡的手槍拔了出來,一個下意識的動作護住韓行,張着嘴大喊:“不要胡來!不要胡來!我們是外地的商人,實在和你們無怨無仇!”

  如果王秀峨被逼無法,也就隻有開槍自衛了。

  韓行雖然心裡着急,卻沒敢掏槍,隻能是大喊道:“不要開槍!不要動武!鄉親們,聽我說,聽我一句話――”面對這樣一些老百姓,真要是開槍殺了他們,那才要犯大錯誤哩!可是要是被他們殺了,那才冤哩!上哪裡說理去啊?

  “我們真是好人,真是好人,請你們不要誤殺了好人――”對這些不懂道理的紅槍會來說,韓行還是沒敢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隻要不暴露身份,興許還有活命的理由。

  這個大漢繼續鼓動說:“這世界上哪有什麼好人?不是國民黨就是日本人,不是日本人就是**。再不說實話,我們真要動手啦!?”

  他這一鼓動,這些老百姓又一陣子的躁動。都在等待着他最後的命令!

  韓行是暗暗歎了一口氣,真是大風大浪都過來了,小陰溝裡卻翻了船,難道今天真要把命丢在了這裡。對這些執迷不悟不可理喻的反動道會門,又有什麼道理可講呢?

  王秀峨雖然是早就把槍的保險打開了,但也是頭上出了一頭的細密的汗珠。真要是鬼子來了她不怕,那最少可以拼一拼。國民黨她也不怕,那叫被迫自衛。可是面對這些手持冷兵器的老百姓,打是不打?打了犯錯誤,不打韓行咋辦?真要是韓行挂了,自己就是有一千張嘴也說不清啊!

  她真為難了?

  正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忽聽後面傳來一陣雜亂的聲音,“會長來了,會長來了。”“會長看看該怎麼辦啊――”

  随着衆人一陣子嚷嚷,閃開了一條道,從人群後面走過來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韓行看到,他個子不高,黃面皮,但黃面皮透着一種幹淨和明亮,五官勻稱,頭紮紅布,身穿紅襖、紅褲,腳上穿着一雙黑色的當地踹死牛布鞋。

  真是哪個人說得,個子矮的都是精品,那是讓心眼子墜的。

  這個會長來到了跟前,他打眼看了一眼韓行和王秀峨,然後對王秀峨一笑說:“喲,這不是王掌櫃嗎,真沒有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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