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身上那股還沒有徹底消散的劍意,夏純陽幹脆包下了機場外面的露天咖啡館,再加上一圈穿着黑衣的保镖守在周圍,隻會讓人覺得這是某個有權有勢又喜歡顯擺的人出行,不會想到其他地方去。
而夏純陽所坐的位置,剛好正對機場的出口,這進進出出的人流都盡收他眼底。沒有讓他等太久,一個蓄着短胡子,黑發棕眼,身高在174左右的男子一邊手攬着一個身材惹火的金發女郎,一手推着裝滿了行李的行李車,兩人親親熱熱的從機場裡走出來。
――容貌性别都符合十一給他的資料。
一百米的距離,對現在的夏純陽來說不算距離。
随手拿起桌上的兩顆方糖,運氣灌注其中,彈射而出!
爾後看都不看後果,起身結賬離開。
連帶的那一圈黑衣保镖也跟着走了個一幹二淨。
隻見那一男一女身體一僵,毫無預兆的突然倒下。把附近的來來往往的人群吓了一跳!隔了一會兒,沒見這對男女起來,才有男人壯着膽子上前查看,一探鼻息才發現人已經沒氣了!?
“死人了――”
本來還圍攏過來看看能不能幫忙的衆人被這男子說出來的話吓得連連後退!霎時那對男女身邊就清空了一片。
這時,夏純陽的車剛好從機場前面的大路經過,車窗放下,裡面輕飄飄的“飛出”一架紙飛機,精準的落在死者的身上。
當警車及救護車趕到現場,開始取證的時候,負責搜索現場取證的警員拿起了這架紙飛機,打開一看,當即就倒抽了一口涼氣,“頭!快來看!”
而被他稱為頭的男子俨然就是鐘明,陸笙榮的養子,“有發現?”
“頭你看!”
鐘明接過剛剛被打開的紙張――殺/手榜no.47,雌雄雙煞!
上面打印出來的照片分明就是這兩個死者!不大的a4紙裡不僅有他們照片,還列舉了他們接過的最近五宗單子,以及案發的日子。
然而最讓看着心驚的卻是照片上大大的一個紅色“x”。
讓人一看這心裡就不自覺的泛起寒意。
等鐘明他拿到掩飾報告的時候,更是脫口而出,“你确定你們法醫處沒弄錯?”
負責送報告的小助理狠狠的搖頭,甚至還指天發誓了:“沒有!當值的段醫生擔心自己出錯了,還讓休息的蔣科回來幫忙,這份驗屍報告是他們兩人一同簽名确認的!”
“頭,怎麼回事?”鐘明的組員圍過來七嘴八舌的問道。
鐘明隻覺頭疼的将報告給他們,“你們自己看。”
“……緻命傷在咽喉,沒有外傷,喉骨全碎,疑似受到硬物重擊。……”
然後――“沒了?!”
拿着驗屍報告的幾個警員翻來覆去的看了幾次,确定除了前面關于性别、年齡的正常報告外,涉及到死因的話語就隻有這短短的一句話。和以往幾頁紙的分析完全不同。
被幾個人齊齊盯着,送報告過來的小助理很光棍的一攤手:“沒了。”不說旁人不相信,小助理在兩位法醫的講述下将這份簡短得不能再簡短的驗屍報告打出來的時候,他自己也是不信的。但不信歸不信,事實就是如此的殘酷。
不等鐘明說話,其中一個警員就說到,“我問過附近的行人以及看過門口的監控,他們倒下的時候毫無預兆,而當時根本就沒有任何人和他們近距離接觸過!沒有外傷,硬物重擊?他們死去的那一刻身邊根本就沒有人!而現場也根本沒有發現你們所說的‘硬物’……”
更準确來說,現場幹淨得很!
除了死者外就隻有那個熱心上前幫忙的男人的腳印。
哦,還有那架表明了死者身份的紙飛機……
既然死者身上及周圍如此幹淨,哪來的硬物重擊?
對方說的,小助理在驗屍房裡已經聽兩位法醫辯論過一次了,此時完全是一副别問我,我也很想知道的樣子。
就在一衆警員相看無語的時候,一位同事急急的從外面跑進來,“從國際刑警那邊得到驗證了!死者的确是殺/手榜上排位no.47的雌雄雙殺!這是剛剛傳真過來的資料,我每人影印了一份……”一邊說,一邊将手上的資料發給每個人,“夥計們,其他的生平可以暫時跳過。請關注他們的殺人手法。凡是他們接下的單子,受害人的緻命傷都在脖子上,或是扭斷脖子、或是勒死、或是割斷頸動脈……反正就是他們将這種手法及傷口當做他們的标志!現在他們兩人死于喉骨全碎,我懷疑,可能是有人蓄意報複。”
“……此外,也有可能是排位之争。”看完手上的資料後,有人提出不同的看法。
“兩者都有可能。但是兇器呢?現場根本沒有任何能夠被稱為兇器的物品。”
一句話又将大夥帶回死胡同裡去。
沒錯,作案的動機他們可以分析可以取證可以調查,但兇器呢?尤其是死者死前根本就沒有和其他人有任何接觸。沒有接觸又何來的被擊碎喉骨當場死亡?
“頭?”大夥說了一通後,才發現鐘明至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個字。
鐘明将視線從資料上收回來,問小助理:“小朱,段醫生和蔣科還有其他的發現嗎?”
“沒有,有的都寫在報告裡了。”小朱很肯定的搖頭。
“謝謝你跑一趟了。”見狀,鐘明就知道問不出什麼了,直接撥通了段醫生那邊的電話,“……段醫生,我想麻煩你重點檢查一下脖子的皮膚,看看有沒有什麼别的物質之類的殘留。好的,我等你……”
“頭,你有發現?”電話都沒放下,就有心急的人問道。
“不敢肯定,還要等段醫生那邊的答複。”其實看到死者,鐘明就隐約覺得這不會是普通的兇殺案。衆目睽睽之下殺人,現場不留一點痕迹,怎麼看都是一個武功高強的武者所為。但武功高到何種境界,鐘明暫時沒什麼概念,關鍵還是在“兇器”上。
法醫那邊沒讓鐘明他們等太久,十分鐘不到就給了電話過來……
大夥看着鐘明變了又變,難掩驚訝的臉色,等他一挂電話,迫不及待的就問道:“頭!法醫那邊有消息?”
“段醫生說,他們在脖子的皮膚上發現了很細微的糖粉……”
糖粉?!
一個死者的緻命傷上發現糖粉可以不在乎,但兩個死者同樣的緻命傷上發現同樣的糖粉……好吧,糖粉不可能是硬物,是他們太異想天開了……
“可能隻是巧合吧?”
他們甯願相信是巧合,也不願意相信像灰塵一般的糖粉會是兇器,這說出去簡直就要笑掉全港警察的大牙。
“呵呵,是這種糖粉還是這種方糖碎了後沾上的糖粉?”有個女同事随手就打開自己的抽屜拿出兩盒糖展示給大家看。
“别胡鬧,嚴肅點啊!”
鐘明的視線幾乎是第一時間就集中到那盒方糖上。拿出一顆方糖在手中揉搓,隻一會兒指腹和手心都沾染了不少糖霜,他一用力捏碎方糖,手中就剩下白色的粉末。而他,則是看着這些糖粉微微出神。
“……頭,你不會真的懷疑兇器是這些方糖吧?”
鐘明沒回答,而是說道:“上頭很重視這個案件,讓我們在一周内破案……大家辛苦點,這周加班,盡量去找證據……”
在其他人的一片哀嚎中,鐘明拿着資料返回自己的辦公室。
大夥雖然沒有明說,但鐘明能看得出衆人心裡的不以為然。沒接觸過真正的武學那個圈子的人是永遠想象不到武者的強大的。雖然沒有明确的證據,但鐘明心裡已經有七成把握動手的的确是武者,還是練出内氣的内家高手!
想到他集訓回來是已經大變樣的舊碼頭,想到師父陸笙榮在他集訓期間給他留下的信息讓他無論如何都不能過問陸家的去向,鐘明的心就微微揪緊。
在港城百年的陸家就這麼無聲無息的不知去向,連福慶樓都被拆了!鐘明明知道出了變故,偏偏他連個能問的人都找不到。他不是沒找過莫海強,也不是沒跟上司拍桌子,卻依然是一無所獲。哪怕在知道陸家并沒有他以為的那般幹淨也抹殺不了陸笙榮對他的養育之恩,改變不了他和陸家子弟一同成長的歲月。
好好的一個家突然就沒了,所有的親人都不知所蹤,就算有陸笙榮的留言,鐘明又怎麼可能心安理得當沒事發生?
隻是上頭似乎有意隐瞞,以鐘明的職位和本事根本就查不到蛛絲馬迹。但眼下這宗明顯是出自内家高手之手的兇殺案,能否帶給他一盞指路明燈?
而在no.47死去的第三天,出現了第二個死者。
同樣的,在案發現場有一架紙飛機。一樣的a4紙,一樣的照片和紅色“x”,不同的則是編号和“事迹”。這次,死去的是no.36。
不等鐘明一幹警員将事情連起來,案件像六月飛雪般毫無預兆的飄落。
第四天,發現了第三個死者。殺/手榜no.42.
第五天,在三個不同地點先後接到報案,死者分别是殺/手榜的no.39、no.33及no.34。
第六天,no.30、no.29、no.78、no.21及no.55。
全港警員的神經全部都繃緊了!!
六天,十一條人命!!
這是要刷新連環殺人魔的世界紀錄嗎?!
本來隻是由鐘明他們負責的案件,從第三個死者開始就已經變成重案科一二三四組聯合破案。由此可見警局上層對案件的重視。
――因為從同樣的紙飛機以及幹淨得不可思議的現場來看,警方已經可以确定是同一人所為!
第七天,整個警局幾乎都是在壓抑中度過。因為這一天總算是沒有接到同樣的報案。
第八天,詹姆士帶着國際刑警正式接管了這宗連環兇殺案。
同一天,死亡人數又有變化,分别是no.26、no.22、no.20、no.19以及賞金獵人裡排名15的五人團隊……
接到報案時,莫說剛剛接手就被“下馬威”的詹姆士,就連被迫移交權限的鐘明等人都鐵青了臉!二話不說,兩方人馬就急急沖去警局,争取第一時間去到現場,希望能夠有所發現。
當這些殺氣騰騰的重案科組員及國際刑警離開後,剛來的接線小警員卻是一臉無趣的嘟囔:“那麼積極幹嘛?這死的都是人渣!早就該死了!”
旁邊資格較老的聽了,瞪了小警員一眼:“瞎說什麼?!這裡是警局!!公然偏袒兇手,你想成為全局公敵啊?”
“陳姐!我又沒說錯!你看這死的都是什麼人啊?都是殺/手!每個人手裡都沾了人命不幹淨的!死了正好!”
“你就知道了?說不準這是殺人兇手編出來的!”
“才不是!我有個師姐在檔案科工作,她核實過了,死的全部都是貨真價實的殺/手!沒有一個是無辜的!都是死有餘辜!”小警員反駁。
“那也應該交給法律制裁,而不是動用私刑!殺人就是殺人,不論死者是什麼身份。既然殺人了,那個兇手其實也是和這些殺/手是一樣的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