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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平安谷中話往事,母子議定戰時謀

戰國風雲之秦時雨 知風勁草 2666 2024-01-31 01:11

  圍水塘周邊,被趙夕分成四座營寨,隻半天時間,各寨己具雛形,一頂頂營帳筆直排列而起。東西兩寨是軍寨,西寨駐領民輕騎三百,谷口東寨駐平陽鐵騎一百,領民步甲二百。北寨為民寨,駐有衆軍士家眷二百餘人。南寨為工坊,首批工匠及家眷一百餘人安紮在營内。

  夜色将沉,水潭邊四座營寨漸漸沉寂下來,人們圍坐在營帳邊,燃起一堆堆篝火,歡笑着準備晚餐。所有人對這裡都十分滿意,紛紛商議着,在哪裡可以開荒,在哪裡可以圍獵。一些孩童成幫結隊,興奮地在營中奔跑打鬥。

  懸陽大廳中,四周成排石窟被簡單改造成石屋。趙姬與衆侍女居于東側,趙政與衆家臣和武士居于西側。中間北側石台搭了營帳,作為議事大殿。南側靠近洞口的寬廣空地,被平整成廣場。此時廣場上也燃起了幾處篝火,幾口鐵鍋中散發出陣陣肉香。

  趙姫、趙政和衆家令圍坐在一處篝火旁邊。趙夕一邊在火上炙烤一隻黃羊,一邊笑道:“這谷内黃羊甚是蠢笨,也不怕人,比家中畜養的羊兒還要好捉。”

  白豹鼻尖聳動,聞着肉香,雙眼緊盯黃羊,提醒他道:“這羊己熟了,再烤就要有些老了,怕不好吃。”

  趙夕驕傲一笑,“吾這二十餘年烤過的黃羊,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就沒烤老烤糊過一隻。我這手藝,連君上和恵文王都曾誇贊過的。你小子烤過幾隻?也敢來教我?”

  趙全一掌打到白豹後腦勺,“你個連生火都不會的娃子,等着吃就是,也敢裝模作樣來挑刺。”

  衆人皆笑。趙政笑道:“他是饞的等不及了。來,夕叔,先給我劃一塊嘗嘗。”

  趙姬笑道:“你也是個挑嘴的,怕也已等不及了吧。”

  衆人輕笑。趙夕拿過餐匕餐盤,于黃羊前腿靠近肩胛處一劃,便将最嫩滑的一塊羊腱子盛入盤中,連餐匕一起遞與趙政,“請公子嘗嘗吾的手藝。”

  趙政接過,用餐匕切下一塊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片刻。他雙眼一亮,高豎姆指:“夕叔手藝果然不凡。這羊定是用諸多調料浸泡過的。我想想啊,大概有八角、芥末、花椒、丁香、山楂、沙姜、豆蔻、白芷、當歸、肉桂、肉蔻、香葉、杏仁、薄荷、米酒等。”

  趙夕一愣,也高豎姆指道:“公子真是個好食客。”

  趙姬将趙政摟于懷中。“你這可是天生的黃金舌,生來就是個享福的。”

  衆人皆笑,忙着幫趙夕将羊肉切下裝盤。

  白豹則拿起剝完肉的羊腿來啃。他也學趙政咀嚼了一番,隻覺羊肉鮮美,卻如何也品不出加了什麼調料來。他搖了搖頭說道:“吾隻覺好吃便行,管他用什麼調味。”

  白進笑道:“你也就是個粗人,學不來公子般文雅。”

  衆人又是一陣歡笑。

  趙姬略略吃了幾塊羊腿肉腱,便停嘴不食。她用絹帕擦淨紅唇,淡笑着對高猛說道:“聽阿政說,猛君欲回邯鄲參戰?”

  高猛停下進食,行禮回道:“還請夫人成全。猛之心願,隻為履行對父祖之諾。”

  趙姫心中暗歎:高猛沉穩多智,更難得性格耿直,對事認真,對人忠誠。本是阿父留與吾母子的絕好幫手,不想他卻偏執家仇,始終甯死也不願為我母子做事。政兒以拜師姜缭時所獲得的獎賞相求,欲提升高猛職爵,自己也隻得幫他一些。

  趙姫無奈說道:“猛君忠直,當為我輩楷模。玉豈敢違備君意。你我相識雖晚,但我深敬君之品行。待我明日回邯鄲,必請見成王,推薦猛君為将軍。”

  高猛起身行禮謝道:“多謝夫人成全。吾為一沖鋒百将足以,不敢奢望領軍,深恐有誤國事,害人害己。”

  趙姬搖頭道:“猛君不必自謙。吾信猛君才幹,實乃将帥之才。如君長成,必能繼廉頗之後,成為大趙棟梁。”

  高猛還欲推拒,白豹卻于一旁阻止,“猛君之器量小哉。公子曾與吾等言道,大丈夫當仗劍行于天下,醒掌天下權,醉卧美人膝。如今隻當一個領軍五千的小将,有何推脫必要。你不信自己,也不信夫人和公子識人的眼光嗎?”

  趙政也于一旁勸道:“求之上,取乎中。況且阿母隻是舉薦而矣。我想成王有趙括之失在前,必不能答應阿母之請。最終不過委任君為一普通百将或千夫長,以全阿母情面而矣。”

  高猛隻得不再推拒,答應下來。

  接下來,衆人分别與趙姫彙報了下步安排和計劃,定下目标和方?。

  待夜色己深,衆人告退。趙姬卻将趙政帶到她的石屋内秘談。

  趙姬命春晴和夏雨守在屋外,母子二人于屋内對坐桌案兩邊。

  趙政為趙姬倒上一杯蜜汁,遞與她說道:“不知阿母有何交待?”

  趙姫輕聲說道:“你可知山莊這些領民都來自哪裡嗎?”

  趙政點頭說道:“正想問阿母此事。他們可信得過嗎?”

  “他們是阿母最信得過的人,比平陽精騎還要忠心于吾母子。他們都是你外祖母呼兒海的親衛後裔。”

  “您說外祖母是草原上最嬌貴的花。難道她是匈奴公主嗎?又因何嫁入中原,給外祖當了側室?”

  趙姬傲然一笑,“你外祖母呼兒海,是匈奴呼兒王嫡女,阏氏親妹。千餘帳的呼裡部全是她的部民。她自幼被呼兒王和阏氏寵愛,卻偏偏愛上了與她為奴的君父。阿母我就是在草原出生的。她為何來趙國,涉及長輩隐私,這些不便說與你聽。你隻要知道這些領民先祖都曾是她部中勇士親衛即可。”

  趙政點頭,心道:怪不得當日田騎說他們隻聽命于阿母。

  趙政問道:“阿父可知此事。”

  “他不曾問,我也未曾說。你父兇襟廣闊,從不在意阿母有何隐秘。其實,你外祖趕我和阿母出府另有隐情,是為避免我出嫁匈奴,不得己為之。我曾要與你阿父解釋,可他不想聽。他從不願讓阿母為難。”

  趙姬說着這些,不由雙目微紅,呆呆出神。

  趙政見此,心中疑惑暗想:看阿母模樣,她與阿父感情很深。為何史書記載,阿父死後,趙姬**後宮,竟與嫪毐私生數子呢?這之間必有隐情。

  趙姬回過神來,見趙政呆呆望着自己,不由面色羞紅,連忙說道:“這五百勇士以烏蒙為首,便是那高大雄壯,不愛言語的膚黑長須之人。以後谷中有事,你可多與田叔和他兩人商議。為防别人猜疑,我明日便返邯鄲,待秦軍東來,便逃回此間。為防不測,你便留于此間,不必再去邯鄲。”

  趙政印象中,史書并未記載趙姫和他,是如何渡過邯鄲之戰的。但有野史傳聞,他母子曾被困于城中。

  想到這裡,他不由擔心地問道:“一但戰事将啟,阿母可有萬全辦法,逃出邯鄲嗎?”

  趙姬心中一暧,輕撫趙政額頭道:“不必擔心。阿母自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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