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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人輕言微

五代枭雄 一包黃果樹 3407 2024-01-31 01:11

  開張之後,很是好好的忙了幾日,不過楊琏當起了甩手掌櫃,王虎、趙鵬、小二黑都有把柄在他的手上,便由他們處理事情,至于李雄心、李舒父子,楊琏長了心眼,兩人隻是協助,接觸不到更深的東西。

  客棧、酒樓的事情告一段落,楊琏繼續回到神武軍任職,不久,消息傳來,永安節度使王崇文為東南面都招讨使、漳泉安撫使魏岑為東面監軍使、馮延魯為南面監軍使,三人已經出兵福州,支援陳覺。不過,楊琏卻不看好。

  早在得到消息前,楊琏去見過齊王,讓他轉告馮延已,大軍有三位主帥,福州又有樞密使陳覺,恐怕這仗打起來不順心啊。打仗出兵,又或者做生意,最忌諱的便是可以多人可以拿主意,如今福州戰事,有了四位主帥,究竟要聽誰的?想起來,必然是人人争功。若是為了争功都奮勇殺敵也就罷了。楊琏擔心的是,幾人都按兵不動,等着收漁翁之利。

  若是有人晚了片刻,拿不到軍功,恐怕會殺百姓冒充,若是如此,閩地除非被殺絕,不然這場叛亂絕不可能被平定。楊琏的話,李景遂倒是聽了,也尋來了馮延已,親口說了楊琏了擔憂。

  對此,馮延巳呲之以鼻,一個小小的将虞侯,妄談國家大事,若不是他與齊王有些關系,馮延已就要捉了他下牢。

  楊琏得到消息,連連搖頭。天子派遣的這幾人,多是文人,又互相争功,南唐平定閩地一事,根本不想用,就劃上了句号。該說的都說了,楊琏也就不去管他,每日老老實實,神武軍操練,客棧酒樓生意的打理,倒也充實。

  倒是那懷柔郡主時不時來找自己,讓楊琏一陣頭疼。不時分心對付她。閑下來時,楊琏就會捉摸曾憶齡的身份,她究竟是何人?想起曾憶齡送的那根玉簪子,楊琏翻箱倒櫃,好不容易尋了出來,放在掌心觀察,這隻是一支非常平常的玉簪子,怎麼看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同。楊琏足足花費了半柱香的時間,各種倒騰,始終沒有看出來,這才放棄了。

  十月初,再度有消息傳來,南唐齊聚閩地,與樞密使陳覺彙合。陳覺大喜,揮兵攻打福州,李仁達此時已經歸附吳越國,聽聞唐軍來襲,一邊積極備戰,一邊派人走海路,向吳越國求救。

  福州排陣使馬捷暗引南唐軍潛入,突襲善化門橋,擊退百名守軍,攻占外城。南唐軍士氣大振,趁勢猛攻福州内城。李仁達率兵苦守,城牆幾度易手,但李仁達最終還是守住了内城。

  這些事情楊琏牢牢掌控,為此,他還特意找到曾經參加了滅閩一戰的姚鳳詢問。姚鳳前年入閩,對閩地有一定了解。他雖然自傲,但想到楊琏身份,也就告訴了他。

  南唐承平多年,軍隊戰鬥力的确很差,不過,相對于國土面積狹小、土地貧瘠的閩國,還是有很大優勢。但即使是這樣,閩國仗着多山的地利,将南唐軍隊死死擋住。若不是内讧,南唐根本不可能捉到王延政。

  後來陳覺招降反叛的李仁達不成,覺得沒有面子,這才引汀、建、撫、信四州兵圍攻李仁達。

  可惜陳覺帶兵本事不強,兵馬雖多卻無功。皇帝見事态已成,雖然怨恨陳覺,但當時南唐國勢正強,若是連一個小小的閩國都拿不下,掃的是他的顔面,最終決定發兵圍攻福州。

  與姚鳳談了半響,楊琏理清了思路,心中更加肯定,滅閩一戰,就算暫時取得成果,最終也會功敗垂成。

  吳越國必定會出兵援救已經投效了的李仁達,吳越國水師精良,不用通過陸地,便可直接支援福州。這将會是一場持久戰,國力雄厚的一方,獲勝的幾率比較大,但考慮到帶兵将領,這一戰應該是五五分,再考慮到吳越國有閩國人李仁達的幫助,南唐獲勝的希望又減了兩分。

  楊琏對此隻能笑笑,暗中叮囑齊王李景遂,密切注意吳越國的動靜,如果有可能,不妨動用水師,騷擾吳越國的海岸線——雖說兩國表面上沒有直接動兵,但在閩地的戰事已經和兩國動兵沒有什麼分别了。如今晉國與契丹人關系不佳,大唐既然不能北上,統一南方,也是一個辦法,屆時以長江之南對抗中原,還是有一定勝算,更何況南唐握有兩淮,可以随時奪取山東、

  隻是楊琏的這些想法,很難實現,一來不在其位,二來李暻其實是短視之人。

  日子平淡過去,朝廷卻十分振奮,陳覺率兵奪下福州外城,是個好消息,朝廷内的主戰派頓時走路都是橫着走,氣焰無比嚣張,拿鼻孔看人。和平派則十分低調,夾起尾巴走路,生恐被人踩了。

  在一片歡呼雀躍中,李景遂也受到了感染,對于楊琏的話也就沒有那麼上心,陳覺大勝,福州外城郭已經被奪下,内城岌岌可危,李仁達已經膽寒,畢定軍心不穩,攻破福州指日可待。

  天色漸寒,樹葉紛紛落地,金陵雖然算是南方,但這裡的冬日,還是有些寒冷的。不少人裹上了冬衣,把自己包成了粽子。楊琏也購置了冬衣,穿的略微厚了一些。他畢竟是個武人,身體比一般人要好很多。

  經過三個月的鍛煉,楊琏的身體越加強壯,兇口的肌肉鼓起了一圈,受他的恩惠,部下二十人,每個人的精神都很好。有厲害的,還學着楊琏用冷水洗澡,一開始雖然不習慣,但後來卻感覺到了好處。

  這一天,正是小雪的節氣,老天爺很是配合地下起了小雪,将天地都染成白色,由于氣候不好,神武軍也将訓練的日子減少了,每逢一、五,才進行訓練,若是遇見陰雨天就推遲幾日。

  楊琏坐在軟榻上,身前放了一壺溫熱的黃酒,正在慢慢喝着,窗外,往日船隻往來不息的秦淮河上,已經變得空蕩蕩的。偶爾有一兩隻船路過,也大多是運輸貨物的船隻。這個季節,當真是寒透到了心裡。

  林仁肇閑來無事,在楊琏府上蹭吃蹭喝,反正他就一個人,又不像陳鐵愛去喝花酒,楊琏與他關系不錯,便常常來這裡混吃。

  兩人就着幾碟小菜,一邊喝着黃酒,一邊聊天,林仁肇雖然年輕,但熟讀兵法,更是上過戰場的。楊琏與他聊天,獲益匪淺,不時點着頭,詢問着,林仁肇知道楊琏沒有打過仗,便耐心解釋。兩人一談,便是一個下午。

  聊了半響,楊琏忽然将話題引到了福州戰事上面,在大半個月前,金陵就接到了陳覺攻破福州外城的消息,如今過去了這麼久,不知道結果如何?林仁肇倒是覺得,在沒有外援的情況下,陳覺攻破一座孤城,是早晚的事情,但如果吳越國出兵,恐怕這一戰,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兩人正在聊着,陳鐵匆匆而來,見了楊琏,道:“将虞侯果然神算,在數日前,吳越國派出統軍使張筠、趙承泰率水陸兵馬,總計三萬,從溫州出發,支援福州。”

  林仁肇便是一愣,道:“吳越國終于忍不住出兵了。”

  楊琏想了一想,道:“吳越國出兵是大事,我想齊王已經知道了。”

  “齊王雖然已經知曉,但恐怕也無濟于事。”林仁肇搖頭。

  “這一次吳越國出兵三萬,數量雖然不少,但與福州的大唐兵馬相比,數量仍然處于劣勢。隻要陳覺、馮延魯等人不冒進,在城外駐營,即可隔絕吳越國與李仁達的聯系。在尋找機會破敵,福州可定。”楊琏分析道。

  林仁肇也點點頭,道:“正是如此。但隻恐陳覺等人拿不下福州,吳越國源源不斷派出援軍,這一戰就難了。”

  楊琏站起身來,道:“兩位稍待,我去齊王府上走一趟。”

  林仁肇問道:“你去尋齊王作甚?”

  “吳越國國小,其實兵馬有限,我想勸說齊王,令宣州的甯國軍、潤州的鎮海軍,水陸并進,威逼蘇州,至少能讓錢文奉感覺到壓力,吳越國為了自保,南下支援福州的兵馬,應該就有限。”楊琏有些急了。

  雖說楊琏去了,就算說服了齊王李景遂,李景遂也未必能說服天子,但若不試一試,怎能知道成功與否?楊琏換了厚厚的衣裳,騎着新購買的戰馬,懷中揣着齊王府的令牌奔出了楊氏客棧。

  林仁肇與陳鐵注視着楊琏離去的背影,不約而同搖頭,兩人都有些猜不透楊琏,不知他如此賣力,是為什麼?

  “回去喝酒。”陳鐵見楊琏消失了,揮揮手說道。

  林仁肇也點點頭,兩人回到屋子,又溫了一壺酒喝着,直到天色黑了,楊琏這才回來,頭上還有着雪花。

  不等楊琏抖落身上的雪花,林仁肇亟不可待地問道:“楊兄,事情如何?”

  楊琏苦笑了一聲,道:“齊王雖然答應,但以我之見,陛下未必會同意。福州大捷,令他早已經忘記了姓什麼,這個時候潑冷水,很多人都接受不了。”

  “唉!”林仁肇深深歎息,此時他也覺得,人輕言微,有力卻使不出。

  楊琏擺擺手,笑道:“不說這些喪氣的話,我們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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