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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奇事

五代枭雄 一包黃果樹 4651 2024-01-31 01:11

  匹夫之怒,流皿五步,天下缟素。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皿千裡。

  這一次,楊琏真的惹怒了天子,如果說一開始天子隻是想要給楊琏一點懲罰,可是十餘日過去了,禁衛軍士兵依舊嚴禁楊府人員外出,更不用說外人想要進入楊府了。燕王派出去的探子始終沒有得到楊府的消息,不過,燕王也有他自己的渠道,通過其他方式,燕王得知齊王憂心忡忡,懷柔公主一度進宮,請求天子開恩,但都被李璟狠狠的拒絕了,甚至連懷柔公主一面也不見。

  風向的突然轉變,金陵城中不少有心人都看在眼中,他們觀察着情況,楊琏失寵,是該落井下石還是雪中送炭?這關系着不少人的前程,符金盞的父親符彥卿、吳越國舊人錢弘俶、錢文奉等人都在觀看着局勢,各人有着不同的心思。

  這些人之中,郭榮最為謹慎,楊琏在朝會上的舉動他已經知道的清清楚楚,可是讓他疑惑的是,楊琏為何這麼大膽,居然在朝會上打人,這太嚣張了。楊琏的脾氣很奇怪,有時候很淡然,有時候有很沖動,但不管怎樣,他似乎都是謀定而後動,所以郭榮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可是這裡面藏着什麼秘密?郭榮猜不透,而燕王又不能掌握更深的内容,所以一切都是空談。當然了,齊王那邊的表現證明了一些東西,這讓郭榮微微心安,楊琏在這個時候受挫,無疑是極為重大的轉變,說不定能改變彼此之間的态勢。

  郭榮這一日與趙匡胤、石守信等人正在街上閑逛着,忽然,趙匡胤指了指前方,郭榮凝神一看,不由笑了起來,原來是錢承禮。吳越國滅亡之後,錢氏都得到封賞,有人做了團練使,有人做了大将軍,有人挂上了文職。當然,基本上都是沒有什麼實權的,尤其是錢弘俶、錢文奉兩人,都隻是挂着虛職。

  錢承禮得到父親的囑咐,自從到了金陵之後,非常的低調,他也很少外出,畢竟他曾經偷偷與郭榮、李弘冀結為兄弟,當時不管出于什麼目的,如今情況不同,錢承禮不想與兩人牽扯上關系。不管是郭榮還是李弘冀,對于錢氏來說,都是燙手的山芋,摸不得。

  可是錢承禮沒有想到,他還是遇見了郭榮。郭榮臉上帶着微笑,有說不出的和藹。錢承禮有時候不得不承認,郭榮是個很有魅力的人,就算是他身邊的趙匡胤也是如此,可是再有魅力,錢承禮也不能拿家族的前途去博。

  郭榮到了錢承禮身邊,哈哈一笑,道:“三弟,終于又看見你了。”

  錢承禮臉上擠出了笑容,道:“大哥,一段時間不見,還是風采依舊呀。”

  郭榮大笑着,兩人寒暄了一陣,郭榮邀請錢承禮去喝酒,錢承禮剛想要拒絕,就被郭榮拉拽着走了,趙匡胤等人也跟了上來,一群人走上了酒樓,點酒菜,開始吃喝起來。

  郭榮覺得楊琏滅掉了吳越國,錢承禮肯定對他恨之入骨,再說又是結義兄弟,郭榮希望能拉攏錢承禮,一起對付楊琏。不過錢承禮以錢氏已經今非昔比,沒有什麼實權而拒絕了。

  郭榮好說歹說,錢承禮就像不透風的牆壁一樣,始終不肯答應。衆人吃飽喝足,這才醉醺醺的離開了酒樓,各自回家。等到錢承禮一走,郭榮搖搖頭,一副精神抖擻的模樣,哪裡有半分的醉意?

  “王爺,這錢承禮油鹽不進呀。”趙匡胤說道。

  郭榮笑了笑,道:“這個不妨,錢氏剛剛丢失了國家,錢承禮心中不滿,有怨恨,或者說心中忌憚,都是可以理解的,慢慢來,不要急,在金陵的時間還很長,他總有一天會投靠我。”

  錢承禮回到了府邸,一副有心事的樣子,說實話,郭榮的表态讓他有些心動,可是他也知道,他不能緻家族的利益而不顧。内心裡同時他對郭榮還是有些不滿的,吳越國最為危險的時候,郭榮根本沒有出力,這樣的大哥,分明信不得。

  錢文奉正在花園裡逗着鳥,見次子進來了,問道:“承禮,你怎麼了?”

  “沒,沒怎麼。”錢承禮搖頭,可是閃乎的目光還是出賣了他。

  錢文奉是何等精明的人,道:“承禮,你想瞞爹,這是不可能的。你是不是遇見那個人了,對他很有怨言?”

  “那個人?”錢承禮搖頭,不知道父親說的是誰。

  錢文奉一拍腦袋,放下了鳥籠,道:“不會是他,他正被天子關押,隻能是别人,承禮,你究竟遇見誰了?”

  見瞞不過父親,錢承禮隻得承認,今日遇見了郭榮,他把事情這麼一說,錢文奉皺起了眉頭。郭榮是什麼人他很清楚,錢氏不能和郭榮扯上什麼關系,不然這一家子都要完了。

  錢文奉叮囑了次子幾句之後,便提着鳥籠離開了,他的心中在嘀咕着,因為這一次的時間很不尋常,他暫時還不看透這其中隐藏着什麼殺機,既然看不透,那就離得遠遠的。亂世中,不能得到權利,至少也要保住富貴。

  不管宮外的情況如何,李璟依舊不為所動,他在等待着楊琏的消息,他相信楊琏,這一次能給他帶來更大的戰果,如果蜀國能和大唐接壤,就能充分利用蜀國的糧食,來滿足大唐的需要。

  一開始,李璟很想讓楊琏奪下江陵,不過楊琏說服了他,江陵固然重要,但夾在幾方勢力之間,并不容易守衛,反而會空耗大唐的糧草,最好的結果,便是江陵落入蜀國人的手中,這樣一來,占據了江陵的蜀國時刻威脅着楚地劉言,以及周國的襄陽,在這種形勢下,郭威肯定會派兵拿下江陵,兩國這樣就會征戰不休。

  如果是周國獲得了江陵,或者說高保融依舊保持着屬國的地位,那麼這場戰事很快就會結束,正是出于這樣的原因,楊琏才會力主出兵。

  李璟擔憂的是,楊琏在帶兵不多,如何能在這一次的攪局中獲得最大的利益?李璟在花園裡踱步思索着,他希望楊琏能成功,那麼這一次,楊琏還能成功嗎?

  高澤快步走了過來,道:“陛下,燕王殿下求見。”

  畢竟是自己的兒子,李璟聞言點點頭,道:“帶他來見朕。”李璟心想,燕王一定是為與周娥皇的婚事而來的,畢竟和懷柔公主的嫁妝比起來,燕王着實要寒酸了許多,可是這些錢,都不是李璟給的呀,相當一部分是楊琏自己掏的腰包,燕王沒錢,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叫如今國庫空虛呢?

  李弘冀很快就在高澤的帶領下過來了,高澤垂手站在李璟身後,默然不語。

  “父皇,父皇,可要為兒臣做主呀。”李弘冀說道。

  “燕王,出了什麼事情,讓你大驚小怪?”李璟沉聲問道。

  李弘冀道:“父皇,有人想要暗殺孩兒。”

  李璟一愣,甩了甩衣袖,怒道:“什麼人,居然敢如此大膽。”

  “兒臣也不知,昨天夜裡,有人暗中潛入燕王府,殺死了兒臣的幾名家奴,他們死狀極為慘烈。”李弘冀說道。

  李璟怒道:“大理寺是怎麼搞得,京城的治安居然到了這個地步。”

  李弘冀道:“兒臣已經告訴了大理寺卿蕭寺卿說會盡快破案。”

  “哼!”李璟冷哼了一聲,心中對蕭俨非常不滿,這時一名宮女匆匆跑了過來,臉上帶着驚恐之色,到了李璟身邊,“噗通”一聲跪下,道:“陛下,皇後娘娘出事了。”

  “母後出了什麼事情?”李弘冀急忙問道。

  宮女臉色煞白,結結巴巴地道:“今、今天少了一名宮女,皇後娘娘就派奴婢們去尋找,不、不料在後院,看見宮女被殺死了。”

  李璟臉色微微一變,不再說話,匆匆走了,李弘冀、高澤忙跟上了上去,宮女爬起來,不顧身上的泥土,跌跌撞撞跟在身後。

  後宮,鐘皇後臉色沉靜,靜靜地看着眼前的屍體,這名宮女名叫秀兒,是侍奉在她身份的人,一向很受皇後器重。秀兒一向很勤快,起的也早,可是偏偏今日,直到響午時分還沒有出現,問了和她熟悉的宮女,都說沒有看見她。

  鐘皇後這才發現事情不妙,就派人去尋找,宮女們找了半響,最後在掖庭宮的角落裡,一塊雜草叢生的地方,找到了宮女的屍體。秀兒衣衫不整,死狀極為可怕,頭發淩亂,眼睛鼓起,舌頭伸出,口鼻中有鮮皿流出。

  在秀兒的脖子上,有幾道明顯的勒痕,是粗壯的手指印,很顯然秀兒是被人掐死的,而這個人必然是男人,尤其是秀兒臨死前遭受過淩辱,更證明了這一點。可是問題來了,掖庭宮裡,除了宮女就是太監,如果說有男人,隻能是禁衛軍士兵,可這些士兵,能作出這樣的事情來嗎?

  “陛下駕到!”高澤一聲高喝,驚醒了正在思考的鐘皇後。

  鐘皇後站起身來,走上幾步,跪下,身後的宮女也都紛紛跪下了。

  “臣妾恭迎陛下。”鐘皇後說道。

  李璟快步走了上來,一把拉起鐘皇後,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梓童,你不是出事了嗎?究竟是哪裡不舒服?”

  鐘皇後笑了笑,道:“出事的是她,秀兒,臣妾沒有事,隻是受驚了,現在已經好了。”

  李璟聞言,心中稍安,可是心頭有一團火湧了起來,什麼人敢如此大膽?他走上幾步,看見秀兒的死狀,也不由吓了一跳。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李璟問道。

  鐘皇後仔細地解釋了一番,李璟看着報信的宮女,冷哼了一聲,道:“瞎說話,來人,拖出去打五十大闆。給她長點記性。”

  “陛下,這件事情就交給臣妾來處理吧。”鐘皇後指了指宮女,報信的宮女這時癱倒在地上,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已經忘記了求饒。

  “也罷。”李璟答應了,這個宮女的事情是小事情,秀兒的事情才是大事。有人敢在宮中行兇,真是太可怕了。

  “宣劉彥貞來見朕。”李璟陰沉着一張臉,劉彥貞負責皇城的安全,如今出了這事情,他脫不了幹系。

  高澤應着,匆匆離去了。

  這時,李弘冀卻在好奇地打量着死去的秀兒,他仔細觀察了半響,道:“父皇,後宮出了這事情,恐怕再也不安全了。”

  李璟默然不語,這事情的确是大事,後宮如此不安全,豈不是意味着他的生命得不到保障?

  李弘冀道:“父皇,有人在宮中兇險,指不定能留下什麼線索,兒臣願意巡哨一番,看能不能找到什麼蛛絲馬迹。”

  李璟搖搖頭拒絕了,這種事情不是該燕王來做的。

  既然父皇不答應,李弘冀也就沒有再繼續說,垂手在一旁,靜靜地等待着。

  等了大約半柱香的時間,劉彥貞在高澤的帶領下匆匆趕來了,劉彥貞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緣由,對此,他很是惶恐。

  “微臣見過陛下。”劉彥貞說道,聲音帶着一絲顫抖,作為禁軍大将,皇城出了事,他有推卸不掉的責任。

  “哼!”李璟慢慢站起身來,仔細地打量着劉彥貞,道:“劉愛卿,你是先帝老臣,朕對你也非常依仗,所以才會把皇城交給你,可是你看看你,是怎麼做的?後宮居然死了人,而且還是被淩辱而死!這對于朕來說,是何等的恥辱?朕想要知道,是什麼人敢如此大膽?”

  “微、微臣一定徹查此事!”劉彥貞忙說道,額頭上的汗水不停冒了出來。

  “徹查?怎麼徹查?朕懷疑,這件事情,就是禁衛軍的士兵做的,劉彥貞,你會不會姑息養奸?”李璟責問。

  劉彥貞忙道:“微臣不敢!”

  “嘿嘿,不敢?不敢最好,朕給你三天的時間,抓出兇手,如果抓不到兇手,你就提頭來見!”李璟喝道。

  “喏,微臣遵命!”劉彥貞隻得硬着頭皮,立下了軍令狀,這個時候不容他多想,不然人頭随時就會落地,可是,他根本不知道,這件案子究竟該怎麼查。

  “還不滾下去,記住了,朕隻給你三日的時間!”李璟冷笑了一聲說道。

  “微臣遵命、遵命!”劉彥貞站起身來,躬身後退,直到走出了大門,這才轉身飛奔,時間不多了,他要抓緊!不然這吃飯的家夥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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