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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不退反進

五代枭雄 一包黃果樹 3440 2024-01-31 01:11

  “留從孝趕走了大唐的士兵,已經占有了泉、漳二州?”神武軍軍營内,楊琏有些詫異。

  高審思點點頭,道:“這是最新的消息,按照老夫的推斷,留從孝隻是想要占據泉、漳二州,應該沒有逐鹿天下的想法。”

  楊琏略作沉思,印象裡,似乎沒有留從效這個人,既然記不清,那就不理他。回頭再想,高審思的猜測應該八九不離十,果不其然,又等了兩三日,就由消息傳來,留從效上書大唐稱臣。朝廷又為是否出兵泉、漳二州的事情争論不休。

  最終李璟放棄了泉、漳二州,承認了留從效的實際地位,以留從效為泉州刺史,并将原泉州留後王繼勳召往金陵,另委官職。朝廷被泉、漳二州的事情打亂了部署,韓熙載的計劃也暫時落空,讓他十分悔恨。

  楊氏客棧裡,楊琏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氣,韓熙載暫時偃旗息鼓,對于齊王來說,是好事。前些日子韓黨攻勢太猛,一日之内,折子如雪花一般飛進皇城,當真是讓楊琏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裡。楊琏暗中面禀齊王數次,這個時候,決不能插手救援。有時候,放任才是最好的辦法。

  心情放松的齊王李景遂也來到楊氏客棧,兩人一邊喝茶,一邊對弈。李景遂手中拿着一顆黑子,猶豫了很久,始終沒有放下。與楊琏的對弈,似乎是輸了。李景遂想了半響,歎息一聲,棄子認輸。

  “想不到短短數月,你的棋藝大有長進。本王已經不是對手了。”李景遂歎息了一聲。

  “齊王承讓。”楊琏笑道。從棋盤上撿回白子。

  兩人正在說話間,林仁肇匆匆而來,臉色有些驚慌,道:“齊王,楊指揮,剛剛得到消息,馮宰相上書為馮延魯、陳覺等人求情。”

  “什麼時候的事?”楊琏一豎眉頭,這個馮延巳,還是按捺不住。

  齊王微微變了臉色,本來他是不相信楊琏之言的,但随着局勢的發展,他發現楊琏對這一次的判斷十分正确,因此選擇了相信他。在馮延已上書之前,韓黨雖然氣勢洶洶,彈劾陳覺、馮延魯等人的折子雪花一般飛進去,但天子始終沒有給出答案。實際上陳覺、馮延魯等人雖然戰敗,但在李璟的心中,勝敗乃兵家常事,而且馮延魯的做法也有道理,之所以失敗,是他有些大意,吳越軍又太過于強悍所緻。

  之所以遲遲不作出處罰,是韓熙載、徐铉等人的上書太過于強勢,令李璟不能過于明目張膽,為衆人洗脫罪名,即使他是皇帝也不行。這些都是楊琏的猜測,所以從這個方面來說,韓黨越是嚣張,李璟越會維護陳覺、馮延魯等人。

  可是,馮延巳也許是迫于家族的壓力,上書為衆人求情,讓本來有些平息的黨争再度浮上了水面。果然,在馮延巳上書的當日下午,韓熙載、徐铉等人得到消息,迅速炮制了一封聯名折子,要陛下嚴懲敗兵之将。

  楊琏任何的猜測都比不得李璟的現狀來的真實。李璟非常憤怒,就算他是一個好脾氣的帝王,也不代表他不會憤怒。其實一直以來,以宋齊丘為首的開國元老,在他身邊聚集了那些人,李璟非常清楚。不過,宋齊丘畢竟是開國元老,在朝中有名望,有地位,大唐立國也不過十餘年,根基還不算很穩,李璟又不是笨蛋,怎會去動開國元老。

  可是,以韓熙載為首的韓黨,是李璟做太子時的舊人,對宋齊丘等開國元老很是敵視。這兩股新舊勢力的搏鬥,李璟有所耳聞,但他對韓熙載很有感情,因此想要和稀泥,誰也不動。

  可正是李璟這種和稀泥的态度,縱容了兩黨的嚣張。

  “是該時候治一治了,不然他們還以為,這大唐的天子,軟弱可欺。”李璟心中想着。

  “陛下,齊王求見。”心腹宦官說道。

  “齊王?難道他也按捺不住,要來遊說朕,替陳覺、馮延魯求情?”李璟想着,心中微微不悅。齊王李景遂與誰走的比較近,他這個皇兄還是知道的。

  “宣他進來。”李璟說着,活動了一下肩膀,他倒要看看,齊王膽子有多大。

  “見過皇兄!”齊王李景遂進來,依舊是恭敬的施禮。

  “呵呵。”李景遂心情不好,幹笑了兩聲,擺擺手,道:“免禮。”

  齊王李景遂直起身子,看見李璟臉色不悅,道:“皇兄面色不佳,是不是昨夜沒有休息好?”說着,歎息了一聲,道:“臣弟無能,不能為國分憂,當真是無用。”

  李璟抿抿嘴,喝了一口茶,這齊王還在賣關子。當即點點案幾上的折子,道:“這近幾日,彈劾陳覺、馮延魯的折子朕根本看不過來。”說着,随手拿起一本,道:“你看看,這是禦史中丞江文蔚的上書,你看看他在折子裡說了什麼?親近小人,重用奸邪,長此以往,國将不國。那陳後主,便是朕的榜樣!哼哼,朕一國之君,在他眼中,便是這等不堪?”

  說着,狠狠将折子扔在了地上,餘怒未消。

  齊王李景遂彎腰撿起折子,略略一看,臉色也是變了。這江文蔚一向個性耿直,但這話說的也太過了。難道他不怕天子之怒?當即忙道:“皇兄,這江文蔚的話實在不像話,當罰之。”

  “怎麼罰?”李璟眯起了眼睛問道。

  “江文蔚借憂國憂民,抨擊皇兄,本該當斬,但為了宣示皇兄仁德,臣弟認為罰他一年俸祿便是了。”齊王李景遂說道。

  李璟有些詫異地看了齊王一眼,道:“你當真如此認為?”

  “皇兄,這幾日彈劾陳覺、馮延魯等人的折子當真是堆滿了屋子,無論是韓熙載,還是江文蔚等人,在民間都有極大的名聲,不管他們說得對不對,都不能動他們。相反,陳覺、馮延魯等人戰敗是事實,這一點是絕無可辯,包括李征古、朱匡業、高審思等人也都兵敗,令大唐受辱。臣弟以為,功必賞,過必罰。陳覺、馮延魯等人必須要受到嚴懲。”李景遂說了一長串的話,令李璟感覺到奇怪。

  “齊王,那将要如何懲罰?”李璟問道。

  “當斬,以儆效尤!”李景遂說的很是肯定。

  “斬?”李璟吃了一驚,在他心中,并沒有如此想,所以李景遂的一個“斬”字,讓他吃驚不少。

  “斬!”李景遂重複。

  “此事事關重大,朕還要想想。”李璟揉揉太陽穴。

  李景遂眯起眼睛,心中也有些忐忑,楊琏提議讓他觐見陛下,不退反進,反而比韓黨還要嚴懲陳覺、馮延魯等人,也不知道會有什麼效果?

  “朕困了,你先退下去吧。”李璟說道。

  “遵命。”李景遂施了一禮,正要退下,忽然又想起一事,問道:“陛下,如今春暖花開,今年的春獵是否還舉行?”

  “春獵啊。”李璟想了想,最近煩心的事情太多,出去散散心也好,便道:“此事就交給你去處理。”

  “是,皇兄!”李景遂退下,出了皇城,便直奔楊氏客棧。

  楊琏正在院子裡練習箭法,他臂力十足,本能拉開三石的硬弓,但射箭沒有準頭,用的還是兩石弓箭。相比練武,練習弓箭最是不易,眼力勁,準頭都要講究。

  齊王李景遂來的時候,楊琏正滿頭大汗,忙用帕子擦淨了額頭,去見齊王。

  李景遂正在屋子裡踱步,他有些不安,按照楊琏的計劃行事,會不會弄巧成拙?觐見了陛下之後,他的一顆心越來越覺得不安。見了楊琏,又将心中的擔心說了出來。

  “齊王不必擔心,陛下心中自有明鏡。對陳覺、馮延魯的彈劾越重,他就越會顧慮。”楊琏安慰。

  李景遂點點頭,道:“但願如此。”

  “齊王不該擔心陛下會如何審判,而是要擔心一件事,那就是宋司徒、馮宰相絕對不能再為陳、馮等人求情。”楊琏又叮囑。

  齊王李景遂想了想,道:“本王這就去宋司徒、馮宰相府上走一趟!”說着,匆匆告辭。馬夫與侍女護送着他,先是去宋齊丘的府上。

  楊琏送走了齊王,嘴角卻浮起了一絲冷冷的微笑,帝心難測,但也不是沒有蹤迹可尋,齊王李景遂反其道而行之,必然會有收獲,隻是,那宋司徒、馮宰相究竟會不會按照楊琏的計劃行事,就不在楊琏的管控範圍内了。

  不過,即使宋司徒、馮宰相不聽楊琏之言,對于楊琏來說,損失也不大。他隻需要作出一種姿态,在适當的時候提醒齊王,這件事建議這樣做,那件事建議那樣做,這就足夠了。

  如果,宋司徒、馮宰相按照楊琏之言行事,楊琏也有足夠的信心相信,天子必然不會殺掉陳覺、馮延魯等人,處罰很有可能是貶到地方為官,最多是流放,可是大唐國土不大,即使是流放,也沒有太過于偏僻的地方。隻要熬過了這段時間,朝中有人運作,在适當的時候,他們還是能回來的。

  主意是出了,楊琏已經做到了該做的,剩下的,就讓齊王去處理,回到屋子,楊琏繼續練習箭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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