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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又讓人給砸了

明柱 見微知 2175 2024-01-31 01:11

  皇帝把特權賦予了言官,當然也會對言官的道德品性及政治素養提出特别的要求,并且是非常苛嚴的,明朝對于言官的素養品質有着很高的标準,首先,必須是國而忘家,忠而忘身之士;其次,必須正派剛直,介直敢言,而不患得患失,愛身固祿;再次,具有突出的學識才幹,既通曉朝廷各方政務,洞悉利弊動态,又能博涉古今,引鑒前史,除此之外,對于年齡、出身以及文章、詞辯等方面的能力,也有具體的要求,并要具備一定的仕途經曆,總之,言官必須具備秉公據實、善辨是非、敢論曲直、既勤且廉等優秀品行,另外才識亦不可缺失。

  而一些既有品行,又有才識的人,在做了言官以後,也在明朝的政治舞台上,在面對諸多重大問題時,都做出過震撼人心的舉動,他們敢于規谏那些遊戲國事、昏庸不振、生活奢靡、長期怠政,德行有失的皇帝,讓皇帝都怕了他們,他們還敢于監督朝廷重臣,有明一朝,幾乎無一内閣首輔沒有受到言官的彈劾和抨擊,其中大部分首輔都是在言官的輿論攻勢中倒下或離開政壇的,最突出的例子就是嚴嵩,言官從未停歇過跟嚴嵩父子的鬥争,雖然他們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重則被殺,輕則受杖責、遭流放,但仍然彈劾不止,終使嚴嵩父子得到應有的下場,還有在明朝為禍甚烈的宦官,同樣是言官監視、打擊的主要對象,有不少權勢熏天的宦官,也倒在了言官的輿論攻勢下。

  此外,從中央到地方,言官在澄清吏治、除暴安民以及發展經濟、維護邊防等方面,也發揮了較大的積極作用,可以說在各個領域,都能見到言官主動而積極的身影,面對權勢與劣迹,他們淋漓盡緻地彰顯出言官這個群體前赴後繼的風節和勇于獻身的精神,甚至多次出現了大規模的集體跪谏事件。

  明朝言官這種敢言直谏的風節和精神,源于儒家的政治倫理、道德傳統的浸染和塑造,在治國平天下的人生目标的激勵下,衆多官僚士大夫,都恪守為君、為國、為民的基本原則,直言谏诤,所謂‘臣言已行,臣死何憾’,其中雖也有愚忠的嫌疑,但于國、于民、于社會還是有益的,當然了,有制度上的保障,這也是明代言官敢言敢谏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過月有陰晴圓缺,人有參差不齊,在言官之中,也會有個别人無事生非,迫害忠良,由于極端皇權的摧抑,以及制度的局限,明朝的言官群體不可能皆如人所願,其中不乏附勢苟全、趨利避害、甚至枉法殘民之輩,但絕大多數人還是忠貞職守、安貧樂道的,堪稱楷模。

  這種楷模是古今每一個時代都需要的,李缙不讨厭言官,也不反對讓六科給事中進駐商部,他願意接受監察,但不願意接受領導,要是楊延和等人想往商部調派比他官階高的官員接管商部,而朱厚熜又同意了,那他指定就撂挑子不幹了,他甯願弄塊兒地去種地,也不願受制于人。

  出了皇城,與楊延和等幾位老臣分開後,李缙直接回了官署,一回到商部就看到有人正在等他,不是商部的人,是尹紫苑以及和尹紫苑合開八音坊的一些人,即張俏鹫、王胖子和琳娘。

  琳娘是新入夥的股東,而餘茂林則沒有入股,餘茂林家裡做的是米面生意,他來京城是考察這方面生意的,至于蘇蓬,他沒打算再跟着摻和八音坊的事情,在張俏鹫等人來京城之前,他就回了浙江。

  尹紫苑一見到李瑨,就氣憤地和他說:“相公,我們合開的八音坊,又讓人給砸了!”

  張俏鹫、王胖子和琳娘來了京城以後,與尹紫苑一起,馬上就操持起了在京城重開八音坊的事情,如今這八音坊已經開張營業快将近一個月的時間了。

  李瑨咧了咧嘴:“還真被我給說中了,是京城的學子也接受不了我作的那些歌曲嗎?”

  張俏鹫插話說:“京中的學子,眼界開闊,還是很能接受新鮮事物的,砸八音坊的不是他們,而是教坊司的人。”

  明朝最著名的妓院當屬是教坊司了,因為是國營的。

  教坊司,隸屬于禮部,是宮廷音樂機構,專門負責宮廷樂、舞的教習和演出事宜,其内有衆多樂師和多種曆代相傳的樂器,蔚為大觀,此外還眷養有一大堆的妓、女,即官、妓。

  官、妓是古代侍候官員的妓、女,到了明朝,朱元璋禁止官、妓向官員提供服務,讓官、妓面向市場,向社會提供服務,以增加财政收入,因此才有了國營妓院。

  中國古代的妓、女分為兩類,即藝、妓和色、妓,前者主要從事藝術表演活動,如同後世的文藝工作者、娛樂明星;而後者操的則是皮肉生意,出賣的是色相,也就是後世人們普遍認為的娼、妓。

  這兩類妓、女,細分之下又可以分為五類,即宮妓,營妓、官妓、家妓和民妓,在這五類妓、女中,前三類是國營妓、女,按照後世的話說,是體制内的人,雖然她們地位卑賤,生活卻相當優裕,有國家正式編制(樂籍),由國家财政供養,至于後兩類,是體制外的人,生存要靠自己,但相對比較自由,随時可以從良,給人做妻做妾,前三類國營妓、女想要從良就沒有這麼容易了,尤其是教坊司的官、妓,因為她們大多人都是戴罪之身,比如說戰争時俘虜的戰敗者的妻女、一些犯官的妻妾子女等,這些人基本上都有非常顯赫的身世,可惜成為了戰争、政争的犧牲品,一入樂籍,永遠都是賤民,男的世代為龜公,女的世代為娼、妓,除非得到恩赦,不然就是有再多的錢也不能贖身。

  李缙愣了一下:“教坊司的人?這教坊司不是官家開的妓院嗎,你們和教坊司的人發生了什麼沖突嗎,他們為什麼要砸你們的八音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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