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兩位小郡主在嘉賓看台入座以後,今天的歌舞演出也正式拉開了帷幕。
兩位小郡主就是來看表演的,你讓人家等,那不是找不自在嗎,不管怎麼說,人家也是皇親國戚,那關系是通着天的,把人家給惹惱了,人家随便找點由頭,向上告你一狀,那你這個官就甭做了。
是以在兩位小郡主上台去嘉賓看台就坐之時,就已經有官員去找主持人了,在古代也有專門從事主持這個職業的從業人員,比如說那些幫人操辦、主持婚禮的媒婆、司儀等等。
一般從事主持這個職業的人,都是些有點威望、能壓得住陣腳、見多識廣、能言善道之輩,并且還必須善于調排、周旋,不但要制造出整個場子的氣氛,還要面面俱到,使與會者皆大歡喜才行。
而這屆詩文大會聘請的主持這第三日歌舞表演的主持人,就是這樣一位在各個方面都能hold得住的主持人,但這個主持人卻不是一個男人,而是一個女人,她也是一位名妓,名叫董菲兒。
這董菲兒接到有關人員的通知,緊随兩位小郡主之後,領着專門負責布置舞台的道具組,從台子的另外一側,也就是西邊的登台口登上了賽台,跟着她邁着曼妙的步伐,穿過李缙他們這些參賽選手所坐的區域,去了北邊台沿附近的那座涼亭,她一進了涼亭就巴巴地說開了話,做起了主持工作。
這個董菲兒的年紀也沒有多大,也就二十一、二歲的樣子,容貌生的端莊出衆,氣質尤為娴雅高貴,所以盡管她的年齡不占優勢,但有容貌、氣質加以彌補,還是很能鎮得住場面的,加之她博古通今、善詩知文、能說會道、談吐風雅多趣,實在不失為是一位極好的主持人。
在董菲兒帶來滿台春風,與台下熱情洋溢的百姓暢聊之時,李缙品評了一下古代那套擴音設備的效果,也就是那座狀如螃蟹一般巨扁的涼亭的作用如何,他坐的位置距離那座涼亭有幾十步遠,可聽董菲兒的話語卻猶如在耳邊,極其清晰,他相信就算他離得再遠一些,也還是能聽得很清楚,這證明那座涼亭的擴音效果還是很不錯的,最重要的一點是,它能做到聲音不失真,這就很難得了,所以他決定,等以後他開設了青樓,一定也要建一座這樣能整體擴音的亭子,再弄一套架子鼓,那就沒誰了!
董菲兒這個主持人,她今天主要擔任的還是報幕員的角色,因此在歡迎了一番到此的那些個百姓,又東拉西扯地跟他們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她就開始報幕了,她簡單地介紹一下,這第一個要出場的清倌人,例如她的姓名、獲得過的榮譽、來自哪家青樓等等,接着又介紹了一下這位清倌人要表演的節目的類型和名稱,完事她就閃到一邊去了。
在董菲兒報過幕以後,這第一個要登台獻藝的清倌人就上台了,她要表演的節目是舞蹈,但不是獨舞,而是群舞,所以是帶着樂隊、舞群一起上來的,這所有人加在一起,有一、二十人之多,她們這一、二十人,與董菲兒上台時一樣,從西邊的登台口上了台,穿過李缙衆人,徑直去了那座涼亭,也就是所謂的舞台。
而後,那位清倌人也沒有和台下的百姓互動,說一些個無關痛癢的費話,直接尋了個适宜的位置,和她的舞群一起擺了個固定的pose,跟着在後方的樂隊奏起樂曲之後,她率先動了起來……
李缙這時也學着某些參賽選手的樣子,把椅子轉了個個兒,坐在其上,面向舞台,看起了表演。
可是剛看了不大一會兒,他就不自在了起來,不是他身體有哪裡不舒服,或是想去衛生間神馬的,他的人沒問題,問題出在感覺上,他心裡忽然生出了一種很不自在的感覺,一般隻有在受到别人的窺視時,他才會生出這種感覺,因此他馬上把頭轉了過去,看向了他身後的所有人。
這所有人包括近處的一些參賽選手,較遠一點的那些評審,以及坐在最遠處嘉賓看台内的各色人等。
李缙在這所有人之中找來找去,最終找到了那個一直在窺視他,或者說是正大光明地直視着他的那個人,那人就是坐在兩位小郡主身旁的那個老道!
那個身穿灰色八卦道袍,身材瘦小枯幹,一臉嚴肅表情的老道,須發皆白,看模樣最少也有七、八十歲了,但卻精神矍铄,他那一副眨也不眨,就那麼直勾勾死盯着李缙瞧的雙眼,簡直亮的吓人,或者用精光四射來形容更為貼切些,從這雙眼睛就能看得出來,他肯定不是一般人兒!
這個老道瞅我幹嘛啊,關鍵是還一直瞅着我,我有什麼值得他瞅的啊?
李缙感到好生奇怪,但對此又無可奈何,他也不能沖上去大吼一聲“你瞅啥”,這是什麼場合啊,那樣做恐怕不太适宜,他隻能被動地挨瞅,所以在與那個老道隔空對視了幾眼,表達了自己的不滿之後,他扭過頭去又繼續看起了表演。
他本以為,在他表達了不滿之後,那個老道就會有所收斂,把目光移開了,沒想到那個老道卻依舊如故,還是和之前一樣,就那麼死盯着他,讓他如芒在背,感到越來越不舒服!
所以他在又看了一會兒表演之後,索性把椅子轉回了原來的方向,坐下與之對視,你不是喜歡瞅嗎,那咱倆就對瞅,看誰能瞅得過誰!
就這樣,李缙與那個老道就大眼瞪小眼地互瞅了起來,李缙之所以會做這麼無聊的事,不是為了和那個老道置氣,而是想搞清楚那個老道為何要一直盯着他看,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原因,弄不明白這個原因,他難以心安。
在李缙與那個老道對視的過程中,在其間的某個時刻,那個老道那邊,又有一個人把目光投向了他,他感受到了那人的目光,不由自由地移動了一下眼球,看了看那人,也就是那位穿白色衣服的小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