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赫連小子。”

　　赫連翊在這間城北民舍的地下室裡，這裡氣流不太流通，很是陰暗，但勝在整潔，起碼比起天牢來要好上幾分。

　　也沒回應那人的叫喊，而是等着他的下文。

　　那人如他所願地繼續發問，“你上次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爹是不是赫連豐？”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之前在天牢的時候，他倒是一點也不想去探尋他的身份，隻是如今人在他手上，閑聊兩句也無妨。

　　“是就是呗，不是就不是，能如何？”

　　呵，那又要有此一問呢？

　　赫連翊本就不像齊菡紗那樣，能跟他聊天，那人恐怕有些無趣，沒再多說什麼。

　　待到他準備離開的時候，那人才再次說話，“為什麼突然把我關到了這裡，是不是走漏了什麼消息？”

　　“那是外面的事情。”和你無關。

　　“外面的事情不是在說我麼，怎麼就和我無關。”

　　他能說得這麼确定，赫連翊對于他的身份也确定得八九不離十了，可這也并不代表什麼。

　　就算傳言是真的，那他這個曾經的王爺也隻是曾經的了，如今隻能被關在牢房裡，慘度餘生。或許皇上如果再狠一些，直接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你别急着走啊，留下來陪我說說話。”

　　赫連翊腳步一頓，現在回去那丫頭也不在，反正也已經來了，倒不如留下來，看看這人鋪墊了這麼久，到底想跟他說點什麼。

　　人倒是留下來了，但是卻不急着開口，閑閑地坐在一旁。

　　“有棋麼，要不要來兩局？”

　　赫連翊轉身讓人去拿了棋過來，隔着一扇木門，棋盤放在地上。

　　一個人在牢房裡，一個人在牢房外，所以赫連翊主動執了白子，卻又讓對方先。

　　赫連翊這種熟讀兵法，行軍打仗的人，對棋局自然也是有研究的，可是對方也不差。

　　一局棋下了一個時辰，終是赫連翊險勝了，“承讓。”

　　“你小子不錯。”

　　赫連翊不習慣這麼熟稔的語氣，算算時辰也差不多該回去了，棋盤就留了下來，給他打發時間。

　　回到将軍府之後，齊菡紗還沒回來，他又去了一趟碧落園。

　　顔清清早就在下人的幫助下收拾幹淨了一身行頭，但礙于她時不時的瘋魔，特意用布條将她兩隻手腕綁在了一起，由着丫鬟在給她喂飯。

　　看到他走進來，也隻是擡頭看了一眼，後又低下頭去，張開嘴等着飯菜送過來。

　　丫鬟看到他的時候準備行禮，赫連翊擺了擺手，示意她們繼續。

　　也不知她在梁家到底經曆了些什麼，才會到達如此嚴重的地步，心底總是有那麼一絲愧疚，若是能康複過來，就讓她自己選一條道路吧。

　　微微歎了一口氣。

　　這天晚上睡得正香，突然聽到門外有些異響，赫連翊猛地睜開眼來，小心翼翼地抽出胳膊。

　　齊菡紗的腦袋被放平到床上，有些不滿地“哼哼”了兩聲，人卻并沒有醒來。

　　赫連翊輕輕推開門，就看到一個人鬼鬼祟祟地蹲在門外。

　　“清清？”

　　“噓――”

　　赫連翊關了門走出來，有些奇怪她怎麼會在這裡。

　　顔清清反倒問起他來，“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翊哥哥呢？翊哥哥――”

　　見她準備推門，赫連翊立刻将她拉住了，準備把她帶回去。

　　顔清清不依了，直接大叫了出來，“翊哥哥！翊哥哥！”

　　赫連翊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

　　齊菡紗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披上衣服趕緊出去，“怎麼了怎麼了？”

　　赫連翊已經将顔清清敲暈了過去，單手扶着。

　　卻還是把她吵醒了。

　　“不知道她怎麼突然會來這裡。”

　　“她……想起來了？”

　　赫連翊搖了搖頭，“她大概認得路，但還是不認得我。”

　　“……那先送她回去吧。”

　　“嗯。”

　　赫連翊将人托起來，齊菡紗就跟在他身後，一起去了碧落園。

　　地上一根斷了的木棍，兩個丫鬟都倒在地上，應該是被顔清清敲暈了過去，幸好她拿的不是刀。

　　為了防止類似的事情再發生，赫連翊另外叫了兩個男丁過來守着。

　　第二天，齊菡紗先去牢房裡看了看梁景晨，看看能不能對症下藥，把顔清清給治好。

　　“我有問題要問你，你老實回答。”

　　“你問吧。”梁景晨回答得有氣無力地，被關了兩天不聞不問，一天兩大碗白米飯，再多的銳氣都被餓死了，好漢不吃眼前虧。

　　“你們梁家對顔清清做了什麼？”

　　“能對她做什麼呀，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她還不樂意。”少爺架子還是沒有卸下來。

　　齊菡紗拿着根鞭子在門框上抽了兩下，“那那天是怎麼回事？”

　　梁景晨吓得坐直了起來，“那個臭女人，看到我就打，我能怎麼辦。”

　　“她打你，那為什麼你沒事，她卻神志不清呢？”

　　“她打我我不還手的麼，你當我蠢呀。”

　　“你本來就蠢。”

　　“你……”

　　看梁景晨的樣子也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哎！

　　顔清清啊顔清清，以前在将軍府的時候都知道裝模作樣，梨花帶雨博取同情，到了梁家卻又不服軟，說起來都是咎由自取的。

　　“可是她為什麼要打你啊，不打其他人麼？”

　　梁景晨一時回答不上來。

　　齊菡紗神色一凜，“你是不是還對她做了什麼？你要還想看到明天的太陽，就快說。”

　　“是……是準備對她做點什麼，可後來不是沒成功麼，我可也沒少被她敲得頭破皿流。”

　　這個色胚，狗改不了吃屎。

　　為了讓他死得明白一些，齊菡紗準備讓他多知道一點。

　　“你知道我是誰麼？”

　　“誰呀，赫連翊的小情人？”他能想到的就隻有這了，否則為什麼赫連翊會親自出動。

　　“所以說你蠢，笨的跟豬一樣。”

　　“那你是誰？”

　　“你覺得他娶了個公主，包着外面的小情人還敢這麼招搖麼？”換成是梁景晨，保不準是會的。

　　“你是……”

　　“小情人啊。”沒毛病，就是小情人。赫連翊的小、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