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危腦子直發昏，但也知道跟這兩人講道理是沒有用的，況且鳳比翼也的确答應過他，要教他西涼神書上的内容，雖然他不是很敢相信鳳比翼真是神仙下凡，但從她剛才的話來看，她對西涼神壇的構造還
真是有所了解。
而且，從她的話裡推測，她似乎還能意識到，東神母下凡乃至化身降臨的時間點……
現在的整個西涼神壇，都是曾經的東神母所設計，裡面的一磚一瓦，都有可能藏着蘊有神力的構造，至少這個昭示着西涼國運的長明燈，就沒人能弄懂它為何能夠長燃不滅。确切的說，這長明燈也不算在燃燒，因為它顯然沒有火光，而在幾十年前，它也曾有一次險些熄滅，那時恰好是西涼九王争位的時候，朝堂上下一片混亂，西涼當真落到險些滅國的地步，不過好在後來東
神母又化身到了西涼，挽救了西涼王族的頹勢，還将西涼神壇重新改造了一番，注入了新的神力，西涼的長明燈也是自此開始又重新明亮起來的。對于西涼人而言，這長明燈是最能顯示東神母神力的東西，就連來自越國的衛宵練，也對此啧啧稱奇，然而鳳比翼卻毫無驚訝之感，甚至反倒對它有了一絲嫌棄，這嫌棄的理由也似乎很明顯，就是因為這
東西是幾十年甚至上百年前的玩意兒，以至于似乎不是最為時新的樣式……
因此，即使這夫妻倆把西涼神壇當什麼奇珍異寶一樣研究來琢磨去，樓危也沒說什麼，反倒是乖乖照着鳳比翼的話，把神壇的門關上了。
西涼的神壇雖然不是荒無人煙，但也隻在節日祭典的時候準許西涼王族入内，其他時間都是禁地，因此把門關上之後，倒也不擔心有人會貿然打攪。
鳳比翼支使樓危把門關好之後，這才繼續沿着西涼神壇繞了一圈，一面信手指點着裡面的東西：
“電飯煲……誰背過來的，太有閑心了可。”
“計算器？這個款式……沒電了吧應該？留着還能幹嘛？燒火嗎？”
“磁帶？這也夠古董的了，虧得沒背一個錄音機來啊……”
鳳比翼在西涼神壇供着的東西中東摸摸細看看，最後得出了一個嚴肅的結論，電真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發明，沒有之一。老實說，這些西涼神壇裡的東西，如果有電的話，随便拿出一樣來，就能驚呆這個時代的所有人，然而很可惜，幾十年過去了，西涼現有的全部電量，還是隻夠保證一個電燈泡不滅，還是老式的鎢絲白熾
燈，這東西能挺到現在堅持發光，已經是很勵志的故事了。
然而這個發現并沒有什麼意義，鳳比翼自己又不是搞物理化學的，沒法徒手發電，也隻能在心底裡可惜這些玩意兒了。
她搖了搖頭，轉身去看樓危：“東神母留下的神書呢，拿來我瞧瞧。”
樓危聽話地返身進了神壇内部，不多時便捧出了幾本舊書，工工整整地放在神壇内一處石台上：“神書都在這裡了。”
鳳比翼過去看了一圈，還真挺全，一整套初一教材，一本沒少。
難道東神母的化身是一位初中教師？
鳳比翼嘴角抽了抽，她雖然不是沒上過初中，但也沒有料到自己有一天居然需要向一個古代人傳授初中知識。
也是夠尴尬的了。
鳳比翼想了想，撿出一本語文來：“你就先學學這個吧，别的講了你也聽不懂的。”
倒不是她多懶，實在是受衆接受不了，七年級的教材，無非是語文、數學、英語、地理、曆史、政治、生物而已……樓危連阿拉伯數字都認不全，數學想都不用想了；英語這玩意，在這個時代隻能當密語來使用，學會了也沒有什麼意義；地理規則雖然通用，但鳳比翼不想教樓危等高線地形圖的看法，畢竟教會徒弟餓死師父，再說也沒法跟樓危解釋這書裡出現的各種地名乃至照片；曆史就更不用想，她身處一個聽都沒聽過的時代，怎麼跟樓危解釋上下五千年，别自己沒解釋清楚，把衛宵練都吓個半死；生物這東西，沒
有顯微鏡，她可沒本事号召樓危透過現象看本質，透過整體看細胞；政治就更不必提，她一個穿越者，号召樓危相信科學，信仰馬列主義？
算來算去，她也隻能教教語文而已了，至于樓危能掌握多少，就看命吧……
鳳比翼說完，樓危不高興了，七本書隻講一本，還說講多了他聽不懂？他有那麼笨？
他撇了撇嘴：“那若是我能将這一本學明白，你就教我其他的？”
鳳比翼掃了他一眼，翻出數學書來：“來來來，我給你看個寶貝……”
她揪着樓危講了一下午數學，硬生生把樓危講得閉了嘴，在聽鳳比翼将正負數的時候，樓危還覺得自己腦子沒問題，但等鳳比翼把範圍擴大到整數分數有理數數軸的時候，樓危就轉筋了。
一下午過去，樓危除了記住了是個阿拉伯數字，和在數字前添個負号表示負數之外，硬是什麼也沒聽懂，鳳比翼倒是講得熱鬧，可他就跟鴨子聽雷一樣雲裡霧裡。
衛宵練一開始還有閑心在旁邊嘲笑樓危，等鳳比翼給他列了個一元二次方程之後也消停了，兩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歇了跟鳳比翼争辯的心思。
那本名叫語文的雖然難了點，好歹有東神母的指點，翻譯過來之後也不是很難理解，可這叫數學的，他連頭一頁都學不明白，後面的還怎麼學？
樓危是老實了，天也黑了，鳳比翼看看天色，懶得再講，拽上衛宵練回了驿館，給樓危留了個作業，讓他把《共工怒觸不周山》照着書先抄個三遍。
三遍雖然不多，但對于不會寫簡筆字的樓危來說，可沒比登天容易多少，不到兩百個字，他硬是抄了一個多時辰……最後一筆收完，樓危想哭的心都有了，鳳比翼在不周山上學這東西的時候，也是這麼過來的嗎？這也太苦了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