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比翼微笑：“您願意出去，自是再好不過了，我這就陪您一道兒出去，咱們兩個善人一起做善事，那才叫‘好事成雙’呢！”
慕容瀾鐵青着臉走在前頭，鳳比翼笑着跟在她身後，到了太子府門首，慕容瀾深吸一口氣，令人開門：“康王世子，你領着人到太子府門前，所為何事？”此時太子府門前已經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老百姓，當着衆人面前，衛錦華笑着拱手，又将身後的“急公好施”鎏金匾額展示給衆人：“諸位父老鄉親，平日裡太子妃娘娘多給我們這些行善積德的商戶送匾額，
如今我們感念太子妃娘娘的恩德，決定效仿她的行事，所以請示過陛下之後，我們四海商會自己也成立了善堂，收容鳏寡孤獨的老人孩子，因此做了這塊匾額，想給太子妃娘娘送來。”
慕容瀾仰着脖子微笑：“世子好意，本妃心領了，既是來送匾額的，那就擡進來吧。”
她故意在“送”這個字上加重了音節，強調了衛錦華的來意。
就在慕容瀾以為自己能夠化險為夷的時候，鳳比翼在她身後出聲了：“康王世子，不知您這匾額，是做善事的人人都有呢，還是隻給太子妃一人？”衛錦華早有準備，朗聲笑道：“回豫王妃，若說做善事的人人都有，那花在這匾額的錢也未免太多了，倒對不起那捐錢之人做好事的初衷；可是行善之人這麼多，若是隻送太子妃一人，倒好像我們拜高踩低
一樣，故此我們商議過了，這匾啊，是送京中第一善人的。”
慕容瀾勾起唇角來，掃了鳳比翼一眼：“本妃行善，為的是積德，卻不是為了虛名，豫王妃若是喜歡這匾，隻管拿去，本妃不會與你計較。”“太子妃娘娘誤會了，比翼的确是有心計較，卻不是為了這匾額的歸屬，而是第一善人的名聲，太子妃娘娘行善的時候，本妃不在京中，實在不知就裡，請您擔待我保家衛國，無暇顧及吧，不知太子妃娘娘
出了多少銀子，花了多少心思，竟能越過比翼，自居第一善人了？”
鳳比翼此話一出，圍觀百姓立刻朗聲道：
“太子妃娘娘是活菩薩，當然是第一善人了！”
“太子妃娘娘創辦的慈幼堂，救活了多少人哪！”
“豫王妃創辦的青蓮醫館，也救了不少人，可惜看病不花錢，買藥還花錢，終究是美中不足啊！”
“就是啊，這第一善人還是太子妃娘娘實至名歸！”
慕容瀾聽着百姓的評價，不由得志得意滿，得意地掃了鳳比翼一眼：“如此，豫王妃可服氣？”鳳比翼笑了笑：“慈幼堂的名聲，比翼自回京一來，便素有耳聞。可是比翼聽來聽去，隻記得今兒李大善人捐了銀子給慈幼堂，明兒王大鄉紳捐了銀子給慈幼堂，這捐銀子聽得多了，倒叫比翼有個疑惑，太
子妃娘娘做善事收了這麼多家的銀子，不知您自己出了多少在其中？”
慕容瀾喉間一哽，說起做善事來，她自己一分不出肯定是不可能的，可是京中富商巨賈頗多，她很快聚集起了不少的銀子，自己那點兒銀子總用不上，就拿回來了……
輸人不輸陣，慕容瀾笑了笑：“本妃做善事，不是出了銀子，而是出了人力，這慈幼堂的一草一木，都是本妃派人做的，怎麼，豫王妃有意見？”鳳比翼勾起唇角來，煞有介事地點頭：“哦……這麼說，太子妃的善事，是找人捐了錢，再拿錢雇人來做善事？那比翼就奇怪了，錢也不是您的，力也不是您的，那您為這善事出了什麼力，難道……就出了
一個太子妃的名号？”
慕容瀾憋得滿臉通紅，冷笑道：“豫王妃說我沒有出力，難道你就出了？不知道豫王妃有多久沒有去過青蓮醫館了？”
“比翼跟太子妃娘娘相比，還是有那麼一點點不同的。”鳳比翼眨了眨眼，微笑：“比翼一開始親自義診的時候，可沒管其他人要過銀子，後來辦了青蓮醫館，這大夫們的診金，也是比翼出的，所以比翼既出過人力，也出過财力，而且這人力财力，都出的是自己
的東西。”
“可是太子妃娘娘呢？說出了人力吧，這人是您花銀子雇來的；說您出了财力吧，這銀子是大家夥兒捐的，合着您什麼都沒出，空手套白狼啊？拿别人的銀子做善事，難怪一擲千金呢。”
鳳比翼說完，衛錦華身邊的商販們立刻起哄：“是啊，太子妃娘娘拿我們的銀子做好事，怎麼她反倒成了第一善人了？”
“太子妃娘娘不出錢不出力的，做的哪門子善事啊？”
“怪不得太子妃娘娘出手如此豪爽，都是别人的銀子花起來當然不心疼了！”
慕容瀾氣得個半死，高聲道：“誰說我沒有出錢？慈幼堂的賬目上，本妃出的銀子可是最多的！你們空口無憑，憑什麼說本妃沒有出錢！”
“空口無憑的，太子妃娘娘又憑什麼說自己出了錢呢？您說自己出了錢，那把賬目拿出來對一對咯。”鳳比翼聳肩：“我的青蓮醫館從來不向别人要銀子，錢都是我自己出的，自然不用給别人一個交代，可是太子妃娘娘您用的都是别人的銀子，這賬目總得公開吧？大家把銀子給您，是為了做善事，可不是為
了打水漂的，這銀子雖然到了您手裡，也不能算作了您的銀子不是？您應該把賬目一條一條列出來，也好讓，大家知道自己的銀子花在了什麼地方。”
慕容瀾又梗住了，要是拿出賬目來，她沒有出錢的事情不就暴露了嗎？再說，她收了那麼多善款，怎麼可能完完全全用在慈幼堂呢？這要是傳出去，她這個第一善人，也就完了！偏偏這時候，衛錦華揚聲道：“衆位，衆位！我們四海商會成立的四海聖恩堂，賬目可都是完全公開的，陛下已經同意我們每天把收到的善款逐條抄錄在紅紙上，貼到京兆府門前的布告欄上供大家查閱！在
這張紙上，大家能看到每一個人的每一筆捐款，即使是一文錢，我們也不會漏掉！而聖恩堂花掉的每一筆善款和結餘，也都會張貼在京兆府門前！”讓衛錦華這麼一弄，慕容瀾頓時騎虎難下，聖恩堂率先表示自己公開賬目，那麼慈幼堂就是不公開都不行了！否則，從此以後她别想再從聖恩堂手底下搶到一絲一毫的善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