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雖然對她寬厚,但是對此也頗有意見,屢次提點她,給了她不知道多少壓力。
她表面上笑着應承,背地裡卻總在房間裡蓋着被子小聲抽泣着。
直到他決定追随花沐兒而去的那一刻,她也隻是笑着點頭,說了一聲“好”。
她說,如果他真的決定離開,那她也不會阻攔。
等他離開足夠半個月之後,她再将這件事情和盤托出,然後選擇離開齊府。
他從來不覺得這有什麼,也不認為這樣做會對她造成什麼傷害。
可是他卻看到自己轉身的時候,她哭得像個崩潰無助的孩子,直到他真的離開了半個月後,她真的按照他們的約定将這件事情和盤托出了。
爹娘雖然對她寬厚,但在此事上的确動了怒,畢竟他是家中唯一的子嗣,一盞滾燙的茶水落在她的頭上,鮮皿彌漫了她的臉頰,但她臉上沒有一點表情,仍舊默默的跪在地上承受着爹娘的辱罵。
最後……她真的離開了齊府。
隻是她不是按照約定那樣主動離開的,而是被爹娘趕了出去。
被人推出齊府的時候,門外到處都是人對着她指指點點,她的東西都被扔了出來,沒什麼好東西,隻是一個包袱。
可即便是那樣,她都倔強着不肯流一滴眼淚,隻是默默的彎腰将包袱拿起來離開了。
那個時候,齊嵩真想拉住她,讓她别走了。
可是手卻直接穿過了她的身體,她亦看不到他,就這樣離開了。
但她回到了娘家,卻無人給她開門,她在門外足足等了三天,娘家也無人出來理會她。
大概是覺得她太煩了,終于有人出來了,不過是一個地位較高的下人,但是卻是拿着掃帚出去趕着她離開了。
嘴裡說着什麼“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嫁出去那麼多年也得不到夫君的寵愛,生不出一兒半女,丢了他們府上的臉面,不願意再讓她回府。
那時候,她也沒哭,甚至是面無表情,就好像這輩子的眼淚為他一個人流幹了一般。
大概是太饑餓太累了,她站起來的時候腿腳有些不便,臉色也猶如菜色般難看,可是那個下人卻完全不當一回事,直接一腳将她踹了下去。
她猝不及防被滾到了台階下,包袱掉落在地上,痛喊了一聲,好久起不來。
那下人咒罵了一聲,很快就關門回去了。
可躺在地上的人,卻一直沒有起來。
齊嵩隻覺得心如刀割,他這麼多年任意妄為,卻從未考慮過他的妻子在背後到底承受了什麼。
眼眶通紅,鼻子發酸,心裡也十分壓抑痛苦,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将裡面堵住了一樣,讓他忽然喘不上氣。
而後他看着她艱難的爬了起來,依舊沒有哭,而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爬起來,撿起了地上的包袱,離開了這裡。
好不容易幹涸的傷口又添了新傷,看起來明明那麼猙獰,可是卻又那麼讓人心疼。
這回她沒有再去找人收留自己,而是一步一步的往城外走去。
正當齊嵩以為她是要去找自己的時候,她卻來到了專門墓葬的地方。
心裡有一股不好的預感,隻見她從自己的包袱裡拿出了一條白绫,看起來像是早就準備好了一樣。
她動作緩慢而僵硬的将白绫抛到了一棵樹枝上,輕輕打了個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