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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業 第一百五十四章 女人的戰場

帝業 淡看浮華三千 3699 2024-02-12 19:33

  商向暖自幼長在深宮,像林渺兒這樣的女子她在後宮裡沒見過一百也見過八十,那點小伎量别說入不得石鳳岐與魚非池的眼,就是她這一關也過不去。

  内部鬥争可以有,打得頭破皿流都沒關系,可是當着外人,這幾位弟子有着出人意料的齊心,大概是習了學院的毛病,自己的人自己欺得傷得,旁人半點碰不得。

  好說魚非池是在商夷國放了商向暖一馬的,現如今魚非池昏迷着,卻有别的女子想打石鳳岐的主意了,那就得問問自己這個做師姐的答不答應!

  “林姑娘,石師弟今日與韬轲師弟還有要事相商,你若是想說話,不如我陪你吧,我也知道很多石師弟的趣事哦。”商向暖别的地方或許是不如石鳳岐與韬轲,但是對付起這種春思滿溢的小姑娘,她卻拿手得很。

  林渺兒也看出了石鳳岐心情不甚好,便也借着商向暖這話下了台階,睜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着她:“那就辛苦這位姐姐跟我說一些鳳岐哥哥的事兒吧,幾年不見,也不知他是不是還像當年那般頑皮。”

  小姑娘說話厲害,這話一出,卻是拉近了與石鳳岐關系,好像她與石鳳岐從小便是好友,甚至密友,比誰認識石鳳岐都要早,都要親一般。

  商向暖端莊柔美一笑:“是嗎?這些年你鳳岐哥哥喜歡我師妹喜歡得可辛苦了,若是他早些說這些趣事給我師妹聽,說不得就能逗得我師妹美人一笑呢?”

  後方的石鳳岐與韬轲一對視,不需多言也大約清楚對方心中所想,女人之間的這小争小鬧看來也極不簡單,言語皆藏着暗鋒啊!

  兩人相視而笑,想來這種戰場他們這些男人是不好再多嘴的,幹脆退了場,走了兩步石牧寒跟了上來,有些歉意地對石鳳岐道:“我表妹年紀小,性子直,不是很懂得隐藏心思,倒是讓石兄苦惱了。”

  “不苦惱,你還是早些把你表妹帶回去的好,若是等非池醒過來發現有這麼個女子在她耳邊呱噪,依她的性子怕是要大嘴巴抽人的。”

  石鳳岐笑道,想了一下魚非池跟這種小姑娘鬥嘴皮子的樣子,簡直是為林渺兒掬一把同情淚。

  石牧寒之前也對學院的這幾人打聽過,對那魚非池的性子也了解些,聽說是個不好拿下的冰山美人,否則以石鳳岐的才情容貌不可能追求得這般辛苦,現下看來,石鳳岐是打定了主意一顆心要撲在她身上,那石牧寒的這個表妹怕是有苦頭吃了。

  大約是抱着要幫一幫自家人的想法,石牧寒說道:“非池姑娘自是娥皇,但世間總有女英,石兄你說呢?”

  “她不是娥皇,她是唯一。”石牧寒打的什麼主意,石鳳岐清楚得很,聯姻這種事石牧寒做來順手,石鳳岐卻是個不屑的,堂堂男兒,豈可委屈心頭朱砂?

  他有時極圓滑,有時又有着最古怪的執拗與别扭。

  石牧寒見石鳳岐把話堵死,也不再多說什麼,隻是遠遠望了一眼林渺兒,眼中有些笑意。

  或許這些無為學院的人隐世太久,不知這凡世中的女子手段何其多,纖纖繞指柔化得鋼鐵男兒心的本事,林渺兒是有的。

  這般耽誤下來,葉華侬的口信送到石牧寒手中時,已是晚上。

  商讨密事總要有隐秘的樣子,才有幾分虛張聲勢的神秘感。

  所以商讨之人去的多是些旁人不易察覺的地方,葉華侬與石牧寒會面的時候,也是挑了個僻靜的地方,兩頂轎子在一個九曲十八彎的巷子裡停下,巷子那頭的人等了很久,等有些不耐煩,所以語氣不悅:“二皇子近來可是忙得很,華侬想見您一面都難。”

  巷子這頭的人頗是自在,聲音閑淡:“葉小姐誤會,我并非不想見你,隻是無為學院出了這麼大事,總要有個人去收拾局面。若是你把事情做漂亮了,我又何必一天三次地往雲客樓跑?”

  “二皇子這是在怪罪葉家辦事不力了?”

  “豈敢,葉家權大勢大,能為了我冒這麼大風險,我感激還來不及。”

  “二皇子,你可别忘了,學院裡隻要有石鳳岐與魚非池在,他們是不可能支持你做太子的!”

  “所以你才退了我那傻太子弟弟的婚,向朝中百官施壓,讓他們認清形勢,得以擰成一股勢力,與學院抗衡,葉小姐此間心思如此缜密,我都服氣。”tqR1

  “二皇子!”巷子那頭的轎子裡一場嬌叱,轎簾一翻,葉華侬沖出來站定,狠狠盯着對面的軟轎,“石牧寒,你别忘了,若沒有我葉家,你連東宮的邊兒都沒想摸到!”

  不在朝堂不知朝堂事,石牧寒他的出身注定了他在朝堂多有打滾,但是最清楚這些臣子臣女們的心思。

  他們有時候總是自視過高,以為有權有勢便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全然忘了,隻要有“臣”字在身,他們就永遠要向皇族中人彎膝下跪。

  巷子那頭的轎簾緩緩掀開,石牧寒兩根手指頭挑着簾子,深陷的眼眶裡浮幾分嘲笑之意,說道:“葉小姐,大隋國的天下,姓石,不姓葉。”

  “你!”葉華侬步子往前一沖,卻隻一步又頓下,站在那處看着石牧寒氣得臉色煞白。

  石牧寒慢慢探着身子出了軟轎,不沾塵土幹淨如新的雲靴踩着地上積的白雪,他有些漠然地看着葉華侬:“我聽說你們葉家的奴隸被人攔了下來,沒辦法再往商夷國送了是吧?”

  “我來這裡,正是要與你說此事。”葉華侬壓下心中的火氣,正事為重。

  “你想讓我去向父皇求一道旨,與商夷邊關相商,繼續打通兩國奴隸生意?”石牧寒問道。

  “正是,想來二皇子也知道,奴隸一直是葉家生意裡的重頭,這些年來在朝中走動也好,養門生清客也罷,花銷的數目都是從這裡面出的,若是斷了這筆生意,後果如何,以二皇子的才智想必也不需要我多說。”葉華侬壓下火氣,說到正事。

  石牧寒卻道:“我的确知道,但正是因為我知道,我才不會幫你。”

  “你什麼意思?”葉華侬剛壓下去的火氣又竄上來。

  “很簡單,你們葉家一直是我父皇的眼中釘肉中刺,石鳳岐這一次出手快準狠,看中的便是父皇也有整治你們葉家的打算,算好了父皇不會下這道旨給你葉家解圍。你們在這種時候非但不收斂,反而還要拂逆聖意行事,是否真的當我父皇老糊塗了?可别忘了,你那個大哥葉華采,是怎麼死的。”

  葉華侬聽了他的話,步子微退一步,像是想起了什麼令人不敢回憶的往事。

  她也看着石牧寒,葉家與石牧寒來往已不是一年兩年,而是近十來年的交情了,可是葉家似乎從來沒辦法徹底将石牧寒掌握在手心裡。

  他的臉色在月色白雪的照映下顯着詭異的白,眼窩中似也藏着冷笑色。

  他不是普通的皇子,不會徹底相信與依附一個臣子去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他甚至深知什麼是養虎為患,現在對葉家依賴越多,日後受他們掣肘就越多,有着極大野心的石牧寒,并不是很喜歡受制于人。

  所以對于葉家,他并不是許多人想象中的與他們熱情相交,而是一邊拉攏一邊打壓,這是極不好把握的一種力度,他卻控制得很好,恰如此時。

  這麼多年過去了,葉家無數次想将石牧寒徹底綁在一條船上,可是石牧寒卻連岸邊都未走到過。

  如此年輕,就有這等手段,石牧寒當真擔得起城府深沉四個字。

  “若葉家生意受損,二皇子,我倒是想知道,你豢養的那批暗衛死士,誰給你提供銀子繼續好吃好喝的養着他們?”葉華侬也是被逼急了,拿出了殺手锏。

  石牧寒偏頭看她,想着她被無為學院趕出來也實在不稀奇,比起雲客樓裡那幾位白袍客,這葉華侬實在差了不是一半點,不說别的,隻說這心性耐力,便是萬萬不能與他們相比。

  他說道:“我唯一能給你的幫助,是幫你分散無為學院的注意力,葉家的生意你要如何起死回生,你要自己去想辦法,你們是我的軍師,不是我的奴隸,不用我給一個命令,你們就做一件事,如此你們跟廢物有何兩樣?”

  “你要怎麼分散?”葉華侬又問道。

  “這你就不用管了,我們各司其職,做好其職,若是葉家拖了我的後腿,可不要怪我翻臉不認人。”石牧寒邊說邊進了轎子,軟轎穩穩擡起調了個頭,又踩着幹淨的白雪往回走。

  葉華侬站在雪地裡緊握着雙手,她對石牧寒的情緒很古怪,算是一種又愛又怕的複雜感情。

  她知道,那個男人有着遠超于她的手段,她從來都沒有看清過這個男人心裡的打算,這讓她覺得害怕――人們對于未知的不可控制的事情總是有天生的恐懼心理。

  可是那個男人也是最有可能成為整個大隋最有權利的男人,他有可能會帶着葉家更上一層樓,更帶給自己無邊的榮華富貴,這又讓葉華侬愛他。

  也許,葉華侬沒有分清楚,她愛的是這個男人,還是愛這個男人将來會帶給她的無邊榮耀。

  不過不奇怪,對權利與榮華有過份追求的人,經常會迷失自己,葉華侬這複雜而微妙的心理,實在不稀奇。

  石鳳岐斷了葉家的奴隸生意這樣一件小事,會給葉家帶來這麼大的麻煩,是韬轲都沒有想到的。

  韬轲在大隋國的确有不少商夷國派來的暗子,但是很多機密之事并非是暗子所能探得,各國之間皆是如此,給對方一些不重要的信息使得他們可以回去交差,又不會傷及本國根本,這算是大家的相處之道。

  你好我好,互不多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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