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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九章 她是特産

謀心亂,王姬歸來 花椒魚 2316 2024-01-31 01:12

  她敷衍道:“奴婢不懂畫,都一樣。”

  江應謀收了筆,将筆遞給她,含笑道:“來,你也添兩筆。”

  她微微一愣,沒有接筆:“奴婢不會作畫。”

  “作畫本就是随意塗抹,圖的是個心情暢快,隻要心情暢快,你怎麼畫都行。”

  “公子心情暢快?似乎剛才公子已将鄭國最顯貴的王太後開罪了,公子還能暢快如舊?”

  江應謀牽過她的手,将筆放在了她手中,笑得清淺如露珠:“我怕什麼?得罪與不得罪,我都隻是一個俘虜而已。一個俘虜會有什麼下場?或被殺或被囚,僅此而已。來,我教你畫個最簡單的,畫落地的桃花花瓣,一筆即成。”

  她握着筆,手有些發僵,要跟他學畫畫嗎?從前沒做過的事情為什麼現在要來做?需要敷衍他至此嗎?身體雖然是林蒲心的,但住在裡面那顆心卻是自己的,每日敷衍他那些話那些笑,敷衍他的起居飲食已經覺得夠辛苦的了,現在還要敷衍着跟他學畫畫嗎?他就在身邊,近在咫尺,拿起任何一件尖銳的東西就能要了他的命,但如此簡單的一件事卻像越離越遠似的,始終不能完成。

  “下筆輕,後筆沉,收起利索幹淨,就像這樣,一朵桃花花瓣就成了。”江應謀執筆細心地講解着。

  “奴婢以為……”她擱下筆道,“奴婢學這些并沒有什麼用處,且奴婢天生愚鈍,公子還是别費心教了。”

  “若你真愚鈍,我又怎能活生生地站在你眼前?你我也算有過生死交情了,單單隻有我們兩人在的時候,不必如此多禮,拿我當朋友一般看待就行了。”

  “公子終究是公子,奴婢終究是奴婢,豈能逾越?”

  “那我問你,”江應謀擱下筆,反背着手笑問她道,“公子是人嗎?”

  “那自然是。”

  “奴婢是人嗎?”

  “自然也是。”

  “既然分屬同類,又何來分别?”

  “人有三六九等之分,怎麼會沒有分别?”

  “那些分别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此刻,當下,這會兒,這屋檐下隻有你我二人,你說我們需要做出貴賤之分給誰看?給樹看,給花看,給這滿院子的春景看,想必它們是極為不屑看這種事兒的,所以,”江應謀含笑低頭輕語道,“你跟我不必太生分了,拿我當個朋友,這無聊的日子也能過得稍微輕松些。”

  她心中暗笑,何來輕松?每日每夜地對着一個不能手刃的仇人,誰會輕松得了?或許那晚的高燒已燒盡了你所有的不快,但江應謀,我心裡仍然深深地恨着你,還想殺之而後快!

  “蒲心?”江應謀親切地喚道。

  “呃?”她回過神來,“公子好意奴婢心領了,但奴婢對作畫确實沒什麼天分,奴婢還是伺候公子畫吧!”

  話音剛落,院外響起了一聲大喊:“江應謀!”

  她擡頭望去,原來是鄭憾。隻見鄭憾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臉上挂着詭異的笑容,上了台階,徑直走到江應謀跟前:“江公子不愧是江公子呢!我聽說你剛才拒絕進宮觐見我母後是嗎?江公子,你是如此地不給我們鄭國面子嗎?你是真的不知道我母後請你入宮的用意,還是沒有察覺我王姐對你一片情深?江公子,你喜事将近了知道嗎?”

  “不知喜從何來?”江應謀問道。

  “我王姐說她仰慕公子已久,好容易盼着公子到了跟前,想委身下嫁與你,同你成就百年之好,這不是喜事兒嗎?”

  “可我怎麼聽金印王你的口氣像是在諷刺我呢?”

  鄭憾面帶狡黠的笑容,邁近江應謀一步說道:“像江公子這樣八面玲珑,老少通吃的人才怎能委屈地待在我們鄭國呢?我是覺得我那王姐配不上江公子你,你應該另尋高就。”

  “看來金印王與我心有戚戚焉,我與華陰公主緣分太淺,怎可匹配做夫妻?是我高攀了!還請金印王代為向王太後禀報,我喪妻不久,不宜納娶,王太後盛情隻能辜負了。”

  “這借口好啊!一來顯得江公子你長情,對亡妻情深意重,二來又能免于迎娶我那資質愚笨的王姐,江公子不愧是謀士中的高人啊,這借口想得真叫人感激涕零呢!”鄭憾嘲諷不已道。

  “事實原本如此,江某曾立下誓言,此生不會再娶。”江應謀口氣淡淡道。

  不會再娶?她挑起眼皮冷冷地掃了那男人一眼,果真是情深意重呢!即便陰陽相隔,也要為對方相守一生嗎?大概你此生的情意都付諸在了那魏竹馨身上了吧!

  “好!好!非常好!”鄭憾合掌高聲道,“江公子此言真是感天動地啊!為亡妻孤守一生,試問世間有幾人能做到?江公子,你這話我一定轉禀我母後,我們鄭國乃是通情達理之國,絕對不會勉強江公子辜負亡妻另娶的。你繼續畫,慢慢畫,好好畫!”

  “金印王且慢!”江應謀叫住了鄭憾。

  “江公子還有何事?莫不是頃刻就反悔了?”鄭憾回身道。

  “我聽聞貴國要拿我去跟我姑父晉淵做交換,換取高越城,可有此事?”

  “有。”

  “以我一人換取高越城,怎麼想都覺得貴國賺了,所以金印王不介意我問你要樣特産帶回去吧?”

  鄭憾拂袖道:“不介意,隻要你乖乖地活着,再乖乖地活着離開錦城,你想要什麼特産我都給你。”

  江應謀抿嘴幽笑:“這可是金印王你自己說的。”

  “說吧,你想要我鄭國什麼特産?黃漆,玉石,還是你最愛的各色礦石顔料?”

  “林蒲心。”江應謀嘴唇一動,輕輕地吐出了這三個字。

  鄭憾一愣,笑容僵在臉上,她更是一驚,擡起驚愕的雙眸把這男人看着――他說什麼?自己什麼時候成了鄭國特産了?他要把自己帶回稽國去嗎?

  “怎麼?金印王頃刻間反悔了?”江應謀帶着調侃的語氣一字不差地還了回去。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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