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不動聲色憋個大

第3章 項目

  之前馬跑得瘋了,車輪撞在大石頭上頭,齊田一下子就被甩了出來。傷了一隻腳,便在原地坐着等人找來。

  田家的人沒等着,等着一個漢子。

  一看便不是好相與的人。

  長得又高,又精幹,寬肩窄腰,半張臉都叫大胡子蓋着。一雙眼睛盯着她看,看完了也不走,站到她面前問她“你家裡人呢?”

  齊田挺兇說“我阿爹在那邊大解。一叫就來。”

  那漢子咧咧嘴,牙齒白得跟狼一樣,大步過來一把拎了她就走。還專挑偏僻的地方。

  齊田知道叫也沒有用,荒山野嶺哪有人來求他,悶聲不響被當小雞似的被提了好遠。

  這個人跑了一氣,也許是估摸着找人的應該是追不過來,才讓她下地。叫她跟着自己走。

  走到了隐蔽之處,才停下來把齊田向身上值錢的東西撸光,再找顆樹把她綁死塞住嘴,自己帶着東西走了。再回來的時候帶了許多吃的。一路也并不苛待她,餓了還是給吃的,不過他給的餅太硬,跟鞋底子似的,齊田跟本咬不動。

  見齊田不害怕,不哭不喊他到覺得奇怪“你知道我是什麼人?”

  “知道”

  “哦?”漢子回頭。

  “你是拐子。”

  漢子笑笑:“那你還不怕?”

  “我不怕。我老老實實聽話你就不會打我。我值錢。”齊田啃着餅回答“你能不能找點别的吃,這個我吃不下去。你餓着我,賣相會不好。”

  齊田被這個人抓住了,試過幾次沒找到機會,也就暫時沒想要跑了。

  她一個小丫頭,腳還傷了,不可能跑得過成年男人。就算腳不傷,想想漢子拎着自己走一路不帶喘氣,就隻能算了。等着找别的機會。

  “你家是做甚麼的?”齊田又打開了話匣子。

  “你不是說我是拐子麼。”漢子反問。

  “不做拐子的時候呢?總還有别的營生,種不種田?”齊田一心想着打聽世事,什麼事都要問。

  漢子一本正經道“即是拐子哪有那樣勤快?好吃懶做的人當然不種地的,就專門做拐子。”

  “拐子也種地的。”齊田認真道“我們村子裡頭就有拐子。男人的婆娘都是從拐子那裡買來的。我媽……我阿娘就是買來的。”她從來不在外面提起家裡的事。到這裡反而能坦蕩蕩講出來。這裡一切都是假的。

  她知道人販子是怎麼回事。

  不應該說知道。

  應該說,她再清楚不過。她媽雖然從沒講過自己是怎麼到山裡去的,但她知道。

  她家鄉的村子裡頭,張婆就是做拐子的。要娶媳婦的男人都去找她買。

  很多新媳婦是要被關在黑屋子裡頭,不給出門的。

  等生了孩子才不鎖了,可以在村子裡自由活動。

  不過像她媽那樣的媳婦兒有兒有女了,年紀也大了,去哪兒都還是有人留意。就算是去鎮子上頭,也是家裡嬸娘陪着去。

  她媽腿上舊傷,變天就痛,說是不小心摔的,其實就是被打的。

  齊田聽村頭的老太婆說過自己媽的事。

  說她媽是個硬骨頭,逃了總有十幾二十回。打斷腿的那一次逃了好遠,已經到了鎮子上頭了,車票也買了,險些就坐車走了。可偏運氣不好,司機是村子裡頭的,認得她。

  雖然司機抓她回去的時候,遇見到穿制服的。但那裡做執法人員的人,大多是本地人。小地方,誰沒有個七姑八姨的?就算他本人沒有,他的同事有吧,領導有吧?論起來都是親戚。最後人家直接把她送回去了。

  齊田媽到家還沒進門,就在禾場上頭被她爸把腿打斷了。

  說再跑就把她腳砍了。反正有沒有腳都不影響。

  後來又生了她二妹三弟,她媽媽才漸漸安生。一年一年,孩子落地肚皮剛癟下去,立馬又鼓起來,人便消磨得沒了神氣。同村的人就勸她,人成了這樣逃出去也沒用了。也就再不想着逃跑。

  “原來你并非哪家貴女?”漢子反問。

  但齊田也知道,自己穿的衣裳布料精細,從脖子上撸下來的項圈成色也好,并不像是村裡人。

  齊田解釋:“我家裡□□個兄弟姐妹,老子養不起,就把我賣成丫頭了。我們郎君可是大官,我穿這樣哪裡能算貴女?不過是小娘子身邊服侍的人。我們家小娘子才是真貴女呢。”

  小臉一本正經“你别老帶着我在山裡跑了,我一個服侍人的,丢了就丢了,哪會有人來尋呢?不用躲的。不如快找地方把我出手賣了。再不賣,我可吃不消。跟着小娘子風都沒吹過大的,人也養嬌了,你瞧我這細皮嫩肉的,早吃不得風餐露宿的苦,若是死在路上你豈不是竹籃打水?”

  漢子說“果真細皮嫩肉?”

  齊田把胳膊撸了一截出來給他看。怕他不信,掂腳把臉頰沖着他“你捏。”

  漢子滿臉大胡子,毛乎乎,眼睛卻非常有神。猶豫了一下沒捏,勉為其難拿手指戳了戳她的肉臉“果然細皮嫩肉的。”

  齊田還以為有戲。

  可漢子雖然是這樣的答應的,卻并沒有從山裡出去。不知道是怎麼想的,還是悶頭在山裡轉圈。

  齊田跟在他後頭腳都走瘸了,漢子嘴嚴,她又見不着外人,幾天下來一點事情沒打聽到。

  到了第五天,齊田決定今天再沒有進展就登出的時候,突然察覺出不對來。

  有幾個地方兩個人已經路過好幾次,之前明明沒有篝火灰燼的,再來的時候竟然就有了。漢子很認真上前查看,說“六個人。”不知道是怎麼看出來的。

  齊田疑心是不是田家的人找來了。

  頓時緊張起來。不知道漢子會不會為了擺脫嫌疑把自己殺了随便找個地方埋一埋。

  這可就是到了拼命的時候。

  發現有人在追蹤自己,漢子便不讓她再走路,叫她趴在自己背上。他走起來又穩又快,背又寬又厚。齊田摟着他的脖子,警覺地注意周圍有沒有異動之外,還得留意漢子有沒有異動。

  等瞧見追來的人,齊田就知道自己想錯了。

  來的并不是田家的人。

  那幾個人穿着一色的軟甲但并不是家将,都捂着臉更像是刺客。不多不少果真六個人。

  如果漢子是孤身一個人,說不定就不能逃出升天,可背着她就不同。她小歸小也還蠻沉的,沒有别的本事,擋刀是擋得幾下的。不用顧慮到背後,逃跑的機會自然就大些。

  兩方見面,都是一語不發。六個人圍過來,包圍的圈子越來越小,那漢子惡意一笑,問她“阿芒你怕不怕死?”話音沒落,那六個人便同時出招向他刺來。

  齊田聽到自己的名字從這個男人嘴裡叫出來,萬分驚愕。但這個當口也顧不得别的,眼看着劍就刺過來,再不猶豫,立刻登出。

  過一會兒齊田小心翼翼再睜開眼睛,看到熟悉的日光燈,松了口氣。

  “你沒事吧?”小陳立刻沖上來。

  場景轉換太快,齊田有片刻失神,過了一下才發現,自己身上貼了許多東西,還挂着藥。

  “你進去好幾天了,顧教授給你上了維生裝置。”小陳麻利地查看各個顯示屏上的數字,見到情況穩定之後才放心。

  齊田開口說話才發現聲音有些沙啞“顧教授呢?”她得彙報工作,完了還得簽合同。

  小陳皺眉“顧教授在會議室。投資方來人了。”

  正說着,秘書進來叫她“那邊叫你過去。”

  小陳安撫了齊田幾句,讓她安心等着就急匆匆地走了。

  實驗試靜悄悄的。除了小陳和顧一凡之外原本還有兩個護士的,現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齊田在這種寂靜中躺了一會兒,就聽到有争吵的聲音,在說什麼聽不太清楚。

  齊田覺得自己身體無礙,順着聲音往外去。

  沒走幾步就看到兩個護士站在會議室門口。個個憂心忡忡低聲議論

  一個小聲嘀咕“我們不是要重新找工作?”

  另一個疑惑地說“合同已經簽了,不至于辭退的吧?”回頭看到齊田,表情就有點憐憫了。這裡條件最差的就是齊田,如果項目進行不下去她生活都失去保障。

  會議室裡的聲音還在不斷地傳來“項目已經進行了幾年,一直毫無進展,我們撤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但現在已經有進展了。對方體征數據我已經傳給你們了,我想楚總也看過的吧?”齊田聽出來這是顧一凡的聲音。

  “我怎麼覺得,這有點狗急跳牆的意思。不會是知道項目要撤,拉人湊數吧?這件事我一開始就不贊成,過程技術都不公開,主要負責人主要技術提供都是你一個人。搞得神神秘秘。豈不是什麼都全憑你說?”

  顧一凡聲音沉穩“第一次測試,是你們拿了儀器自己去挑的。你們挑中了她,才送到我這裡來。在我這裡确定律動與小楚先生完全一緻,這是有目共睹的事實。人既然是你們找來的,我跟她預先沒有接觸,要怎麼做假?”

  另一個人卻說“我也沒說一定是你怎麼樣嘛。她這個情況,為生活所迫說幾句假話也很正常。”

  “你的質疑沒有任何意義。這裡除我之外,隻有楚先生了解詳情。”顧一凡嚴聲道:“這個項目最先是楚先生主動來找我,當時我是什麼态度,楚先生是知道的。我願意參加,隻是想反證這種事不可能發生。而楚先生既然知道這件事的根本性質,那應該也早就知道,最後得到的信息無法被客觀證實是肯定的。現在要求我拿出根本不可能拿出的證據,未免強人所難?!何況現在已經出現了突破口,如果現在終止,以前做的一切都付之東流。”

  他這麼說,到沒有人再反駁。

  他繼續說:“如果說我造假,首先我得有動機。我個人在這個項目之中并不獲利,别說悲觀的推斷,往好的方面想,就算最後得到好結果,也根本無法對外發表。那我造假能得到什麼?”

  房間裡沉默了好久,另一個聲音傳來“可這項目一直沒有進展也是事實。”

  立刻有人附和“反正我的立場是撤資。誰知道這個女的講的是不是實話。”

  齊田再不能忍耐,大步過去一把推開公辦室的門,朗聲道:“我沒有說謊。”她确實很窮,可她從來沒有因為窮就做違背良心的事。但每個人似乎都覺得,窮就是惡。

  她推開門才發現,辦公室裡有五個人。

  除了顧一凡和兩個說過話的人,以及被叫來問過話的小陳。除此之外還有第四個人,他側身站在窗前,擦着口袋望着外頭陽光下的車水馬龍。聽到聲音,回首向她看過來。一瞬間目光非常淩厲。

  “我沒有說謊。”齊田直面他的凝視。

  小陳連忙對在場的人說:“這是我們參與全息實驗的齊田齊小姐。她剛結束七天實驗。要不我們先把數據收集做了?”拖的時間長記憶會不是那麼清楚。

  顧一凡看向窗邊的青年。見他并沒有異意,才點頭。

  這次談話時間很長。有攝像機。

  齊田這次收集到的信息比上次的多,被要求詳細地描述她去的地方,見的人,看到的一切。比如人們的着裝打扮,日常用具,相互之間的稱呼,社會大概的形态。

  顧一凡一直在用筆記着什麼,有時候還會問她幾個問題。拿幾張手繪圖出來,問她見到的建築房屋與哪張最像。

  青年也在,但其它兩個他帶來的人和小陳并沒有參加。

  不過青年雖然在,但隻是沉默地聽着。有時候分明在沉思。

  到最後結束時,青年突然從懷裡拿出一張照片,放到齊田面前“你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照片上是個非常消瘦的少年,看上去像是睡着了,顴骨突出,臉部輪廓非常鮮明銳利。

  齊田認真地拿起來看過之後,搖搖頭。

  “在那裡也沒有見過?”

  “沒有。”

  青年顯然并不抱什麼大的希望,但還是在聽到這個答案後略為失落。

  顧一凡對他說:“并不是完全沒有機會。并且我認為,兩邊數據是非常相近的。”

  “你就不必對我講這些安慰人的話了。就算是現在,要找一個人都像大海撈針。”青年冷淡地說“不過我也沒道理在稍有進展的時候放棄。”

  這句話讓顧一凡稍稍安心。

  兩個人離開後,小陳帶着法務進來,見齊田一直坐在原地發呆,以為她是為項目憂心“放心吧,項目沒事,聽楚先生的口氣還是十分相信你的。這不,讓法務過來跟你簽合同。”畢竟一個沒什麼知識的女孩,不可能編出那麼周道的謊言。

  齊田回回神,接過合同看,上頭另一方已經簽好了字,隻差她這邊的手續了。

  她鄭重地請來的那位講了講合同裡自己要注意些什麼事項。雖然她不可能要求對方更改什麼條款,但弄明白自己在其中的得失做到心裡有數還是很重要的。弄清楚之後便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在把合同遞給法務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拿的這幾張紙沉甸甸。可心裡卻分外地安穩。這樣一來,她也算是有固定收入了,不用再風餐露宿。

  合同是五年的,包住,三險一金,每個月全加在一起算扣掉的,工資大概五六千。

  五六千!

  五年,每個月都有。

  齊田手放在口袋裡,心砰砰亂跳。

  等等法務人都走了,拿着自己那份。齊田腦袋還有點懵,完全容不下别的事。

  公司給安排的地方是個小複式,在一個小區,并不太遠。小陳開車帶她過去。

  齊田坐着小陳的車,摩挲着皮扶手,心裡想着,不知道有一天自己能不能成這樣的人,開這樣的車。

  小陳瞥到她的表情,笑說:“這車便宜,才幾萬。将來你也買得起。”

  幾萬。算便宜嗎?

  簡單的幾句對話到更讓齊田清楚地認識到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她問小陳“楚先生是誰?顧教授挺怕他的人。”

  小陳熟練地打着方向盤“投資方呗。做這個項目主要因為楚先生有個弟弟,好像是得了什麼病成了植物人。躺了好幾年了。”說到這兒,倒不再繼續往下說,為什麼成了植物人,要去研究全息項目,提也不提。好像隻是要點齊田一下。

  見齊田不出聲,笑笑“其實吧,這項目我了解得也不多,雖然跟着顧教授已經兩年了,但從來沒有接觸過核心技術。别說實驗室的測試儀,就是第一代初試儀我都不知道原理是什麼,實驗時的設備中,哪一個起到關鍵作用我也不清楚。設備名稱都是用的編号。今天你也看見了,你們談話其它人也是不能參與的。你的合同我也看了,附的那份保密協議可是重頭。”

  說完一笑,俏皮道:“……但是吧,雖然我不知道這個項目的技術内容,可我知道一樣――公司給你的工資太低。你知道五年來我們找到多少個通過測試的人嗎?”

  “多少?”

  “你。你一個。明白嗎,楚家多大能量?陪着滿世界找了這幾年,就你一個。”小陳歪頭說“顧教授都到了這個關鍵點上了,你就是一個月找他要一萬,我都覺得少。”

  說着哧地笑起來“你啊。真單純。想也不想,直接就簽了。我都來不及攔你。是不是被剛才要撤項目的事吓着了?這點事,幾個月就來一回,習慣就好了。”

  齊田也笑。聽到自己錯失了那麼多錢,雖然覺得震驚,到并沒表現出多麼激烈的情緒。

  小陳不知道她怎麼想的,見她一點失落後悔都沒有同來,真訝異,以為她沒聽懂:“那可是你現在工資的一倍。再加上各種節日獎金,你每年少賺快十萬。買我這輛車都綽綽有餘。”

  “我知道呀。”齊田說:“可機會已經錯過,就不回頭想了。”

  表情并不是作僞。

  小陳倒高看她一眼。

  齊田窮成什麼樣子她是知道的。山裡出來的,來到首都口袋一分錢沒有,一年十萬,多大的誘惑?!

  雖然合同簽了,現在動心也不遲呀。想辦法補回來嘛,去鬧一鬧都不奇怪。法律歸法律,世情歸世情。國内的環境就是這樣。現在就算是違約,硬要加錢,顧一凡也拿她沒辦法。

  告她?讓她坐牢?項目怎麼辦?非給不可。不給項目就得下馬。顧一凡這些年的付出都喂狗。誰叫他非齊田不行。

  這要是照現在人的想法,這麼做沒什麼幹不得。越是窮困的人,越能拉下臉不把法律與信用當數。隻要是對自己有利的,不要是傻子。越窮越有理。

  可齊田這個人――有點特别。

  小陳若有所思。你要說她沒見識,她十萬塊錢都放得下雲淡風輕。可真論起來,她連字都認不全。

  小陳不再說話,齊田便默打量車子裡的裝飾。

  挂在後視鏡上的擺件一看就跟她以前見過那些亮晶晶的便宜貨不同,毛絨玩具也不是那種線都走不齊的劣質産品。自己雖然現在跟小陳是同事,但小陳從頭發絲,到指甲尖沒有一處不精緻。

  齊田覺得,兩個人的差距不隻是錢的事。就算是自己跟小陳一樣打扮,自己也是不如她的。

  小陳之前說她表情鮮活,算是捧她。

  從車裡的鏡子她能看到自己跟小陳同框,一對比,差距馬上出來了。

  小陳才是真鮮活。一挑眉一頓眼,都是精神。特别有自信。

  這一點,小陳跟齊田她媽到像一類人。她媽雖然一直沉默不語,但身上有一股與山裡人不同的東西。

  齊田知道,自己跟小陳和媽媽都不同。她不像自己兄弟姐妹們那麼呆,但也沒太活泛。有時候下意識地,還會有一些畏畏縮縮的動作,比如她打量小陳時的時候,不自覺地就有一種偷偷摸摸的表情――齊田挺挺背,注意起自己的形像。要看就大大方方地看。有話說就堂堂正正地說。

  不過齊田發現自己把背挺直了,眼睛用力睜開一點,不讓眼皮耷拉着,嘴角微微翹一翹,不那麼木然之後。自己其實也挺像那麼回事。起碼比之前好。

  她扭頭看着窗戶裡的倒影。相信自己一定會越來越好的。今天不就比昨天好嗎。

  等這個月領了錢,就可以找機會把媽媽接過來。

  想想這個,她就覺得全身都充滿了力量。

  小陳把齊田送到了地方,領她上樓給了她鑰匙。

  這小區進來有保安亭,樓下有身份鎖,電梯是門卡啟動。齊田樣樣都沒見過,小陳給她一樣樣怎麼用,出了問題怎麼辦,都交待清楚。把齊田送到了又陪她收拾了一下屋子,幫她把順路買的新被褥換上,生活用品擺好。

  走時猶豫了一下,還是扭頭問了齊田一句“你覺得這個真是全息項目?”

  齊田認真想了想,要說沒有懷疑是假的。“這裡面的事情我不懂。”既然自己不懂,現在又沒有别的出路,隻能靠這個吃飯,也就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的目标是:做好自己份内的事,領該領的錢,平平安安渡過這五年。

  但有小陳這句提醒,她更覺得,既然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以後就要小心多留個心眼。

  小陳笑笑,揮手作别。

  小陳走後,齊田試了試廚房的爐子還能不能用,給自己煮了碗面,豪氣地放三個雞蛋。奢侈!

  吃着熱騰騰香噴噴的面,她開始規劃自己的人生。

  從小齊媽媽就是這麼要求她的。人要對自己的未來有規劃,環境再差也要有一顆想過更好生活的心,并一步步腳踏實地為之努力。

  她從來沒有跟媽媽主動說起過自己對未來的生活有什麼想像。隻從那時候,就暗暗地在心裡想,總有一天,自己要離開山村,離開那個地方。

  當初能這麼想,是多麼不可思議。

  可更加不可思議的是,一點點計劃一步步實施之後,她真的做到了。她不止離開了,還暫時解決了生計問題。

  現在她要有新的目标。

  齊田找來筆,鄭重地在紙上寫下“大學”兩個字。

  她想做個文化人。學會講外國話。有一技之長做為穩定的謀生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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