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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家的長孫媳 第622章 因何獲罪

首輔家的長孫媳 刹時紅瘦 2565 2024-03-13 18:05

  淑絹覺得這晚的霁澤院簡直就像修羅場。

  她目送着周王拂袖而去甚至都不敢靠近陶才人的寝居,無奈做為才人的貼身丫鬟,收拾剩菜殘羹的事又着實輪不到她負責,“分身乏術”的借口都難以找到,隻好硬着頭皮去盡自己的職責本份。

  但陶芳林卻并沒有大發雷霆,反而看着畏縮不前的婢女,挑起唇角一笑。

  “你這樣膽顫心驚做什麼,真是沒有一點長進。”

  陶芳林也不管淑絹聽不聽得明白,她此時坐在銅鏡前,取下了發髻上的一支碧金钗,拿在手裡似漫不經心的把玩,一邊又像是喃喃自語:“到底他還是走到了這一步,這回不經試探,我又怎知他的真心?他要的不是那人……不,他要的就是那人,就是那人,包括身心。可我是他的阻礙麼?不是,趙蘭庭才是,還有董明珠也是,畢竟不同了啊,完全不同了,那人今晚連正眼都不看他,在那人眼裡,趙蘭庭和董明珠都比他重要。

  毫發無傷?心生不豫都算大恨?哼呵,我何德何能啊,顧氏從前就沒把我放在眼裡,而今更是,我才不是顧氏的絆腳石。殿下大發雷霆,是沖我,又不是我,他啊,是眼紅趙蘭庭如今才能明目張膽袒護顧春歸。但他現在還不能自斷臂膀,不過總有一天,他不再需要趙蘭庭這麼一支胳膊。

  但殿下是被情欲昏了神智,他還看不破……就算有朝一日他能登極九五,那個位置也有那個位置的規矩約束,他可以處殺臣子,休棄發妻,但他無法把有夫之婦冊封六宮之主、天下母儀,國法朝綱不許,文武百官不許,他到時候也隻能在權位和情欲之間抉擇,不,他其實沒有另外的選擇。

  但這些與我何幹呢?我一直都是順從于他的心意,助他一步步達成願望,我也許在他心目中,一直不如顧春歸,但顧春歸死後呢?隻有我才能陪伴他渡過此生,隻有我才能和他白首攜老,我不會和一個死人争高低,我求的是生,而不是死。”

  淑絹心驚膽顫附和道:“才人高智。”

  “夢裡你就和我不離不棄,哪怕我最後落到那樣的結局……淑絹啊,你已經被我的好嫂嫂賣去了妓坊,但你命好,你竟被個老鸨看中,

  接了她的衣缽,我最艱難的時候,你還能救助我,隻你沒想到,我兄嫂竟然狼心狗肺,我死得那樣慘,不是你的錯。所以現在我會報答你……”

  淑絹:怎麼辦,奴婢好像不想受這報答?

  “等日後,後宮之中必有你一席之位,我若無子,必視你之子嗣為親出,我若有子……”

  淑絹打了個寒顫。

  “那你即便無子,亦能得後宮榮養,死後配葬皇陵。”

  淑絹:奴婢果然一點也不想受此榮耀,要不,才人行行好,就讓奴婢去接某家妓館老鸨的衣缽?

  春歸和蘭庭從清晖園回去的時候,一路上漸漸十指相扣,步伐也不急迫,但春歸卻覺察見蘭庭仍然有些郁怒的情緒,她把手腕晃了幾晃:“無關人的幾句閑話,我便是覺得不快,也早被迳勿‘惡婢’二字反擊給疏通了,現下是心曠意惬,倒比無人挑釁還要快活些。”

  “輝輝真覺快活也還罷了。”蘭庭有點敷衍。

  他可以不在意陶氏,但他并不認為周王在他暗示“惡婢”之前對陶氏的心機毫無知察,所以陶氏的心機,說到底是為了逢迎周王的意願,隻無論是誰的過錯,春歸都是受害者,所以這才最讓蘭庭窩火。

  “世人都不信我并無關系,迳勿信我就好了。”這話是春歸随口而說。

  “不能夠。”蘭庭卻站住了步伐:“誰敢诋毀,我必不容。”

  春歸怔了一怔,着實忍不住心裡像突然點燃了焰火般燦爛,她踮起腳尖親了一口蘭庭的腮幫。

  青萍:……好吧奴婢眼睛突然瞎了,不,奴婢本來就是盲人。

  “今日外祖父和你商量的是什麼事?”春歸幹脆轉移了話題。

  蘭庭也不再提那些煩心事:“外祖父突然讓三哥為殿下僚客。”

  春歸:?

  三哥李放是二舅舅的長子,這段日子以來也一直幫着牧大表哥跑商市,怎會突然有了為周王僚客的意願?且這事外祖父根本沒有透露過,竟直接向蘭庭開口?

  “輝輝莫多想,這的确是三哥自己的意願,外祖父沒先和輝輝商量,不過是擔心提出的話會讓輝輝為難而已,三哥是想從武,殿下也說了

  不用為僚客,直接提拔三哥為王府親衛。”

  “這不妥當吧。”春歸蹙起眉頭。

  “這也是我的意思,并非是走關系,殿下而今親衛未滿,又确然還有自擇親衛的權限,且親衛可并非榮華富貴之途,三哥即便得了這差使,今後想要建功立業,也不是那麼容易。更關鍵的是,外祖父還說了一件舊事,直接關系私盜軍礦的罪魁!”

  這言下之意,是李公用了一件他本不願意再提的線索,換取李放的心願得償。

  “是什麼事?”春歸隻覺心驚肉跳。

  “外祖父獲罪,實與礦務密切攸關。”蘭庭道。

  “不是說當時多處發生礦崩事故,所以先帝才處罰了外祖父?”春歸又驚又疑。

  “外祖父當時雖任工部尚書,但也并非負責各地礦實,外祖父之所以擔罪,實則為朝堂傾軋之故。”蘭庭緊了緊手掌:“這道理我雖說明白,不過當時為先帝執政,先帝執政時期……着實是,沒有什麼道理可講。”

  “外祖父是被陷害?”

  “也不能這樣說。”蘭庭歎了聲氣:“那一年,祖父剛逢獄釋。”

  “獄釋?”春歸倒抽了一口冷氣。

  “是,可謂九死一生,祖父當年是因與許閣老有政見之争,後被奸宦利用這一時機,祖父下了诏獄,奸宦想置祖父于死地,多得許閣老援手,許閣老雖與祖父有政見之争,但并不存私恨,所以是許閣老谏止了處死祖父之令,終于讓祖父從诏獄獲釋。不過,祖父當時元氣大傷,許閣老也因此受到了先帝猜忌,外祖父被處罪之時,朝堂上無人膽敢替他主持公道。”

  “迳勿這言下之意,是先帝之罪錯?”春歸也沒什麼不敢說的。

  “也并不盡然。”蘭庭卻道:“先帝固然昏聩,倒并非針對外祖父,隻是當時外祖父提出改革礦政,先帝也認同了,卻當政令推廣不足一月,河北諸地,發生了地動,莫說礦地,便是遠離礦山之地也多死傷,朝堂上便有更移祖制導緻天災的彈劾,外祖父遭流放,所推行的改革也自然終止。”

  既是天災,那便不可能是人為,但讓春歸不服氣的是,憑什麼說天災是她的外祖父引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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