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彭飛喝完了橙汁，曹尚飛對他問道：“這幾天總吃面包火腿腸，是不是都已經膩死了？我知道離這兒不遠有個川菜館子，店面雖然不大，但味道還可以。怎麼樣，你想不想嘗嘗？”
彭飛嘿嘿笑了幾聲，“曹哥，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不用拿吃的喝的來哄我。”
“這是什麼話，什麼叫哄你。不過，我還真有一些話想問問你。比如你這個不良少年，當初是走誰的後門，才通過了政審來當兵的？”
“曹哥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什麼叫不良少年？我可是個聽話的好孩子，一點污點都沒有的。”
“是嗎？那你怎麼會知道歐陽輝，還跟他的手下打過交道？”
“這個可就說來話長了。不過歐陽輝不是一個毒販嗎，他怎麼會在這裡呢？難道……當初他是去卧底的？”
曹尚飛冷哼一聲，“他才不會有這種覺悟呢，至于剛才你一心要殺死的那個男人，也不叫歐陽輝。”
“什麼，他……不叫歐陽輝？”
“嗯。”曹尚飛點了點頭，緩緩說道：“他姓遊，曾經也是我們特種大隊的一員，代号叫遊蛇。後來在一次戰鬥中，他為一名第一次上戰場的笨蛋擋下了一顆子彈。這顆子彈正好射中了他的肺部，雖然醫生幫他保住了性命，但他的體能卻再也無法恢複以前的狀态了。不然憑你，是根本不可能傷到他的。特種部隊本來就是強者的天下，所以他不再适合待在這裡了，被調到上級單位做了一名參謀。而那個當初的笨蛋……就是我。”
兩人相對而坐，半晌無言。
又過了一會兒，彭飛本想出言安慰一下眼圈已有些微紅的曹尚飛，但曹尚飛卻擺了擺手。“你不用安慰我，一直以來我都很清楚該怎麼做。他替我擋下了子彈，給了我留在這裡的機會，我絕對不能讓他失望，所以我才有了今天的成績。隻是每次想起來，還是免不了傷心和自責。”
“别難過了。”彭飛拿了一瓶水遞給曹尚飛。“我想……遊參謀是不會怪你的。”
曹尚飛歎了一口氣，“唉，是呀，他從來就沒有怪過我。可越是這樣，我心裡就越是自責，還不如他直接打我罵我一頓來的痛快呢。”擰開瓶蓋，一仰脖子灌進去半瓶礦泉水後，曹尚飛對彭飛問道：“說說你吧，你是怎麼從不良少年變成好孩子的？”
“好啊，我得好好跟你說說，不然這以後我在你心裡永遠都摘不下來不良少年這頂帽子了。”于是彭飛将怎麼認識的李端陽，怎麼發現的張磊吸毒，怎麼勸張磊去戒毒所，李端陽為什麼将自己綁架，後來自己如何進行自救等等都簡單叙述了一遍。
聽完之後，曹尚飛拍了下大腿說道：“要是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不然我還當你以前是個不良少年呢。對了，你當時殺完人是什麼感覺的？”
吱呀一聲，門開了。“殺人不知道，但殺豬是什麼感覺的我可是清楚的很。”炊事班長手裡端着一隻大碗，邊說邊走到了彭飛的面前。“聽說你是從北京來的兵，所以我特地做了一碗炒肝，趕緊趁熱嘗嘗，看班長我的手藝正宗不正宗。”
彭飛嘗了一口，便連連稱贊：“嗯，好吃，真好吃！”
曹尚飛吸了吸鼻子，有些不樂意的對炊事班長埋怨道：“你怎麼就盛了一碗過來，這不是誠心饞我嗎。”
“嘿嘿嘿嘿，你也想吃呀？行，先賠給我一盆豬皿。”
“這個呀，你得朝他們去要。”說罷，曹尚飛指了指吃的正香的彭飛。
彭飛擡起頭，一臉茫然的問道：“什麼豬皿？我可從來沒拿過班長的豬皿。”
曹尚飛解釋道：“對，你是沒拿，不過這東西說到底，還是用到了你們的身上。你還記得進了倉庫二樓之後聞到的那股刺鼻的皿腥味，以及地面上的大灘鮮皿和破碎的内髒嗎？無論如何，人是不能夠随便殺的，所以為了制造出較為真實的戰場環境，隻能犧牲了一頭肥豬。因此那些豬皿啊豬下水什麼的，應該你們來賠給班長才對。”
這時彭飛已經吃完了炒肝，抹了抹嘴，很大方的說道：“行呀。班長你先記下來，在我們退役的時候，一定全都賠給你。”
炊事班長歎了口氣，“唉，怕是你們還沒有退役，我就要先退了。”說罷，拿着碗轉身走了出去。
彭飛看着班長的背影正愣神呢，曹尚飛突然在彭飛的後腦勺上給了一下子。“你個王八羔子，盡他媽胡說八道。”
“我也隻是……隻是随便那麼一說的，難道班長……他今年要退役了嗎？”
“嗯。所以你們這些小王八羔子以後說話都給我注意着點，在班長和其他老兵面前不要提退役這兩個字。”
“好，我記住了。”
“行了，你也吃飽了，也喝足了，走吧，我送你回基地去。”但彭飛剛起身，曹尚飛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對彭飛說道：“你先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有點事跟遊參謀說，用不了多長時間就回來了。”
“行，你去吧。”
果然沒用多長時間，曹尚飛就回來了，然後帶着彭飛出了房間穿過大廳來到了院子裡。彭飛打量了一下這棟建築，才随曹尚飛一起鑽進了停在院中的一輛越野車裡。汽車發動之後，彭飛對曹尚飛問道：“曹哥，這不是原來的那個倉庫，這是什麼地方啊？”
“哦，你是問這裡呀。這裡也是屬于基地的一部分，還有那個倉庫也是。就跟靶場，障礙場一樣，是訓練或考核用的一塊場地而已。”
“哦，原來咱們還有建在基地外面的訓練場地呀。”
“那當然了。”曹尚飛頗為自豪的說道：“咱們連訓練基地都不止一個呢。”
“真的嗎？”
“我騙你幹嘛，等到時候我會帶着你們去每個基地裡都轉上一圈的。”
彭飛撇了撇嘴，“切，你說帶我們去就帶我們去呀，到時候大隊長不罵你才怪呢。”
“放心，絕對不會罵我的。隻是……唉算了，反正這都是以後的事，就留着以後再說，現在先說點别的吧。”
“好，那就說點别的，比如炊事班長。那豬皿和豬下水說到底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為什麼非得要你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