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術女有毒:将軍,請自控

68、将軍,子期不見了!(二更)

  杜峰略一沉吟,“好!按你說的辦!杜康,你安排小丁明日去天寒城訂賬本,三日後再取回來!明日和各營将軍開會時,你記得提醒本将軍,關于這培訓新記賬方法的事情!”

  “将軍,還有一事!”紀子期見杜峰安排妥當,趕緊提出要求。

  “說!”

  “子期建議也可請糧草署派人過來一聽!”

  “你倒是念念不忘你的前上官曹大人!”杜峰的聲音有些虛無,聽不出情緒。

  紀子期呵呵幹笑兩聲,“這糧草署也是杜家軍一份子嘛!”

  杜峰盯着她精緻的臉看了兩眼,不出聲,于是紀子期便自動當他默認了。

  晚上睡到半夜,阿夜在床上翻來覆去,紀子期被驚醒了。

  她湊近小聲問道:“阿夜,怎麼啦?”

  “尿急!憋不住了!”阿夜小聲急急道,說着便從床上爬了下來,拎過放在紀子期營帳久未用過的尿壺,對準口開始放起水來了,然後發出終于舒解了的歎息聲。

  那聲音又響又久,紀子期感到臉上一陣發熱。

  隔壁帳裡的杜峰也被這聲響驚醒了,等聽明白後,忍不住嘴角上翹,心道:看不出這小子瘦歸瘦,原來這麼有力!搞得本将軍也想尿了,接着便穿衣爬了起來。

  然後,紀子期就聽到了隔壁傳來的尴尬響聲,在這夜裡格外持久,她覺得臉上更熱了。

  于是翻個身,用被子蒙住頭,握緊拳頭,無聲地哀怨呻吟,恨不得今晚沒有醒來過。

  紀子期在第二日從杜康那,知道了杜峰這幾日忙碌的原因。

  杜康本想進帳裡與她閑聊,紀子期卻不敢讓他進帳,推說自己想培訓記賬的事情想得久了,有此頭痛,想出去走走。

  杜康依了她,二人便在沿着營帳閑晃起來。閑聊中,杜康便講了這幾日的事情。

  原來皇帝陛下收到戶部林尚書呈上的,曹雲清寫的分箭方案,非常有興趣。

  随後又接到杜元帥的飛鴿傳書,裡面寫的是關于利用風速調整角度,提高命中率的事情,更是大喜,連夜下令讓杜元帥回京面聖。

  這一來一回少不得月餘多,杜元帥便将軍中大小事務交給了杜峰,他帶着二名測風手和十名弓箭手,以及一隊侍從,前幾日連夜上京了。

  由于事出突然,杜峰雖一直有協助杜元帥處理公務,但全盤接手還是第一次,初時幾天有些手忙腳亂,每夜都忙至深夜,為了節省時間,便歇在了元帥帳中。

  “元帥本想帶你一起上京,不過一來陛下未指明,二來聽少爺說你在想辦法處理賬本的事情,便作罷了!”

  杜康看一眼紀子期,“子期,你會不會怪少爺?若不是他說你要處理賬本,元帥可能就帶上京了!能面見陛下可是多大的榮耀啊!說不定就此榮華富貴,一步登天了!”

  紀子期笑道:“怎麼會呢?子期年少沒見過世面,萬一面聖時失儀,惹得陛下不高興,那就是福不是禍了!”

  杜康松口氣,“少爺也是如此說的!他說子期大才,以後定有面聖的機會,不急于一時,待他大些後穩重些,再說也不遲!”

  紀子期聽到此言,心中不知該高興還是該生氣:這贊自己有才是該高興,可我哪裡不穩重了?你才不穩重呢!她心中做了個鬼臉。

  阿夜這幾日異常的識相,紀子期給他吃什麼,喝什麼,他都不再挑剔,讓他不出聲,他也乖乖不出聲。

  隻是小孩子定性有限,不一會就在小帳裡走來走去,或在床上翻筋鬥自玩自樂。

  白天杜峰營帳一般沒人,隻要阿夜不太過份,紀子期也由着他。

  今日阿夜玩得累了,便擠到紀子期身邊,挨着她坐下,看着她寫字。

  紀子期邊寫邊逗他,“阿夜,前兩日,你不是說女人家寫字有什麼好看的?今日是怎麼啦?”

  “去!”阿夜不屑道,“小爺這不是閑得無聊嗎?你以為小爺我看愛?”

  嘴上雖這麼說,身子卻不動。紀子期笑笑,也不戳穿他。

  阿夜看了一會,面上便露出幾分驚訝,“子期,你這記賬法不錯,簡單明了!”

  這下輪到紀子期驚訝了,“你懂看賬?”

  “你也不看看小爺是誰?”阿夜擡高下巴,一别小人得志樣,“小爺五歲起就被逼着學看賬了!小爺雖不上心,好歹也看了二年多,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臭屁的小孩!紀子期嗤笑一聲,低頭繼續寫記賬要求。

  阿夜見她不理睬,過一會又靠近搭讪道:“你這記賬法好是好,可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紀子期頭也不擡。

  “若你這記賬法推行開來,必會擋了許多人的财路!那時候,你就會成為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這樣一來,你就等于将自己置身于危險之中了!你這女人家的身份,恐怕也會很快被人揭穿!”

  紀子期再次訝然,這個問題,老實說她還真是沒想過!

  阿夜見她神色,知她肯定未想過此問題,便得意道:“怎麼樣?小爺聰明吧?小爺也不是吃白飯的!”

  紀子期陷入沉思。

  她來這軍營将近兩個月時間,之前的分箭與計算風速兩件事,因為觸犯不到任何人的利益,所以推行得很順利,也得到了絕大部分人的認可。

  但這次記賬的事情,性質完全不一樣,确實如同阿夜說的一般,也許會擋了很多人的财路。

  那麼在推行中,就必定會遇到很多的阻力。

  “怎麼樣?你打算要放棄嗎?”阿夜見她不語,便晃動身子,撞了她一下。

  紀子期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怎麼會?”

  “那你想那麼久,是在想什麼?”

  “我在想你說得有點道理,如果有人抵觸的話,這培訓該如何順利進行下去?”

  阿夜翻了個白眼,“你這女人,聽到重點了嗎?是你可能會有危險,知道嗎?小爺若不是怕被你連累,才懶得提醒你!”

  紀子期放下筆,伸出手揪住阿夜的耳朵,“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許叫我女人,不許自稱小爺?”

  阿夜抓住紀子期的手,不讓她使力,自己又不敢大聲叫,隻得怒道:“放手,你這女人,快放開小爺的耳朵!”

  紀子期咬牙,小樣!不把你糾正過來,本姑娘就不姓紀!

  手下便越發大力起來。

  阿夜痛得臉都皺一塊,隻得求饒,“好啦,好啦!松手,子期,小爺…不,我以後再不叫你這女人了!”

  紀子期這才松開手,阿夜立馬跳離她身邊,一邊朝她做鬼臉,一邊念念有詞:“你這女人,你這女人,小爺我,小爺我!”

  紀子期哭笑不得,又不能在帳裡追着他跑,隻得拿起筆繼續寫注意事項。

  隔日便是記賬培訓,紀子期本想晚上的時候将阿夜所說的話,轉述給杜峰聽,看他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誰知等到她都快睡着了,都沒聽到隔壁有響動,隻得作罷。

  培訓的營帳離這不遠,大約五百米,是杜峰安排人這兩天重新搭建的,裡面整整齊齊擺着幾十張桌子,像學堂似的。

  營帳已坐滿了人,紀子期一走進去,也不知是不是受了阿夜的影響,她就感覺到坐在下面的那些人,看她的神情有些複雜難測。

  裡面的人除了糧草署三人及神弓營的四人外,還有二十多張生面孔,大多數紀子期都未見過。

  秦日勉和曹雲清也來了。紀子期看到他們的一瞬,心中略定了些,第一日有他們壓陣,最少不會出大亂子。

  她拱手迎上去,還未走近,秦日勉爽朗的笑聲已響了起來,“子期老弟啊,哥哥我一聽說你有新的玩意,就心癢癢想過來瞧瞧了!昨日杜将軍開會的時候,問哪位将軍願意過來壓陣?哥哥我立馬請命,這不一大早就過來了!”

  紀子期心想,看來杜峰也早意識到這次培訓不會那麼順利,便派了秦日勉過來鎮場!當下感激道:“謝謝秦将軍!子期感激不盡!”

  又想到杜峰說的輩份的事,便對秦日勉道:“子期謝将軍擡愛!可将軍這稱呼子期不敢當啊!”

  “為何?”秦日勉大眼一瞪,拔高音量,甚有氣勢,“莫非子期老弟嫌哥哥我是個大老粗?”

  紀子期忙陪笑道:“秦将軍這話嚴重了!隻是我身為杜将軍的小厮,将軍私下得喚您叔叔,您若稱呼子期為老弟,這,叫杜将軍如何自處?”

  曹雲清在一旁幫腔,“秦将軍,按這輩份來說,下官與杜将軍一輩,私底下也得喚您一聲叔叔才行!您這與子期稱兄道弟的,下官也很是為難啊!”

  秦日勉這才作罷,“你們讀書人就是麻煩!行,就聽你們的,以後還是喚你子期!”又嘿嘿一笑,“咱就以叔侄相稱吧!”

  “好!”紀子期爽快道:“這私底下,子期就喚您秦叔叔了!”

  有秦日勉和曹雲清在場,今日暫且沒出什麼亂子。

  但和之前神弓營分箭和訓練的全情投入不同,除了糧草署三人及神弓營的四人外,其餘人等均神情冷淡,态度懶散。

  下午結束後,曹雲清留了下來,有些興奮又有些擔憂,“子期,你這記賬的方法非常好!簡單又方便,查起賬來清晰明了,一目了然。隻不過……”

  他略一停頓,憂心道:“按理說,來這裡的人,都是有術數基礎且腦子靈活的,才會安排在營中記賬。

  你這方法,聽個三五遍也就明白了。但我看今日這些人,一部分人是揣着明白裝糊塗,一部分人是冷眼旁觀随大流!

  明日早上考核他們,肯定會裝作一問三不知!你可有對策?”

  紀子期笑了一下,“曹大人,子期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前兩日已有人提點過子期,這樣做會擋了一些人的财路!所以這次的培訓定不會像訓練之前那麼順利!”

  至于可能有危險這事她就沒說出來了,不想空穴來風,白白讓曹雲清擔心。

  但曹雲清是何等人,他自身在官場淫浸過,他爹又是常伴君側的大學士,聽話隻需聽一點音,就能明白這背後的可能性。

  當下擔憂更甚,“子期,要不這培訓的事就這麼算了吧?你該教的已經教了,至于結果如何,也不是你能控制的!”

  紀子期知道他擔心自己,心中感激,“曹大人,你說的子期都明白,子期也不是什麼舍身成仁的英勇之士。

  隻是前幾日,聽杜康提到一些事情,說軍中因為細賬不清,總有些烈士遺孤拿不到撫恤金,特别是那些家中隻有老人幼兒的,不識字又不認識什麼人,也不知去哪申訴。

  杜康說,曾有一家一門三烈,三個兒子均戰死沙場,隻剩下家中半癱的老母。按理說那老母每季得到的撫恤金,夠拿銀子請個人照料了,可最後那老母竟生生餓死了!

  死後有人進去看過,枕頭也沒有了,被子隻有半邊,據說是因為餓得很了,将枕頭被子都吃了。

  子期聽完後,心中大恸!想我黎國将士為守護領土與百姓,不惜皿濺沙場,為國捐軀!

  可死後這些烈士的家人,竟落得如此下場,豈不是寒了衆将士們的心?而這,或許隻是冰山一角!

  子期沒有什麼别的本事,隻想着盡自己綿薄之力,改善得一分是一分!至于這結果如何,子期不敢想,也不願想!

  這世上有些不平事,總有人要帶頭去做的,子期相信自己不是第一人,也不是最後一人!”

  說完心中想法後的紀子期,這才反應過來杜康當初跟她說這個故事的緣故。

  好你個杜峰!一早就明白了這其中的兇險,又怕她會害怕退縮,就故意讓杜康講個故事來刺激她!小人之心!

  哼,我是這麼怕死的人嗎?紀子期不屑磨磨牙,轉眼自己又慫了:好吧,其實是有那麼點!

  曹雲清望着侃侃而談的紀子期,心中充滿了感動。這麼瘦弱易折的小身闆,這一刻,卻似松柏般讓人安定!“子期既有如此志向,愚兄定當相助!你萬事小心!”

  紀子期拱手一笑道謝,“謝過大人!”

  晚上紀子期向杜峰簡單彙報了一下今日培訓的情況,并未挑破衆人不太配合的事。

  杜峰深深瞧她幾眼,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揮揮手讓她出來了。

  隔日的培訓課上,紀子期果然受到了刁難。

  秦日勉昨日聽了一天,也聽不明白,一直在旁是昏昏欲睡,今日便借故不來了。

  曹雲清今早糧草署有急事脫不了身,便托糧草署賬房帶話給她,讓她小心些。

  紀子期一連問了幾人昨日所講的内容,除了神弓營和糧草署的人有認真回答外,其餘人等都是一問三不知。

  紀子期心知肚明,便耐着性子又講了幾遍,然後終于有人忍不住,開始出言挑釁了。

  那是個高瘦的漢子,三十來歲年紀,不陰不陽地道:“紀文書,你莫再費心神了!你這讀書人的玩意,我老胡聽不懂!”

  “子期聽聞胡先生也曾是初級學院畢業,因家逢變故未去中級學院就讀,而來到了這軍中!”

  紀子期笑道:“若胡先生聽不明白,定是子期講得不夠清楚!胡先生可以指出,是哪裡不太明白,子期再與你細細講一遍!”

  那胡姓漢子未料到紀子期一夜功夫,便将他的底細摸透了,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後,許是有些顧忌,便陰着臉不言語了。

  昨天下午紀子期回去後,便找來杜峰帳前的丁侍衛,讓他幫忙打探這些大小記賬人員的底細。丁侍衛作為近侍,也知道杜峰對此事非常重視,便拍兇口答應了。

  晚上的時候便将除了糧草署與神弓營之外的其他人的底細資料,都交給了紀子期。紀子期昨晚默背了差不多一整夜才記熟。

  不過紀子期這一手并未吓退衆人,當然她也沒指望這樣就能令這些人乖乖聽話。

  另一個高大的也是三十歲左右的黑臉漢子出聲了,“紀文書,我老王性子直爽,就直說了!軍中大夥早已習慣了這記賬方式,紀文書介紹的方法雖不錯,但隻憑将軍們的幾句話,就要大夥心甘情願地照着紀文書說的辦,這大夥心中不服!大夥說,是不是?”

  “是!”“紀文書,你一黃毛小兒,就要我們這幫從軍十多年的漢子聽你指揮,沒點真本事!我老陳也不服!”

  “就是!”“我也不服!”

  神弓營一人看不過眼了,“老王,老陳,你們這不是仗着人多欺負人少嗎?”

  老王涼涼道:“這我步兵營的事,跟你神弓營有什麼關系?不服氣的話,咱們練武場上見!”

  神弓營衆人射箭一把好手,但論單打獨鬥的拳腳功夫,卻是比不上步兵營了,而且步兵營人多勢衆,輕易招惹不得!

  神弓營那人滿臉通紅,奈何勢微,隻得悻悻閉嘴。糧草署原本想幫腔的人,被老王一句“練武場上見”,也給震得縮了回去。

  待衆人的反對聲都停下來後,紀子期對着那老王道:“不知王先生想如何考驗子期?”

  那老王斜眼将她輕佻地上下一打量,邪邪笑道:“你這小身闆怕是經不起我老王幾下折騰!”

  立馬有人猥瑣地大笑了起來。

  紀子期并不惱怒,她微笑着對老王道:“莫非王先生也打算與子期‘練武場上見’?子期倒是不怕輸,隻是怕王先生就算赢了,這名聲會更不光彩!”

  老王被她用話堵住,眼神兇狠地瞪着她。

  紀子期笑得更甜,并不看他,而是看向衆位起哄的人,“這文有文鬥,武有武鬥!子期年幼,自小身子弱,不曾習武。但若各位先生想與子期武鬥,子期也願應戰一試!

  如若各位先生想與子期文鬥,子期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不通,唯有術數略懂而已,各位也可選一樣劃下道來,子期自會全力應戰!”

  “紀文書高明!我劉三明佩服!”一個不足三十的漢子從人群中站出來,樣貌生得儀表堂堂,隻眉間有一絲陰郁。

  紀子期心道:正主兒終于來了!

  劉三明拱手行禮,一派書生作風,“紀文書這番話看似将選擇權交給了大夥,實際上是紀文書早已劃好了道!

  這武鬥,紀文書說了自己年幼且不曾習武,大夥要是選武鬥,擺明就是以大欺小,輸了是奇恥大辱,赢了也會成為這軍中的笑話!

  這文鬥,紀文書說自己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不通,唯有術數略懂而已,若大夥選了一樣紀文書不會的,輸了不光彩,赢了會被人恥笑,用自己擅長的,跟别人不擅長的比,算不得英雄好漢!

  既然紀文書略懂術數,劉某不才,恰恰也略通術數,那劉某就不拘以大欺小,跟紀文書比上一比!”

  好!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多謝劉先生成全!劉先生兇懷寬廣,子期佩服!”紀子期笑眯眯地道:“這既然劃下了道,咱們先說說賭注如何?”

  劉三明冷笑兩聲,“紀文書爽快!如若紀文書輸了,這記賬之事,就請紀文書不再過問;

  若在下輸了,這記賬之事,紀文書說如何做,這裡的衆人便如何照做,若有食言背信棄義之人,我劉三明第一個不放過!”

  “劉先生可當得衆人代表?”

  那老王答道:“自然當得!”

  “好!”紀子期轉向劉三明,“這民間鬥數,向來有證官作證,不知這證官由誰來擔當最好?”

  劉三明傲然道:“在下與人鬥數,向來光明磊落,從來不需要證官!輸便是輸,赢便是赢,騙得了他人,騙不了上蒼!”

  倒是條漢子!盡管劉三明此刻是站在紀子期對面的人,紀子期也忍不住心中對他贊賞起來!

  “好!那就開始吧!公平起見,咱們抽簽決定!”紀子期從賬本上撕下一角,搓成兩根細條,一長一短,在背後交錯了兩下之後,捏在手中握成拳,露出上面一截,“劉先生,請抽!條長者先出題!”

  劉三明還在想從哪兒拿簽來抽,就見紀子期已兩下就用紙整了出來代替,當下心中也暗贊她機敏。

  紀子期從小丁那得來的信息中了解到,劉三明其人,年二十五,家中幼子,術子稱号,性格嫉惡如仇。

  當年因為同窗被一富紳之子欺負,為其出頭讨回公道後,被富紳之子記恨排擠,從中級學院畢業後,即便擁有術子頭銜,也無人敢請他做工。

  一怒之下,他便隻身來到北地,投入了杜家軍。他從軍時間雖短,但因其術子身份軍中罕見,備受上官關注,且為人豪爽仗義,軍中人緣頗佳。

  而在一衆記賬員中,他學識最高,衆人遇到記賬問題時,多數會像他請教,他也毫不藏私,慢慢這些人便唯他馬首是瞻。

  紀子期在得到這些信息後,立馬決定以劉三明為突破口。想着衆人都贊他磊落,便幹脆擺明軍馬,請君入甕。

  劉三明果然順利上了鈎。

  他随手抽出一根細條,紀子期展開手中另一根,一比之下,由劉三明先出題。

  紀子期笑得眉眼生花,拱手道:“劉先生請!”

  劉三明哼了一聲,也不推托,張口便道:“紀文書請聽題:今有垣厚五尺,大鼠日一尺,小鼠亦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問:何日相逢?各穿幾何?”

  (有垛厚五尺的牆壁,大小兩隻老鼠同時從牆的兩面,沿一直線相對打洞。大鼠第一天打進1尺,以後每天的進度為前一天的2倍;小鼠第一天也打進1尺,以後每天的進度是前一天的一半。它們幾天可以相遇?相遇時各打進了多少?)

  紀子期等了大半柱香時間後,緩緩說出答案。

  衆人驚訝,劉三明的面色也瞬間一變,很快又恢複正常。

  輪到紀子期出題了,“劉先生聽題:今有物不知其數,三三數之剩二,五五數之剩三,七七數之剩二。問物最少幾何?”

  她出的這題,便是當日孫夫子與錢夫子鬥術時出的第一題。

  劉三明并不托大,他拿起紙筆,刷刷算了起來。

  衆人驚訝更甚。

  單從第一輪的表現來說,紀子期并未動筆,而憑心算就給出了答案,算得上是技高一籌。

  但衆人對劉三明信任已久,心想剛剛那題,紀子期也許隻是恰巧知道答案而已。

  一炷香過後,劉三明放下手中的紙筆,籲出一口長氣,道出了答案。

  紀子期心下也有些驚詫,出題的錢夫子與孫夫子均為二等術生,而劉三明不過一術子,在短短時間内便能解出,看來此人在軍中也為未忘研習術數,且天資甚高。

  當然,紀子期不知道的是,一般鬥數的規矩,第一題通常低過對方水平,以免第一題便解不出,失了面子,而結下仇怨。

  這叫先禮後兵!如同武鬥一般,初初上場時,并不會直接使出殺手锏,而是雙方你來我往,過個百來招之後,才會慢慢使出絕技。

  錢夫子與孫夫子當日出的第一題,按水平來說,也就是介于三等術生與術子水平之間的題,所以劉三明能夠解出,并不是什麼值得驚詫的事情。

  又到劉三明出題了,這次他已不像上題那般随意,思索許久後道出了題目。

  紀子期仍是等了大半柱香時間後,再緩緩說出答案。

  衆人的表情現下就不一了,有愕然的,有懷疑的,有不敢置信的。

  當然也有崇拜的,如糧草署,神弓營的各人。劉三明的面色有些蒼白,他以為此題即使紀子期能夠解出,也必定要花費一番功夫!

  哪知紀子期仍同上題一般,不用紙筆,隻憑心算,便輕輕松松說出了答案。

  劉三明後背微微出汗,他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在這個瘦小的少年面前,這次的鬥數,自己并不能輕易讨得了好。

  紀子期的題很快就來了。

  劉三明仍同上題一般,取過紙筆進行計算。

  那些先前對他能獲得勝利,堅信不疑、擁護他的人,此時面上神色漸漸凝重。

  兩炷香時間過後,劉三明額頭開始有汗珠滴下,呼吸急促,面色越來越蒼白,執毛筆的手微微顫抖。

  一時飛快落筆,寫得片刻後,停筆沉思,然後眉頭微蹙,收起紙張揉皺,扔到一邊。在重新鋪上一張紙後,又執筆久久不落。

  衆人面色越來越沉重,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出,整個營帳裡隻聽得到毛筆落在紙上的沙沙聲。

  終于在又過了兩炷香的時間後,劉三明長長籲出一口氣,面上神色緩解,露出笑容。

  隻見他執筆的手,落在紙上,一氣呵成。

  成功解出此題後,劉三明心中既喜且驚,喜的是又攻破了一道難關,這是一種隻有癡迷于鑽研的人,才能體會得到的樂趣!

  驚的是,如果他的下一題,不能難倒對面這個瘦弱的少年,那麼此次賭局,他将必輸無疑!

  第三題,劉三明慎重再慎重,差不多花了兩炷香的時間,才說出第三題。

  這次他本來很有信心,即使紀子期能解出此道題,也必定要花費不少功夫。甚至有可能根本解不出來。

  可誰知紀子期,仍然同前兩題一般,隻是花了大半炷香的時間,便說出了答案。在劉三明面上的神色還未來及收斂前。

  糧草署及神弓營幾人歡呼雀躍,引來其他人的怒目相向。此次他們卻不再收斂得意神色,心道,小樣!不服氣你自個上場啊!

  劉三明的背後衣衫徹底濕了,想到自己寒窗十載,自負天賦過人,哪知連眼前這個十四的少年都不如!

  他瞬間心灰意冷。不待紀子期出第三題,便苦笑數聲,拱手道:“紀文書深藏不露,在下技不如人,在下認輸!”

  先前那個老王見他主動認輸,心中不服,就欲開口理論,旁邊另一人伸手扯住他。

  劉三明轉向衆人,沉聲道:“我劉三明技不如人,願賭服輸!大夥若還有不服氣的,可上來一試!”

  衆人沉默。

  劉三明雙眼掃過全場,見無人應戰,接着道:“既然大夥都認可了這個結果,就請遵守諾言!在接下來的培訓中,全力以赴,一切聽從紀文書的安排!

  若有違誓言者,便是跟我劉三明過不去,以後大家不再是朋友!”

  衆人齊齊噤聲,表示默認,老王陰冷又怨恨地瞪了紀子期一眼。

  接下來的培訓非常順利,不到一個時辰,便已結束。

  紀子期布置了下一個任務,将三月份的賬本,按新的記賬方式,重新編寫一次,五日後交上來。

  無人反對。

  紀子期又道:“各位先生若在這重新編寫過程中,有遇到任何難處,均可前來,與子期探讨,子期歡迎打擾!”

  擔心出事趕過來的曹雲清,見事情解決的如此順利,心中訝異。

  紀子期便将布下賭局,誘導劉三明同她鬥術的事,與他講了一遍。

  曹雲清心中五味陳雜。眼前這個少年,身上到底隐藏着多少驚人的天賦,等待被人挖掘!

  事情解決的如此順利,紀子期心中也很高興。她想起阿夜的話,覺得有必要和杜峰詳談一番。

  “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本将軍公然包庇?”杜鋒聽了她的建議以後,垂着眼睑,聲音平靜,聽不出情緒。

  “回将軍,這不能算是包庇!這賬本亂來已久,每營都經過了數人之手,即使花費再大的功夫,也未必能查出個結果,反倒會因此人心惶惶,動搖軍心!

  而且之前有人趁機虧空,渾水摸魚,作為上官,也免不了監管不力之責!所以若想趁此機會,斬斷有心人的貪欲,而又不引起大的動亂,請将軍務必采用子期的方法!”

  杜峰久不出聲,紀子期看着他昏昏欲睡的樣子,忍不住心急,大喊一聲:“将軍!”

  杜峰半閉着眼,胡子一抖一抖,從兇膛裡發出悶悶的笑聲。

  紀子期有點搞不清楚狀況,試探問道:“将軍是不是同意子期的建議?”

  杜峰擡眼看她,眸中含着莫名的笑,看得紀子期心中顫了顫,“本将軍剛剛隻是在想,明日同各營将軍商量公務時,何時提出紀文書的建議比較好?紀文書這般心急作甚!”

  那“紀文書的建議”幾個字故意一字一頓,充滿了調侃。

  你丫的!紀子期牙癢癢的,就知你沒好事!

  “如此這般安排,紀文書可有意見?”杜峰戲弄的聲音又響起。

  “沒有了!”紀子期蔫蔫低下頭,暗地裡肝火上揚,兇口發痛。

  論惡趣味,本姑娘認輸!

  杜峰大提琴般好聽的笑聲在帳子裡漫延開來。

  紀子期磨牙:你也就這優點了!

  隔日,杜峰在同各營将軍的會議上,公布了紀子期的查賬處罰方案:

  一、賬物一緻的,獎勵記賬人員、該營營長千夫長各十兩;

  二、賬物相差在五十兩以下的,記賬人員、該營營長千夫長隻作口頭警告,不作處罰;

  三、賬物相差在五十至一百兩之間的,記賬人員、該營營長千夫長各罰一個月軍饷;

  四、賬物相差在一百兩至三百兩之間的,記賬人員、該營營長千夫長各罰二個月軍饷;

  五、賬物相差在三百兩以上的,全隊撤查,記賬人員、該營營長千夫長暫停其職;

  六、以上處罰方案僅限此次。

  秦日勉第一個咋舌了,“老秦我一個月的軍饷也才八兩銀子,這不見了五十兩都免查,是不是太松懈了些?”

  步兵營的邱将軍神情卻沒有那麼輕松!神弓營多數在隊伍後方或左右兩方,步兵營的人是直接沖在最前面,人數最多,傷亡機會最大!有關撫恤金混亂的事情他也聽聞過,卻一直找不到突破口。

  當下聽到杜峰所言,已感覺到事情似乎會比想象中的嚴重。

  他與步兵營的其他幾位将軍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沉重與欣慰。

  這賬本之事沉疴已久,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為之,一般人不敢輕易去碰,擔心引起軍中動蕩。

  當杜峰提出要推行新賬本時,将軍們同樣都持着觀望态度,既不約束那些人,也不威壓他們必須服從。

  短短幾日這結果大大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

  杜峰與紀子期二人,初生牛犢不怕虎,一個昨日在培訓上一手術數震驚衆人,令劉三明及一衆人心服口服;一個不動聲色,暗中布署,令各将軍不得不按着他的思路走。

  眼下這方案亦是妙極,即獎勵那些品性正真之人,又威震住那些有些許歪心思的人,既往不咎!而對于真正的軍中敗類,卻是堅決不肯放過,殺雞駭猴!

  同樣,真正大奸滑之人畢竟隻是少數,即使铤而走險,也掀不起什麼大風浪。

  邱将軍老懷堪慰,杜家軍後繼有人啊!

  杜峰的指令下到各營後,幾乎是掀起了軒然大波。

  那些營長與千夫長紛紛圍到各将軍帳前,“将軍,這什麼意思?是不信任下官的意思嗎?”

  “這記賬本就是各營之職責,做得好還有獎勵?一獎就是十兩,其他浴皿沙場的将士怎麼想?”

  李将軍按照會上各将軍讨論的統一口徑回答:

  “一、别給老子現在就談信任的問題,五日後賬本出來了再來談!看你到時有臉沒臉!

  二、嫌獎勵多?老子還怕你兩個月的銀饷都沒了!滾回去查賬!

  三、杜将軍的指令中,說的是做的好,獎給你們各十兩銀子,沒規定你們怎麼花吧?嫌多,拿出來分給各将士!

  還有,這五日别再來吵老子了!否則,軍法處置!”

  剛開始還有些不死心的硬脖子千夫長,結果當天晚上,就被自己隊中的記賬員偷偷拉走了。

  第二日開始,基本已無人到各将軍營前鬧了。

  第三日開始,演變成各隊千夫長在自家營帳裡開始發脾氣了,“老孫,你個狗日的!這賬上竟然少了八十兩銀子?給老子老實交待,銀子是不是你拿了?”

  老孫顫巍巍地道:“千夫長大人,這賬本去年我接手時就是這樣,老孫我也是按照上一任記賬員的方式記賬的,先前大人您還誇獎我記得好!這,到底怎麼回事,老孫我也不清楚啊!

  大人,老孫一直兢兢業業,膽子也小,您給我一萬個膽,我也不敢做這事啊!這可是要軍法處置的!”

  那千夫長問不出個所以然,隻得恨恨掀桌子洩憤!

  心想,老子這次真是丢臉丢到奶奶家了,帶頭跑到将軍那鬧,第一個臉紅脖子粗地叫嚣,為自己隊裡的人抱不平,結果第一個出問題的就是自己!晚上得好好去給将軍賠個不是!

  一旁的記賬員老孫見千夫長不再追究,偷偷抹了抹額頭的汗。

  當晚,該千夫長便灰溜溜地偷跑到營長和将軍帳裡認錯,碰到從裡面出來的其他隊的千夫長,大家楞了一下之後,均心照不宣。

  當然,并不是每一個記賬員都如同老孫這般示弱。好比之前同紀子期嗆聲的記賬員老王,硬着脖子跟自己隊的千夫長吵了一架後,便跑了出來。

  他來到與他要好的記賬員老陳營帳裡,開始訴苦,“老弟啊,哥哥我心裡真是不痛快!就為了一個黃毛小兒兩句話,咱們就得在這裡受這閑氣,被人指指點點,以為咱們虧空了軍饷!

  别人不知道,老弟你是知道我的,這每個月的軍饷,哥哥我哪次不是拿出來請大家喝了酒?那受了重傷的、戰死的,每次給撫恤金的時候,哥哥我能幫襯的,都會幫襯一二!可現在,唉……”

  老陳拍拍他的肩,“王大哥,小弟懂得!隻是軍令如山,咱們這些做小的,也隻能執行!你莫往心裡去了!”

  “哥哥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本來這營長千夫長們對咱們多信任,從不管這事,結果被那小子這麼一整,咱們什麼臉面都沒了!還有那劉三明,以為他有多大本領,結果連個黃毛小兒也比不上!”老王恨恨道。

  老陳歎口氣:“這事吧,确實有些不痛快!可這跟劉老弟也沒什麼關系,他也是着了那紀小子的道!”

  “說來說去,都是那小子的錯!”老王咬牙切齒,“老弟啊,咱們可不能讓他這麼順心如意!”

  “王大哥,你可想清楚了!小弟這兩天也曾想過,這記賬還是按以前的來,偏不如他的意!

  可再細細一想,那紀小子既然有這麼大的本事,随便再培訓個記賬員出來,肯定是輕而易舉!

  到時候小弟我,說不定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這上好的差事也弄沒了!所以這麼一想吧,心裡的火就滅了幾分!

  而且這次這事,我這裡的賬本上少了四十五兩銀子,也不用賠,最多就是口頭警告一番,沒多大的事!

  王大哥做賬經驗豐富過我,相信王大哥的賬本上肯定沒有問題,還可以獲得那獎賞。十兩銀啊,是咱們大半年的軍饷了!

  所以王大哥,咱們還是老老實實做好自己的事,免得到時候這差事沒了,隻能上戰場,最後說不定這命也給弄丢了!”

  ……

  紀子期的營帳從第三日開始,人進人出。阿夜躲在簾幕後,一睡一整天,又不可以動,都快氣瘋了。

  晚上的時候,不停地跟紀子期鬧脾氣,紀子期知道今天一天确實把他憋壞了,哄了好久,最後答應他,明晚給他偷偷從廚房拿兩隻雞腿來才作罷。

  杜康看着這兩天迎來迎往的紀子期,趁她歇息的空當,取笑道:“子期,你這小帳這幾日,可比那軍中最有名的紅帳還要熱鬧!”

  “紅帳?”紀子期不解。

  杜康擠眉弄眼,笑得暖昧,“就是那個,那個!”

  紀子期還是沒搞明白,“哪個?哪個?”

  杜康怒道,“大家都是男人!少給我裝蒜!”

  紀子期瞬間明白過來,“你說的是那個‘紅帳’?”

  “就是!”又悄悄壓低聲音道,“跟哥老實說,你有沒有悄悄去過?”

  紀子期這是第一次聽人提起杜家軍中軍妓的存在,她老實答道:“沒!”

  又看看杜康,“杜康哥你去過?”

  杜康耷拉着頭,“少爺不讓!”

  紀子期眼睛瞬間發亮,眨巴着眼睛,八卦道:“杜康哥,那将軍去過沒?将軍喜歡什麼樣的?兇大的?還是屁股大的?”

  杜康白她一眼,“我家少爺才不會去那麼肮髒的地方!”

  “去!”紀子期嗤笑他,“你家少爺去了,也不會告訴你!”哪有貓兒不偷腥!

  杜康怒道:“我告訴你,我從小在少爺身邊長大,幾乎沒有一天離開過!少爺去沒去,沒人比我清楚!我跟你說,少爺還是個……”

  “什麼?”紀子期見杜康猛地閉嘴,好奇追問道。

  “不許告訴别人,也不許說是我說的!”杜康左右瞟兩眼,見附近沒人,偷偷附耳到紀子期身邊,“童子雞!”

  “不是吧?”紀子期捂着肚子大笑起來,怎麼可能,這麼大把年紀了還是童子雞?恐怕是那方面,有點,嗯,有點缺陷吧!

  杜康見她不信,惱怒地一把推開她,“信不信拉倒!”

  跑遠兩步,又回頭大吼:“絕對不許告訴别人!”

  紀子期越想越覺得好笑,笑得停不下來,搞到整個人都直不起身,來找她詢問的記賬員被吓到,差點以為她撞邪了。

  晚上躲在簾幕後的阿夜,等了許久,也不紀子期帶着雞腿回來。

  他心頭浮起一絲不安。這個女人,雖說煩了點,有時兇了點,但答應他的事從不食言。

  以往從離開帶膳食回來,最多不過一盞茶時間,但今晚,她到底去了多久了?

  阿夜突然眼皮直跳,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毫不猶豫地,他掀開簾幕,沖出小帳,向隔壁杜峰的營帳跑去。

  斜斜裡伸出一隻大手,一把将他揪住,“你是誰?”

  阿夜聽出那是紀子期告訴他的,隔壁帳大胡子将軍的聲音。

  他像遇到失散多年的親人似的,轉身放聲大哭,“将軍,子期不見了!”

  ------題外話------

  各位親親一定不知道紀子期被誰抓走了,不用想不用想,明天就知道了!

  因為不是主講懸疑,不想花大篇章寫,所以大大留的伏筆很少!

  很少,但也不是沒有!估計親親們心裡也知道,隻是不知道具體是誰?是在這章中出現過的這幾人呢?還是沒出現過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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