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家和陸家一樣,都是六大皇商之一,隻不過晉家運的是布匹,陸家的是皇糧,前不久晉家運往京城的一批布匹說不清道不明的出了問題,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怪罪下來炒家滅族也正常,能壓下來皇帝也就不會知道。
因為晉家雖然是富戶,但是家單人少,就沒捐錢買官,這遇到事情隻能通過銀子打點。銀子花了不少,可是絲毫不見成效,托人找過幾次直管這事的江南織造侯忠良,得到的消息隻有倆字‘聽信’,誰都聽得出來,要是真聽到信,準沒好結果。
實在沒辦法這才找到陸家,因為陸家曾經在遇難的時候幫過侯忠良,陸家二爺還現在還和侯忠良以兄弟相稱。
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陸家二爺含蓄的表示,幫可以,但是得讓晉家掌上明珠晉寶瑩嫁入陸家。
晉家大老爺晉越天聽明白話中話後,在陸家差點把椅子扶手掰壞,但還是忍着脾氣沒發作,回到家後破口大罵,“陸老二啊陸老二,你是個什麼東西啊!想用你家半死不活的小子娶我家寶瑩?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就算是傾家蕩産也不可能。”
晉寶瑩看着父親吵鬧沒言語,轉身回房了。
沒過幾日,直到侯忠良傳來手信,大體意思就是,這件事馬上壓不住了,得盡快想辦法。晉家大老爺一屁股坐在地上,這是有錢都沒處花要逼死人的節奏。
晉寶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父親身後,看了眼手信,“爸,其實嫁誰都是嫁,前些年您看誰都上不得眼,以後就能看得上眼了?您丫頭現在是老姑娘了,不是貪咱家的銀子誰又願意娶!”
說着話蹲坐在父親身旁,“近些日子傳聞,那陸家老六身體好轉了,他命長命短是你丫頭的命,這改不掉的!嫁……就嫁了吧!”
晉越天歎了口氣,“命啊!都他娘的是命!”
晉家一團遭,陸家也沒好到哪去,聽聞連親的是晉家,陸家大爺房中為這事也正在商榷。
陸家大爺陸乘龍身後或站或坐到了4個兒子,大兒子還在江南公辦缺席一人,二爺陸乘風身後坐着兒子陸清遠,因為都知道身體抱恙,所以坐着也沒人說閑話。
“二叔,晉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您還讓老六娶他們家大丫頭?就不怕惹火燒身?”陸家二公子陸清彪扯着大嗓子問道。
“這事我自有辦法!”陸乘風眯縫着眼睛不是好眼神的看着陸清彪。
“什麼叫你有辦法?這可是關心到一大家子的問題,以後被誰翻出舊賬,整個陸家都得完,你不能隻為老六着想就不管這一大家子人啊!”陸清彪個頭不大,但是脾氣真不小,旁邊哥幾個暗底下拉了幾下也沒攔住,硬是把話說完了。
陸乘風沒搭理他,磚頭看向陸乘龍:“大哥,您怎麼看這事。”
陸乘龍不慌不忙的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按理說老二娶了4房才生下清遠這一個小子,為他着想也是對的。”頓了頓,吐了一口進嘴的茶葉接着說道:“但是老二啊,你想過沒有,現在的晉家因為這點破事,往皇城根砸了多少銀子了?就算盤活了晉家,來年他肯定也得讓出皇商資格,他晉家還有什麼值得我們連親的?”
陸清遠被叫過來就是走個過場,看看熱鬧,讓陸清遠始料不及的是,本以為古闆的父親接下來說的一段話,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
“大哥,那我要是非讓清遠連這個親呢?”陸乘風這句話字字擲地有聲。
“什麼叫非讓清遠連這個親?”陸乘龍被這段話噎住了。
陸乘風慢慢站起身子,“大哥,我就這麼一個兒子,雖然不成器但也是我的種,父母之命,他的親事我還說得了算!”
“老二,你就沒想過以後……”陸乘龍胡子都氣炸起來了。
“有什麼以後的!現在都活不明白,哪來的以後?大哥,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可能窩窩囊囊過一輩子,但是他不行我就讓我孫子繼承家業,我就不信我這輩子就後繼無人了!”陸乘風是豁出去了,他進入這個大廳就知道要發生的事,所有的事都在掌控之内進行着。
“二叔,你……”陸清彪剛要說話。
“滾……這沒你說話的地方!”陸乘風一句咒罵把陸清彪給噎了回去。
陸乘龍氣的顫顫悠悠的站了起來,将手裡的茶杯摔在地上,“好…好…好,既然你為了留個好種,就不管這一大家子人,那隻有一條路可行!”
陸乘風眯縫的眼睛終于睜開了,“成親以後,我帶着他們去山東,我隻要山東的生意,北京所有的生意加祖産都是你們的!”
陸乘龍一甩袖子,“就這麼說定了!”
看似不歡而散,其實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從要娶晉家大丫頭開始,陸乘風陸二爺就知道,分家已然成了定局,其實對于陸乘風來說,少得點家産沒什麼,人丁稀少一個山東的買賣足夠用了,他期盼的是後輩,既然兒子不行,那就盡快讓孫子出生,趁着自己還能動幾年,把能做的都做了,其實就是提前幾十年安排後事。
陸清遠就算是沒全看懂,但是也猜出了一大半,原來這個不善言詞父親,心中有很多事,跟着父親走出門外,明顯感覺前面的老人背脊骨比剛才彎了很多,“爸……”
“今天的事,晚些天跟你媽說,等婚事以後吧!”二爺打斷他的話。
夜晚從窗外吹進絲許清風,讓躺在床上陸清遠更加清醒,滿腦子都是這些天發生的事,從自己重生醒來的那一天開始,陸乘風應該就打好了算盤,怕自己再出什麼意外,想給自己這脈留一個種,所以便跟母親提了一句要盡早讓自己成親,然後便開始物色人選,一直到晉家出事,才将人選定為晉家大丫頭。
這些事應該都是暗中做的,家裡人并不知情,等知道的時候,陸乘風不惜割舍家産也要這門親事,但為什麼甯願舍棄一大部分家産而非要跟晉家連親,陸清遠還是想不明白,僅僅是為了留個種是說不通的!
難道晉家大丫頭真有什麼過人的本事?還是說晉家以後能幫到陸家?
假如,晉寶瑩如果是陸乘風選中的唯一人選,可是還有一點想不通的是,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晉家出事了呢?難道……
陸清遠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如果不是偶然,那麼真相隻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