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藍的天空,綠綠的草地,一望無際的平原,遠處牧民歌唱,成群的牛羊在綠意盎然的草原之上吃着鮮嫩的綠草。
“哥哥,來追我呀?”
“哈哈哈,我就來,就來。”
一老一少追逐打鬧着,不過那稱呼上好像有些問題,破壞了這原本完美的畫風。
雖然李福梁也看不清那張老者的面龐,但他肯定這人就是李白。
對了,他不是死了麼?
李福梁滿腹的疑惑還待解答,這時候李白也發現了他的存在,遙遠的距離發出根本就不是人類所能達到的聲音傳播距離:“嘿,小子,對于我的任務獎勵可還滿意?
……可是别叫我去做那所謂的八股文了,堂堂詩聖去做這條條框框的題目,傳出去豈不是丢人?全身上下也就是一雙過目不忘的眼睛能送得出去,您還是多擔待點,專心科舉吧!”
這時少女走過來,依偎在老者的懷裡,鶴發童顔,柳柳依依盡顯儒士風流。
面對少女的指點詢問,老者搖了搖頭笑而不語。很快,又是忽略了李福梁的存在,開始永不停歇的追逐打鬧起來。
李福梁剛要開口講話,突然畫風一陣轉換,頓時到了一處寂寥嚴肅的科考場所。
東張西望的李福梁,在監考先生一雙洞人心玄的目光注視下,慢慢低下頭望見自己作答的考卷,隻見上方的題目寫的就是“子謂顔淵曰,用之則行,舍之則藏,唯我與爾有是夫!”
李福梁鼻尖又似聞見了一股桂花香味,二十字竟是與着撞倒女學子白色宣紙所寫的一字不差。
還未仔細揣摩題目之中的意思,天空之中忽然傳出陣陣聲響,忽然浮現常斑那一張胖胖的臉,渾然一驚脫口就喊道:“有鬼!”
李福梁一下子驚醒還是站了起來,迷糊着望了望後桌常斑臉上無辜的神色,從班内轟然大笑之中隐約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連忙低頭不語。
柳才人臉色是黑得不能再黑了,念着課堂後面坐着的三位院長和一旁站立的三個頂尖學子,捧着本論語無言一陣最後才道:“既然有鬼,那你就站着聽課吧!”
柳才人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平靜,李福梁不敢看他望向自己的眼神,隻能低頭假意看着書本,腦中卻是回想着方才的夢境。
一雙過目不忘的眼睛麼?李福梁讀着手上論語的一段話,然後閉眼,腦中一陣回想。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果然一字不差,好似就是印在了腦子之中的一般,怎樣也都忘不掉了。不但如此,以往時候讀過背過的四書五經,又能很快的反應過來它們的出處。
感覺一陣清醒的腦袋,李福梁萬分的慶幸。看來李白不但是給了自己一雙過目不忘的眼睛,還是一下點醒自己的榆木腦袋。
李福梁在班裡本就是一個幾近透明的人,醜事做的多了大家也就習以為常,并未有太多注意。
就是有淮海和劉茜問起,老院長隻說他就是李福梁,兩人“哦”的一聲再無下言。
三位院長身旁分别站立的三位學子倒是有着不同的神色,胡姜對于這種無可救藥的差生滿臉的不懈,王乾則是兇口起起伏伏平息着沖入腦中的憤怒,倒是一身紅衣女學子穿着的柳浣沙投向李福梁的則是一種難以言盡的複雜眼神。
“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孔子說:不憂慮别人不了解自己,但要憂慮自己不了解别人……”明日就要科考現在講再多也無用,柳才人隻不過如往常般盡着自己教師之責逐字逐句的講解論語。
老院長特地安排柳才人來講課,可謂是充分滿足其餘兩位院長對于這傳聞之中的舉人,滿滿的好奇之心。
除了是出了李福梁這一個岔子之外,一切都還算順利。在老院長充滿威壓的眼神逼視下,倒是沒有一人敢打盹開小差。
原本一堂課就要順順利利過去,平平靜靜的豈不是很好。但偏偏就有見不得安穩的,要跳出來搞事情。
見着大名鼎鼎的柳舉人講課不過如此,還是要看着論語書本逐字逐句的講解,從小以記憶力獲得神童美譽的胡姜自然是按奈不住瘙癢的内心。
柳才人是舉人又是課時主任,加上一旁的三位院長在,胡姜原本是想與他比較但又覺得不妥,便誇言道:“論語學而篇第一、為政篇、八佾篇第三、裡仁篇第四……加上堯曰篇共二十卷,一萬一千七百零五個字皆是倒背如流,不知道依先生言能否考中童生?”
“科考不僅是考經義和記憶力,主要還是考八股文,代聖人之言思維想法、治理家國之道。
如爾所言,能倒背論語,隻怕在其餘三書五經的背誦上也是不低。多加造詣,隻要能在第一場完美答出注釋經卷,之後在試論的八股文上多加斟酌,爾一定會比大部學子要強。”
雖然沒有正面回答,但依柳才人所說,案首還要多加努力,童生是闆上釘釘的事情。
胡姜得意的朝柳浣沙和王乾望了一眼,目光特别還是在那絕世側顔上留連一會兒,享受着丙字班學子投射來羨慕尊敬的眼神,一見站立的李福梁竟是頭都不回,不禁暗惱。
“聽聞王兄在秀水書院兩年大比之上敗給了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學子,那首嘲魯儒至現在還在江甯城中傳唱。
論詩詞我自是比不上王兄的,但是如果說在科舉正途的四書五經上面,江甯城内還無一人可與我一比。今日我當是為天下儒人出一口氣,尋尋這位新學學子的麻煩了。”
雖然隻是短短幾句話,但胡姜卻是點出詩詞比不過四書五經,不過投巧之物。而他要是能夠赢了李福梁,不就是證明他比王乾要強麼?還能為儒人奪得聲譽,大好的名望就在眼前何樂而不為呢。
王乾當時确實是被一首嘲魯儒給氣得說不出話來,當日可是所有學子都有目共睹的,想賴也都賴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