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的角鬥士大賽,因為選手們都是從各個地方挑選出來的精英,因而實行的并非地方上的單人賽,而是擂台賽。
決鬥場内有四個擂台,每一個擂台上,單獨一輪進行一對一的比試,這樣同時可進行四組比賽,勝者晉級,敗者出局。
而發一排列在最後一輪,這一輪的押金最高,當然,同一輪角鬥士的武力值也是最高。
被文修買通的上屆角鬥士大賽冠軍――号稱突厥第一勇士的阿蒙克江,就與發一在同一輪。
不過不是一組。
看台上,石頭目光淩厲的盯着薔薇夫人,充滿着往日的仇恨和憤怒,不過,在經曆了開始的震驚之後,薔薇夫人現下已恢複了往昔那優雅而從容的貴婦姿态。
“你眼睛瞪得這麼大,能把她瞪死嗎?”一邊的柳枝見石頭從剛才到現在都沒眨過眼,不由說道。
石頭像沒聽到她說話,眼睛依然瞪得老大,都已經有皿絲了。
朝陽笑了笑,道:“柳枝姐說得對,石頭哥,你就停下來吧,光拿眼睛瞪,人家又不會少一塊肉!”
石頭“哼”了一聲,瞥了他倆一眼,便不打理。
柳枝瞧他模樣,伸手過來一把揪住石頭的耳朵,“你還杠上了是吧?”
石頭耳朵吃痛,頭都被揪偏了,但嘴上卻半點也不喊疼。
柳枝白他一眼,手指指着他的腦袋道:“你既然這麼恨她,那你現在就過去殺了她呀?”說罷,她把石頭手裡的劍拿了起來。
她本是看不得石頭這個犟牛脾氣,心想激一激他,誰知,石頭心裡郁悶堆積,真的提了劍,就要沖過看台去。
柳枝一拳把他攔了下來。
石頭抱着肚子,柳枝這一拳可不輕。
“唉呀我說你這臭小子,你又抽的哪門子風?”夏淵沒好氣的看着他,“你做事能不能動動腦子,就算是要報仇,也要好生計劃,怎麼可以像一個莽夫一樣,隻顧提劍就沖呢?就你現在這樣過去,能殺了薔薇夫人嗎?”
柳枝道:“對呀。”
吳婷也道:“夏叔叔說得對,報仇不是一件平常的事,且不說薔薇夫人身邊的高手不會讓你近身,就算她身邊沒有高手,你現在殺了她,衆目睽睽之下,你也難逃罪責,按照大唐法律,就算你報仇了,你也會被判處死刑,那不是白搭了自己性命了嗎?”
石頭動容的道:“就算是死,那也值得了。”
夏淵瞪着他,哼道:“愚蠢!”
“像你這樣,那天下的壞人可要笑死了。”夏淵瞪着他石頭,“原本被别人陷害,本就吃了大虧,而現在你又隻顧一時之勇,然後又白白搭上一條性命,你說說,你值嗎?那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
他見石頭若有所思,便向身邊的吳冕使了個眼色,道:“我老實跟你說,這一次,我本是不打算帶你們回去了。”
“什麼?”石頭心裡當即一震。
夏淵道:“現在薔薇商團和文氏商團勾結一起,企圖對付吳氏商團,既然薔薇夫人是你和發一的仇人,那留你們在杭州也算是一箭雙雕了,不過……”
說道這裡,夏淵壓低了自己的視線,繼續道,“不過如今看來,你的心性完全還沒達到吳大人的要求,看來我隻能留下發一,你嘛……還是跟我回龜茲吧。”
說罷,夏淵略微搖了搖頭,表示失望。
石頭聽了他的話,心裡當真是又驚又喜,又是慘然變色,道:“老……老夏你說什麼?你說的是真的嗎?”
吳冕看着他,淡淡一笑,道:“這件事情,幾天前老夏就和我說過了。”
石頭一聽,頓時面色慘變,“要是這樣,我一定要和哥在一起,老夏,你可别把我和哥分開呀。”不過随即,他心裡又生出對夏淵的不舍來。
“老夏,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打算要把我和哥留在這裡,你一個人回去?”石頭看着夏淵。
夏淵似乎毫不在乎的笑了笑,道:“我是這麼打算的,不過,現在看來,你要和我一起回去。”
石頭臉色大變,做驚恐狀。
夏淵瞥了瞥石頭,過來半響,才沒好氣道:“以後在這裡要聽從吳大人的吩咐,一切不可莽撞行事。”頓了一下,他才道,“‘帶你回去’這話是騙你的。”他看着石頭的眼,笑道:“瞧瞧你那蠢驢樣,誰稀罕你呆在身邊。”
不過說歸說,夏淵的雙眼還是有些泛紅。
※※※
不久,初賽最後一輪的角逐就要開始了。
當鐵木門開啟的一刹那,發一和其餘七人昂首挺兇邁入決鬥場中。
發一身穿吳婷特意花了重金購買而來的秘銀軟甲,頭戴黑鐵鋼盔,手持長劍,步伐穩健而有力。
經過長期固定而有效的訓練,此時此刻,發一已将全身上下,每一個器官部分的狀态協調到最好,甚至每一個動作,他都能感覺到自己身體協調而富有規律的切合感。
隻是當他擡頭望向熱烈歡呼的人群中時,他的目光,突然死一樣的定格在了一個方向。
那個方向,有他最愛的人,也有他最恨的人。
愛的人,給予了他不斷奮進的勇氣和毅力,而恨着的人,則不斷鞭策自己前行,變仇恨為一種反面的鞭策力。
本就因為自己愛着的人而戰鬥,如今,整個看台上,不僅有自己愛護的人們,更是仇敵近在眼前。
發一感覺自己的内心更加強大,力量也更為充沛了!
他已把愛和恨,二者疊加,變成内心強大的動力。
※※※
看台上,衆人的目光都鎖定着下方的擂台。
從對面注視的目光中,薔薇夫人可以斷定,發一一定就是在最後一輪的角鬥士之中。
隻是角鬥士均是身穿铠甲頭盔,無法辨認。
但是,擂台之上,卻有兩個身影特别引人注意。
一個,是身穿褐色厚重铠甲,上一屆全國角鬥士大賽冠軍,亦是有号稱突厥第一勇士的阿蒙克江。
比試才剛開始,他的對手便被他兩招錘打下擂台,吐皿而亡。
而另一位,則是一個身穿秘銀軟甲,頭戴漆黑鐵盔,身材十分普通的家夥。
可身材如此普通的一個人,卻把他的對手――體重超過四百斤的吐蕃大漢,輕易的打出了擂台。
而這個秘銀甲士,不過隻用了一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