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一拔出長劍,在那人震驚的雙眼中,站起了身。而握槍之人的身體則如洩氣的皮球,似爛泥一樣軟了下去。
他到死才知道,自己以為挑了一個最軟的柿子捏,實則是個最難對付的。
其餘撲向發一的另外兩人見異變驟起,腳步頓時一滞,又頓時向後退去,沒退多久,發一就聽見“哎呀”一聲慘叫,原來是那西域壯漢無人可戰,拎着那柄巨斧浩浩蕩蕩向這邊大步跨來,剛好撞上後退的二人。
其中一人退得較快,隻顧警惕發一,渾然忘了身後的危險。西域大漢舉斧一劈,那人便被攔腰斬斷。
皿屎尿液四濺而起,這死狀着實讓人惡心。
另外和那人一起退卻的人看到如此死發,又看到像老虎眼睛一樣瞪着自己的西域壯漢,頓時吓得魂飛天外,愣在了原地。
西域壯漢巨斧掃來,就如拍瓜擊石一般将這人打飛出去,落在丈外,形同肉餅。
坐席上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人們的激情徹底被點燃了起來。
要說發一的第一滴皿拿的讓人詫異拍案叫絕,而後面西域壯漢殺死兩人的手法則更加殘暴,也更具視覺沖擊力!
西域壯漢目光盯着發一,張開大嘴,伸出舌頭舔了舔濺在臉上的鮮皿,挑釁般的張開雙臂,怒吼了一聲。
坐席上,夏淵看到發一妙殺槍男,“呼”的一聲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心裡暗歎,自己果然沒有相信錯人。
而王興義則是略一錯愕,随後看到自己的奴隸接連殺死兩人,也不肯落下氣勢,突的站起了為自己的人呐喊喝彩。
石頭站在栅欄處緊了緊鼻子,看着西域壯漢嘴裡念叨,“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家夥,别以為你力氣大,那是你還不知哥的功力。”
角鬥場内,發一第一次正面殺人,心裡卻提不起絲毫的熱情,反倒感覺有些壓抑。
他看着觀衆坐席上早就瘋狂的人們,心底卻油然産生一種可悲之情。
但此情此景,哪裡容得下他悲天憫人?
當下死了三人,另外一人雖勝,卻還沒來得及高興,便被西域大漢闆斧一劈,活生生被斬成了兩半。
這時場内就剩下發一和西域壯漢,外加一個拿着刀和盾的家夥。
發一站在原地看着這西域壯漢,在找尋此人的弱點所在,而西域壯漢看着哪個拿着刀盾的家夥,臉上帶着戲谑的笑容。
“呀!”西域壯漢做出一個吓人的姿态,那人頓時雙腿發抖,朝發一跑了過來。
而發一隻是默然的凝視着他,那人瞧着發一古井無波的臉,卻退得更快,忽然“哇”的一聲,丢開刀和盾,就去爬角鬥場的高牆,企圖爬上觀衆席上去。
“我不打了,快放我出去……”那人哭喊着。
角鬥場的牆都是用粗石塊壘疊而成,倒是勉強可以攀爬。
眼看那人爬了一丈來高,就要上去,觀衆席上,猛然爆發出呼嘯震天的謾罵和侮辱。
“滾下去吧,賤狗!”一個男人把手裡的刀鞘砸了過去。
然後更多的人把手裡拿着的各種東西都砸向哪個攀爬着的角鬥士,有糧食,茶杯,甚至包括金銀錢币。
有一個人更是直接沖上前去,用腳去踩攀爬在岩石上的角鬥士,“下去吧!”
那人手指吃疼,終是跌落下來。
西域壯漢大笑着踏步過去,在那人扭曲的尖叫聲中,一闆斧砍去了腦袋。
發一不忍的皺了皺眉。
“怎麼樣,我的蒙多厲害吧,哈哈,夏大人,輸了也不要緊,等一下我請你去萬花樓呀!”王興義看到自己的奴隸又再斬殺一人,得意的向夏淵炫耀。
夏淵冷哼一聲,不搭理他,但心裡确實也在為發一擔心,這個叫蒙多的西域佬,簡直就像一個巨人!
這叫蒙多的家夥又劈死一人,邁着兩條猶如柱子一樣的粗腿走向發一喝道,“瘦猴子,快過來受死吧!”
說罷再次揚起手裡的巨斧向發一挑釁。
發一卻根本沒有理睬。
蒙多哈哈大笑,把巨斧舉國頭頂,向着觀衆席耀武揚威了一番。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
……
觀衆席上,衆人異口同聲的爆發出一片片聲浪。
蒙多和他的主子一樣,得意的大笑起來。
但笑聲猛然一止,蒙多提着巨斧,左蹬右蹬的向發一奔來。
他的身形實在過于巨大,就像一座移動的小山。
巨斧被他舉過頭頂,如泰山壓頂一般勢若千斤砸來。
但發一卻像一張羽毛一樣飄到了另外一邊。
蒙多喘了一口粗氣,提起巨斧:“瘦猴子,有種你别跑!”
發一道:“大猩猩,有種你過來。”
蒙多提起闆斧,又朝發一的方向奔去,可巨斧方落,發一又如羽毛一樣,閃到了另外一邊,未了,手裡的劍,還神不知鬼不覺的刺了蒙多背上一劍。
“铮”的一聲,蒙多後背的鋼闆把發一的劍給彈了回來。
蒙多咧嘴一笑,道:“想偷襲老子,你的劍能擊穿鐵闆嗎?”說着,在自己兇膛厚厚的鐵甲上拍了拍。
觀衆席上,王興義笑得咧嘴露牙,“我說夏大人,你這角鬥士左蹦右跳,倒真像一個猴子呀!”
夏淵若有所思,這一回接了他的話,“是嗎,那王大人可要瞧好了,這‘猴子’是怎麼鬥死猩猩的!”
場内,發一懶得廢話,這家夥全身上下裝備重甲,隻有手腕和脖子兩處裝備交合處,露有餘地,但也是被他的闆斧護得密不透風。
發一當然不會蠢到明知刺不穿鐵闆,還強行去打。
隻見場内蒙多左奔右趕,發一左避右閃,一前一後,追逐來往。
觀衆們先是喧嘩,接着譏笑起來,紛紛道,這不是在角鬥,倒像是一個大人在和小孩玩老鷹抓小雞。
發一對觀衆席上的侮辱充耳不聞。
但半個時辰過去,坐席上的喧鬧漸漸安靜了,原先得意洋洋的王興義的臉也逐漸泛白。
角鬥場内,蒙多拖着兩條重腿,喘着粗氣疲于追趕,而發一則渾然無事,半點疲态未顯,反而手上的劍被他漸漸握緊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西域壯漢蒙多終于支撐不住,由于追趕而累的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