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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利拜倫之刃(gl) 書自清 4769 2024-01-31 01:13

  入住東洛大将府的第一晚,蘭妮喝醉了。大小姐的酒量堪憂,白酒一盅,就倒了。奇怪的是,宴席上她倒是看不出喝醉了,跟着侍者回房的路上,卻越來越暈,及至後來都走不了直線,需要牧黎支撐着她的身子帶着她走,才能找準方向。

  醉酒的蘭妮牧黎是第一次見,臉蛋紅撲撲的,一雙鳳眸迷離,看起來太過誘人。若不是顧及這裡是東洛大将府,她們是來做客的,牧黎真的狠不得立刻就吃了她。這磨人的妖精實在太撩人了,喝醉了酒突然就變得非常的粘人,抱着牧黎就不撒手,嘴裡不清不楚地嘀咕着什麼,還不斷地往牧黎身上蹭。

  侍者帶着她們的行李來到客房時,見兩人這黏糊勁,還特意問了一下是否要同住一間房,牧黎自然點頭,侍者便領着她們進了房間,放下行李,道了一聲晚安,便退了出去。

  蘭妮軟軟地賴在牧黎懷裡,似乎覺得這裡很舒服,漸漸平靜了下來。牧黎抱着她溫存了一下,吻了吻她的側臉,輕輕嗅着她的身上的酒香,感覺自己也要醉了。安靜了一會兒,她脫去了她的外衣外褲,将她抱起來,輕輕放到了床上,并蓋好被子。

  牧黎剛準備扭身去擰個熱毛巾給她擦擦臉,手卻忽然被蘭妮抓住了。她仿佛抓住了什麼至寶一般,放到側臉,輕輕蹭着。閉着眼,嘴裡反複念叨着什麼話。牧黎的心化成了一灘水,如此可愛如此柔軟的蘭妮,她真的從未見過。俯下身來,本想吻一吻她的唇,靠近後卻忽的聽清了蘭妮的低語:

  “不是...一根繩上的螞蟻...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啊?牧黎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出來。她們家大小姐果真是不同一般,這喝醉後說的糊塗話也如此非同凡響啊。

  “你不許...和她結婚...你不許...”

  不許和她結婚?和誰結婚啊?蘭妮這做的什麼夢,可真古怪。牧黎搖了搖頭,剛準備起身去衛生間拿毛巾,忽的聽蘭妮清晰地呼喚一個名字:

  “姜牧黎....姜牧黎......”

  牧黎的表情瞬間僵硬,心頭像是被翎羽劃過一般,微妙的感覺升起。忽的腦海裡有什麼東西浮現出來,一瞬沒能抓住。

  “嘶...”無疾而來的頭疼,仿佛忽的有人用鑽子在鑽自己的腦殼,頭骨裂開般的痛。她擡手捂住腦袋,面部痛苦猙獰。

  “啊!”疼痛忽然加劇,以至于她如此強悍的神經也支撐不住,痛喊出聲。

  【阿黎,媽媽有話和你說...】

  【是媽媽對不起你...】

  【不要怕,不會痛......】

  【你會是最強的.......】

  【希望...希望...希望...】

  【姜牧黎!】

  “啊!!!”大腦中山洪爆發般湧出無數的訊息,幾乎要将她的腦殼撐爆。牧黎承受不住,一聲慘叫,瞬間眼前發白,暈了過去。

  ***

  “阿黎...”

  黑暗中,有聲音在呼喚她。溫柔的手掌,撫摸着她的臉龐。漸漸的,黑暗散去,光芒透過眼皮滲入,眉心有着淡淡的刺痛,她蹙着眉,略顯艱難地睜開了眼。

  “終于醒了,阿黎,感覺怎麼樣?”

  “蘭妮...”她沙啞着嗓音,略顯艱難地呼喚着。蘭妮的模樣,在眼前緩緩成像。

  “嗯,不錯,燒退了,按照她的體質,休息個半日,就沒有大礙了。”冷淡的聲音在另一頭響起,牧黎轉過視線,看見床的另一邊,林钊正站在那裡握着體溫計。

  “水...”牧黎覺得自己的嗓子要着火了。

  蘭妮急忙扶她起來,從床頭櫃上倒了一杯水,一點點喂她喝下去。牧黎覺得身子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喝下水後,卻覺得火燒火燎的感覺好多了。

  “我這是怎麼了?”

  “你暈倒了,還發起高燒來,躺了一天兩夜,終于醒了。”林钊解釋道。

  “暈倒了?啊...好像是...暈倒了。”牧黎覺得大腦有些混亂,她在搜索自己的記憶。那天晚上剛到東洛大将府,用過晚飯,帶着蘭妮回房。到這裡為止的記憶還很清晰,但在房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竟記不清了。

  緩了緩,牧黎忽的反應過來:

  “我躺了一天兩夜?那豈不是今天就要回程了?”

  蘭妮笑了:“是啊,本來說是今天回程的,因為你的身體,首領決定多留一晚上,明早再出發。”

  牧黎苦笑道:“抱歉,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這病生的莫名其妙的,耽誤大家的時間了。”

  “你這說的什麼話,你生病了,首領比我還急呢。”蘭妮笑道,“她是絕不會讓你拖着病體還在外奔波的。”

  蘭妮的話讓牧黎心中升起奇怪的感覺,稍縱即逝,她沒有細想,暫時擱置。然後問道:

  “我昏迷這幾天,咱們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放心吧,有首領和老師在,籌備糧食的事很快就辦妥了。”蘭妮道。

  “老師?你是說杜波老師在豐收之城?”牧黎驚訝道。

  “是啊,杜波老師老早就來豐收之城籌備糧食了,首領過來隻是做最後的查驗和收尾工作。”

  怪不得最近這些天沒在楚都總部見到杜波老師,原來是到豐收之城來了。尚未拿到隐藏程序的時候就在籌備糧食,看來首領對這次的遠征計劃是勢在必行啊。

  說起隐藏程序,經過84個小時的徹夜解讀分析,已經能确認弗裡斯曼大将記憶中的三處藏寶點确實并未記錯。并且,有關瑞士日内瓦藏寶點的具體地理坐标也已經出來了。現如今,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等到拜訪洛珈大将,并向她借來人手後,遠征就能正式開始了。

  根據隐者的解釋,三處藏寶點應該都保留有她們想要找的東西。隻是可惜,原本距離最近的日本東京已經被大海淹沒。東京沉沒之前就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巨型城市,沉沒後地形環境更複雜,加之大海中隐藏的各種水生蟲族,危險性太高,打撈作業幾乎成了不可能的事。并且根據克裡斯蒂安大将生前留下的隻言片語,她們要找的東西是一件相當精密的儀器,被海水浸泡了這麼多年肯定不能使用了,不如放棄。

  而位于華盛頓的藏寶點,希望也不大。原本大災後,受災最嚴重的就是美洲大陸,很難保證寶物還完整地留存着。即便依舊保存得很好,但現在沒有合适的船隻出海,也隻能放棄。唯有寄希望于保存在日内瓦的儀器了,這個遠在千裡之外的寶物,是她們唯一的希望。

  “等會兒吃點東西,起來走走吧。”林钊說道,“躺的時間長了,對身體也不好。”

  “好,謝謝你,林钊。”牧黎對這位身材嬌小的忍者姑娘還是很有好感的,雖然她沒什麼表情,也不愛說話,但看得出來是個很認真很善良的人。和她相處不會很累,其實還蠻有趣。

  之後不久,林钊告辭。牧黎餓了好長時間沒吃東西,在侍者送來點心和粥食後,她立刻一掃而空,這應該算是晚餐,這會兒已經是她們來到東洛的第三天下午四點半了,蘭妮也陪她吃了點東西。期間牧黎詢問了一下蘭妮自己生病昏迷這些天,她過得如何,醉酒是否有頭疼。蘭妮卻心不在焉,兩次漏聽了牧黎的問題。牧黎隐約覺得蘭妮有心事,但她向來擅長掩飾,牧黎也不确定自己的感覺是否正确,隻能暫時擱置在心裡。

  腹内熱量傳來,身上總算有了些力量。于是洗了個澡,換上幹淨衣服,牧黎與蘭妮肩并肩出了房門,去東洛大将府内散步消食。

  大将府占地面積廣闊,其中遊廊環繞,庭院建築交錯,甚為複雜。兩人來的時間不長,也不認識路,隻是随性而行。府内的仆人不多,走了這麼長時間,也沒碰上一個。及至行到花園池塘邊,兩人忽然聽聞水榭花格窗後,傳出争吵的聲音。聽音色,分辨出争吵之人是賀櫻甯和她的母親賀芸大将。

  兩人頓住腳步,牧黎君子風度,不屑偷聽,便要轉身離去。蘭妮卻抓住她的手臂,硬是把她拉到了隐蔽又靠近水榭的角落裡藏起來,低聲道:

  “别走,咱們聽聽再說。”

  牧黎無奈,隻得作陪。

  “母親,您不能這樣。我雖然是您的女兒,但我也是一個獨立的人,您怎麼能總是束縛着我?”

  “甯甯,你哥哥...已經不行了,媽媽現在隻剩下你,你是賀家唯一的繼承人。我決不允許你有個三長兩短。你現在天天在外跑慈善也就算了,這是你自己的事業,媽媽不管你。但是你告訴我實話,你這次剛回來又要出遠門,說是去冰雪之城做慈善項目,根本就是謊話吧。”

  賀芸似乎猜中了賀櫻甯的心思,一時間母女倆都沒說話。

  “你告訴我,是不是想跟阿薩辛的人走?”

  “不是的母親。”賀櫻甯急忙道。

  “不是?甯甯,從小到大,你在想什麼,我會看不出來?不要再跟我撒謊了。”

  “那麼母親,您讓我不要和您撒謊,您也不要和我撒謊。您告訴我,您是不是已經和弗裡斯曼大将,還有阿薩辛合作了。”

  賀芸似乎語塞,半晌才答道: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情。”

  “母親!您才說過我是賀家的繼承人,可是您這樣永遠保護着我,什麼都不讓我知道,我如何去繼承?我沒有那個能力。”

  賀芸大将沒有回答。

  “母親,我隻是很想長大而已...”

  “甯甯...那個仇争,你要離她遠點。”賀芸大将忽然岔開話題道。

  “母親!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但她也差點害死了你!”賀芸大将的聲音忽然拔高,一瞬積壓的威嚴爆發了出來,“她很危險,有些事,你不懂。總之,不要靠近她,最近,你也不要出門,答應媽媽。”

  水榭的槅門被猛然推開,賀櫻甯疾走而出,渾身上下的憤怒、不解和傷心隔着大老遠都能感受到。

  蘭妮和牧黎站在角落裡,靜靜地将一切收進眼底。

  “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牧黎輕聲感歎。

  蘭妮則道:

  “走吧,咱們該回去了。”

  “賀櫻甯真的打算跟咱們走?這好不容易才回家,她這是圖什麼?”回去的路上,牧黎問蘭妮。

  “這位賀大小姐,有着表面上看不出的遠大志向。她想跟着阿薩辛,應該是看出了阿薩辛正在做的事或許對于改變聯邦有很大的裨益。這與她的志向相符,她内心是向往的。”蘭妮分析道,随即她頓了頓,笑道,“當然,仇争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看不出來,那個兇巴巴的仇争,也會有人心儀啊。”牧黎也笑。

  “你這話說得可就不公平了,像你這麼悶悶的木頭,不也有人要嗎?”蘭妮眨着眼調皮道。

  牧黎一臉無奈,寵溺地攬住蘭妮的肩膀,在她側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人,然後牽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不過話說回來,這仇争到底怎麼得罪賀芸大将了,惹得她如此反感。按理說,仇争怎麼滴也是賀櫻甯的救命恩人啊。”牧黎問。

  “你啊,某些方面真是遲鈍。你難道看不出來賀芸大将希望賀櫻甯未來能和什麼樣的人結婚嗎?家世要好,要懂得管理,願意入贅,對賀櫻甯要衷心一片。其實,與其說是在找對象,不如說是在找輔佐的管家。能幫助賀櫻甯繼承下這偌大的賀家,管理好賀家,再繁衍後代,讓賀家能代代興旺下去。你說這些東西,哪一條仇争是符合的?更何況,仇争确實差點害死了賀櫻甯,若不是她發狂和軍警死磕,賀櫻甯也不會錯過急救的黃金時段,差點就一命嗚呼了。”

  牧黎歎了口氣,大世家的人,在婚姻上的确都得考慮這些問題。

  “不過仇争和賀櫻甯這倆人真的彼此看上了嗎?我怎麼覺得,還差了很多火候呢,不會隻是我們自己在瞎操心吧。”

  “那可不一定,某人最近這幾天脾氣可壞了,刺猬一樣,幾乎把周遭所有人都得罪了遍。要不是你生病,我估計啊,你是第一個和她打起來的。”

  牧黎呆呆地眨眼,看着蘭妮。

  蘭妮笑着伸手捏她的鼻子,道:

  “傻瓜,等晚上吃飯時見了仇争,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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