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旭心中凜然，看來自己猜想的，果然不錯，再次拱了拱手，尴尬的拿出身上最後剩餘的碎銀子，看得内侍莞爾一笑。
“行了，收起來吧，雜家還不缺你這幾個錢财，有這份心思，便是足夠，宋金議和，陛下心情也是糟得厲害，咱們這些在陛下身邊的，最大的責任，便是讓陛下歡喜起來，你要能把陛下哄得歡喜起來，比什麼都有用。”
劉旭嘿嘿的笑着收起了銀子，左看右瞧的，故宮以前進去過，但是這大宋皇宮，可沒進過。
内侍輕輕笑了一下，也不阻止，又不是内宮，無妨。況且，這副好奇之樣，才符合他這年歲，不然，自己倒是要第一個小心了。
“參加陛下。”
躬身行禮，看着地上的波斯地毯，看不見皇帝的臉色。
趙構饒有興趣的看着躬身彎腰的劉旭，面前，便是放着那青玉案，仔細對比，還是沒成想到，這樣的奇才，為何一直就未曾聽說過，而且，連來曆，宮中都查詢不到，甚至連戶籍，都未曾擁有。
“起來吧。”
直到劉旭都感覺有些腰酸了，皇帝終于開口，松了口起，低垂着眼睛，雖然很想直視，不過，這樣，會是無禮之舉，内侍可是交代過的。
“先說說，自己是何方人士，師從何人吧。”
有些懶洋洋的語調，劉旭再次拱手。
“回陛下，草民乃荊楚人士，本是蠻夷之地，先師遊曆期間，小子本是族中祭品，為先師所救，帶回中原。先師姓黃，名藥師，号東邪，手持碧玉蕭，常吹奏一曲碧海潮生曲，不過草民聽之不懂，先師也不許草民去聽，言說，草民修行不夠，聽之則損。又言自己乃桃花島主，隻是具體的，草民也不曾知曉，前些時日，先師言說，北極晦暗，破軍勢微，貪狼閃耀，要自己将他灰骨歸于天際之後，前往臨安。”
這隻能瞎扯了，自己所在的巷子，外間不遠便是桃花塢，這倒是個好解釋法，至于黃藥師還是李藥師，這你要能查出來，我算你厲害，要真有這人，尼瑪的，哥們先去拜師了，還混其他的作甚？至于祭品，這好說，湘西本來就被稱為三大鬼國之一，天下人，是都知曉的。
皇帝和方才的内侍對視了好幾眼，實在猜不透，說的有闆有眼的，眼神也是堅定加哀傷，不假啊，當然，劉旭對于這點，還是很有信心的，前世的時候，自己臨摹畫作被帶去問話，測謊儀都拿自己沒辦法，就這宋朝的簡單詢問？
“碧海潮生？東邪？破軍，貪狼？唔，有些意思，天下奇人異士，不知幾何，朕未曾聽過，倒也是應該，你師傅既然懂星相，那想來也教了你，那你來說說，你先師的預言，我大宋的國運，到底是何？”
正了正身子，趙構喝了口水，有些向下俯着，看向劉旭。
“先師不教草民星相蔔算，言稱飄渺之道，不求也罷，若有機緣，己身自悟，所教授的，不過是活人之道，先生曾言，人，隻要活着，便為希冀之音，便為再起之基。”
趙構很是贊同的點頭，他覺得劉旭的師傅，說的很有道理，自己建炎南渡，不就是為了活着嘛，自己也想過大宋能有再起之日，隻是年年征戰，國庫如今已經空虛至極，加了遼饷，百姓卻又苦不堪言，國内動蕩之後，趙構便再也不想北伐了，穩定，這才是他如今求的第一治政之基，再說，統兵大将的不穩定，也是他選擇召回嶽飛的理由！
“不懂的好啊，不懂，便是沒了煩憂，朕這些日子啊，總是在反複的揪心，有些人，不是朕真的想要殺他，是朕為了這個天下，卻不得不殺了他！朕知曉他在為朕征戰，為了大宋征戰，隻是你看看大宋，看似太平，百姓卻已經怨聲載道，朕，首先是這個天下的君主，失去了些錢财，失去了些土地，咱們可以再奪回來，但是若是天下的百姓都反了，咱們怎麼奪？民心啊，朕這個皇帝，當的難啊！便是朕的内府，如今都已經快空了，朕為了這個天下，已經不易了！”
天知道皇帝怎麼會突然說起這些，内侍也跟着在面前低首行禮，眼睛瞄向劉旭，示意他不要再繼續說，轉換些話題。劉旭微微一笑，第一次擡起了頭。
“陛下可是說内府用度？些許錢财而已，多的不說，幾十萬貫，還是能得之的，先師教導草民之時，草民最喜錢财之道，氣昏了先師，直言賤命也。”
趙構來了精神，不過随之卻是苦笑搖頭。
“你這小子啊，不可說些大話，幾十萬貫？你用來數，那也得不知道數上多久，朕念你年歲輕，便不責怪于你了，唔，朕對你的詩詞和書法，畫作，倒是很感興趣，不錯，這二王的行書之法，你是如何習練的？竟然比朕還要得其精髓幾分，來來，我們先說說。”
說到自己感興趣的，趙構的興緻還是不錯，也沒多少皇帝的架子，走下來，又把劉旭給招了上去，俯身下來仔細觀看。
“無他，小子的。不過油翁之技罷了，小子行書，先練其形，再得窺其神，不過先師以為，小子不管書寫何物，都隻得其表面，不如陛下，究其精髓，小子唯一得之精髓的，不過是買賣之道罷了。”
趙構愣了一下，今日心情看來還是不錯的，莞爾一笑。
“行吧，看來朕若是不先聽聽你這買賣之道，你小子是不會對朕說這習練之法的了，呵呵，也罷，你來說說，幾十萬貫，如何得之？”
劉旭後退，拱手。
“草民魯莽，口直心快慣了，多謝陛下....”
還未說完，趙構就擺手阻止，劉旭尴尬一笑，這才再次拱手。
“陛下，便如此畫，若為陛下而作，草民，各位内侍大官，共同參與，價高者得，您說，此畫可能得萬金？草民先定千金，内侍出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