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湘悅樓。
左軒早起到走廊上做早操鍛煉,卻見隔壁房間的劉紫菁也早早來到了走廊眺望街上的風景。
這湘悅樓天字号客房位于酒樓頂樓,一共十間,每一間都面朝街市,視野十分開闊。
劉紫菁的客房位于最東頭,左軒的房間則緊挨着劉紫菁的,那霍旦的客房與左軒房間之間隔了一個房間,房前守護着那秦明還有另一位叫韓虎的護衛。本是四人輪流值班,估計此時另兩人睡覺去了。
“早啊劉姑娘,昨晚睡得可好?”左軒朝劉紫菁打招呼道。
劉紫菁隻顧着看外面的風景,并沒有理會左軒。
“秦大哥,韓大哥,你們早啊!”左軒在劉紫菁那兒碰了一鼻子灰,故而轉向那站了好幾個時辰崗的二人打招呼。
兩個護衛朝左軒微微點了點頭。
這二人昨天聽左軒言談舉止之間,滿腹經綸,又見左軒性格平易近人,因而多少對左軒心生了些好感,且自己主子又似乎對左軒很是尊敬。這才對左軒有所回應,換作别人敢在二人執勤的時候這麼打招呼,早拿來活動筋骨了。
可是左軒畢竟不是一個耐得住安靜的人,他覺得這兩個粗人太過于嚴肅,沒什麼意思。又轉而對劉紫菁說道:“劉姑娘,早餐吃什麼啊?看你往日皮膚晶瑩剔透,潔白似雪,可今天瞅着好像少了些許光澤,定是昨晚沒睡好養顔覺吧。我們家鄉有一個秘方,我從不說給外人聽的。”
左軒說到這兒故意裝作神秘樣環顧左右,見沒人偷聽,方才靠近劉紫菁,附耳道:“吃豬皮滋陰養顔,讓皮膚白嫩如霜。要不咱們早上吃豬皮米線罷!”
劉紫菁雖然很是懷疑左軒的話語,但是一來昨晚确實沒有睡好,二來無論古今,愛美都是女人的天性,于是聽左軒這麼一說,竟也有些嘴饞想吃那豬皮米線了。
“二位早!在密談甚麼呢?”此時那霍旦也出了房門,見劉紫菁左軒二人附耳竊語,問道。
其實他早看出二人并非夫妻,隻是卻也郎情妾意,情誼勝似夫妻,因而一直沒有說破。
“霍公子早!”
“霍公子早!”
“哦!霍公子,我們正在讨論一件大事呢。”
“休聽他胡說,就是言談些早餐的瑣事而已。”
“話怎麼能這麼說呢,正所謂民以食為天,這吃飯可是天大的事啊。”
“哈哈哈哈!左先生此言精辟。民以食為天,國以民為本。百姓乃我大漢之基石,為國者隻要保證天下子民衣食無憂,定能保國泰民安,天下太平。如此說來,這飲食起居都是天大之事呀。先生以微知著,由表及裡,果然曠世奇才。隻是先生滿腹經綸,又兇懷天下,為何不出世為我大漢朝廷效力呢?”
“嘿嘿!霍公子說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呢。在下兇無筆墨,隻會些奇淫技巧。處江湖之遠還能略微施展拳腳,居廟堂之高的話估計就會高處不勝寒,天天栽跟頭啦。咱們暫且不談論這家國天下事了,還是說說吃早餐的事吧,剛才我們商量着去吃豬皮米線,不知霍公子可有興趣啊?”
“先生盛情相邀,本應欣然而往。隻是我等還有要事在身,就隻能辜負先生一番美意了。”
“哪裡哪裡!大事要緊,來日方長,以後機會多得是。”
“那在下就先行告辭了!”
“請!”
霍旦說完,帶着四個仆從匆匆忙忙出了湘悅樓。
用完早膳,左軒聘請店小二當導遊,帶着劉紫菁遊山玩水去了,而且接下來四天,二人都是縱情山水,玩的不亦樂乎,甚至于都快把來的目的忘記,倒是那霍旦,沒多久就載着買好的稻米趕回了臨湘。
到第五天早上,左軒還在睡夢中,店小二就來敲門了。
“左公子!左公子!”
左軒揉了揉惺忪睡眼,被人吵醒美夢,火不打一處來,一開門,見是店小二,瞬間轉怒為喜,說道:“小二哥!這麼早,今天又有什麼好玩的地方推薦呢?”
左軒對這湘南縣不甚熟悉,這幾天每天去玩的地方都是店小二推薦的,而每次到了地方都還玩得很盡興,所以左軒對這小二甚是有好感。
“哎呀!左公子,要是這麼點小事,小的哪敢打擾您好夢呢。實在是聚寶閣的王掌櫃正在下邊着急着找您呢。”
“王掌櫃找我?這老王先生果然還是守時啊!”左軒微微笑道。
而此時,旁邊的劉紫菁也被這裡的動靜吵醒,穿好衣服,開門查看走廊的情況。
于是左軒和劉紫菁跟着店小二來到了樓下大廳。
“哎呀!左公子,可見着您啦!”那王老闆大老遠見到左軒,就哭喪着臉嚎道。
“老王先生,原來是您啊!我說這麼早外面喜鵲叫個沒完沒了,原來是我的貴人到訪。老王先生果然是一諾千金,在如此短的時間内就籌備齊全了我的那一百萬石稻米,在下好生感激。”
“哎呀我的左公子,您别打趣鄙人了,鄙人沒用,有負您的厚望啊!”
“哦?莫非是這一百萬石糧食籌措起來有難度?唉!其實在下之前所憂之事正是如此,此事也怪不得老王先生,湘南小縣,畢竟能力有限啊。當務之急,在下當即刻前往揚州采購,不耽誤家父的大事才行,至于老王先生為此事奔波勞累,在下隻能來日再答謝了。”
“不不不!左公子,您誤會了,您誤會了!不是糧食籌不到,而是……”王掌櫃說話吞吞吐吐,似乎有很大的難言之隐。
“老王先生但說無妨!”
“其實這事也怪在下疏忽,在下用人不慎,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知道了您要大批采購稻米的事,現在湘南稻米已經漲至一百八十錢每石了。在下不敢私自籌集,特來禀明左先生啊。”
左軒心道:“卧槽!弄了半天,這老狐狸是要坐地起價啊,看來老子有些情敵,低估這個老王了。事已至此,也隻能将計就計了。”
原本左軒是打算等這老王籌集好一百萬石稻米,然後找個借口,開溜跑路的。等到他一玩消失,那一百萬石稻米還有誰能消耗掉?那麼多稻米要想售出去,就隻能降價了,百萬石降價稻米投入市場,這臨湘的米價就鐵定能回歸正常。
不曾想,這王老闆如此貪得無厭,瞧這情形,他定是已經找好了籌集糧食的渠道,隻是還想着再最後多宰一刀老子這頭肥羊罷了。
哼!你當老子是肥羊,老子還當你是肥牛呢。
于是左軒裝作甚為不屑的樣子對王掌櫃說道:“老王先生,這也不能全怪您。市場價格的變化也不是人力所能掌控的,我還是那句話,隻要能完成家父交代的任務,錢不是問題。在下按一百八十錢每石收購這一百萬石稻米也無妨,不過錢雖沒問題,這時間嘛。實話跟您說吧,其實在下也并非什麼善主,家父也是在替朝廷辦事,耽誤了家國大事,怕是這湘南小地方也拿不出一個人來頂這罪責吧。”
左軒恩威并施,吓得王老闆直冒冷汗。不用左軒明說,他心裡其實也很清楚,這一百萬石稻米,除了軍隊征集軍糧,誰還會有這麼大的需求呢,唉,想想也是冒着滅門的危險宰這肥羊最後一刀了,不過這正臉佛爺翻臉閻王爺的主,得好好安撫一番才行。
于是轉而對左軒說道:“左公子真是豪爽之人,有您這句話,在下這心裡的石頭也總算是落下了。在下就算有一千個膽子,也不敢耽誤您的大事啊。公子放心,您的大買賣,在下仍舊保證五日之内促成。”
左軒深深清楚,一件事情千萬不能露出自己的想法,要多表現出辦事的難度,别人才會多露破綻。于是左軒決定再加一把火,故意面露難色地說道:“還要五天?老王先生,以你我今時今日的交情,怕是有點過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