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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屠殺之夜

江南戰地 樸泉 6290 2024-01-31 01:13

  新兵營高級教官帝國上尉榮輝,目前正站在西門的城樓上得意洋洋的用望遠鏡看着四座大橋那邊燃起的火光。自己今天出奇的順利,現在看來,橋已經炸了,城門已經奪取,黎國亮他們也已經結果了申銀,自己的兩個連也已經襲擊了炮兵陣地,炮營陣地那邊剛打了的電話過來,他的人已經控制了炮兵陣地,所有的一切都按照他和黎國亮商量的過程,一點不差。目前工兵旅隻有零星的抵抗,沒有任何章法,第六軍在東面,南面和北面的部隊,還在氣急敗壞的搭着浮橋。剛才從城樓上看,友軍的先頭部隊一個連已經到了,看來後續的大部隊就會陸續到來,那麼謀劃了近四個月之久的新兵營嘩變,就離開成功不遠了。想到這裡,榮輝臉上浮現了舒暢的笑容。嗯,這第六軍到現在為止也就給我個上尉,今天這個事一成,諸英可是許諾自己至少是個中校副旅長,還有一千大洋,呵呵,權力,鈔票都有了。

  “報告教官,71旅211團3連劉連長上樓了。”一個士兵跑過來通報。

  “哦?”榮輝放下了望遠鏡,滿臉的笑容,“快請,快請,這個李排長也是的,應該親自送人家上來啊,怎麼讓人家自己走上來了,哈哈哈!”

  “這位就是榮教官?”柳映梅又帶回了她的眼鏡,顯得文質彬彬的,“211團3連連長劉二,見過榮教官,哈哈!”說完給榮輝立正敬禮。

  “不敢當不敢當,我也隻是個上尉,咱們職位相當相當,怎麼能讓劉連長給我敬禮呢,慚愧慚愧!”榮輝忙上去把住柳映梅的手往下拉。

  “榮教官,這你就不要客氣啦,”柳映梅笑嘻嘻的,一臉的谄媚,“看來,我軍進軍異常順利,今天一過,你榮教官必定是鄙人的長官了把,哈哈哈!”

  “慚愧,慚愧!”榮輝笑着回應着,顯得特别謙虛,但心裡卻被柳映梅說的特别舒服,“如果真的依了兄弟的金口,我一定不會忘了兄弟啊,哈哈哈!”

  兩個人一邊寒暄着,教導隊的士兵已經都通過樓梯走上了城牆,聚集到了柳映梅的身後。

  “哎,你看,火把,我們團先到了!”柳映梅突然很興奮的指向城牆外的遠處。

  “真的?”榮輝顯得非常興奮,忙回過頭,順着柳映梅指的方向看去,“哪裡,哪……”

  “别動!”柳映梅壓低了聲音,匕首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對于這種叛徒,柳映梅并不客氣,稍稍用了一點力,皿便從刃口滲了出來。在後面的教導隊适時的靠近了些,把柳映梅和榮輝兩個人,與榮輝的士兵隔開了。幾個叛軍士兵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剛想舉槍,直接被教導隊的沖鋒槍給突突了。這西門的城牆本來就長,榮輝幾十個人在城牆上散的比較開,一開始沒有注意,聽到槍聲後,便聚攏過來。

  “叫你的人别動,把槍都給我放下!”柳映梅左手抓住榮輝的手一用力,啪嚓一聲,掰斷了他的一根手指。

  “啊呀——,不動,不動,都給我把槍放下——”榮輝疼得說話聲音都抖了,汗水刷刷的從腦門往下流。那些士兵,本來多數都是新兵,也沒什麼立場,被他這麼一說,許多人都把槍給扔到了地上。

  “各位兄弟!”柳映梅高聲說道,“我是第六軍百圩别動隊的柳映梅,今天你們跟着榮輝就是叛亂,就是投靠親日武裝,往大了說就是投靠日本人。我知道你們大多數人還不清楚情況,你們要還是個中國人,就給我乖乖的投降,我柳映梅可以保證你們的安全,如若不然,哼哼!”啪嚓又一下,“啊呀——”榮輝又慘叫一聲,“我就這麼一個個的手指全部把你們掰斷,不相信,你們中一定有人知道我一枝梅的手段。”

  柳映梅這一段話,铿锵有力,擲地有聲,再加上現場表演的那種毒辣的手段,讓在場的叛軍小卒着實吃了一驚訝,這話說完,剛才還有幾個沒有扔槍的,也都把槍扔了,抱着頭聽教導隊的指揮站成一排蹲到一邊上去了。

  “榮教官,想活命麼?”柳映梅微笑着放下了榮輝斷了兩個手指頭的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想,想,我也是一時糊塗,被逼的,被逼的,是黎國**我的,逼我的!”榮輝撲通一下跪了下來,柳映梅的本事,他算是領教了。

  “那就悄悄的告訴我,這些人中間,哪些是諸英派來的特戰隊員?”柳映梅笑嘻嘻的把耳朵湊到了他的嘴邊。

  “沒有了!真的沒有了!”榮輝指了指地上躺着的幾個,“這幾個死了的全是,他們不放心我,便一直離我最近,還有城門洞裡有幾個,其餘的都去奪炮兵陣地去了。”

  “這話沒有水分?”柳映梅突然不笑了,冷冷的看着他,那眼神仿佛能把榮輝刺穿。

  “沒有,沒有,我絕對不敢了,不敢了!”榮輝跟搗蒜似得磕着頭。

  “把他們全部綁起來,扔進崗樓裡關起來。”柳映梅說道。

  “是!”教導隊士兵立刻上來把榮輝架起來,趕着那些投降的士兵,進了最近的一個崗樓,直接把鐵門關上,上了鎖,這種崗樓除了出口的門,就隻有機槍口,關人是最好不過的了。

  “映梅,來了。”封姳走上來了,伸手指向城門的遠處,隻見成排的火把由遠及近,站在城牆上看起來,猶如一條火蛇向戚州遊來,仿佛笃定今天即使一口吃不掉戚州,也要啃下半塊肉。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我們依然在迎接他們進城,第六軍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口袋已經張開,就等他們進來了。”

  “哈哈,封處長,柳隊長,女中豪傑啊,動作好快!”牛戴帶着一個營的士兵到了西門,并帶來了6門122毫米榴彈炮和不少擲彈筒,“我還以為我過來的時候,還要幫你們稍微擦擦屁股呢,現在看來,洗地洗的這麼幹淨,我牛戴佩服啊,哈哈!”

  “牛胖子,我們之間,就别這麼客氣了。我們這裡的事情差不多了了,西門這裡的餃子,就主要靠你來包了,大部隊的對圓陣地戰,我們不如你,所以,現在開始,我們受你指揮。”封姳正色道。

  “這個怎麼敢當,别動隊,教導隊都是軍部直屬隊,隻有軍座和石楊可以調遣吧!”牛戴笑道。

  “你廢什麼話,巴不得這一天的把。不多說了,你趕快布置炮位,我和小封姐還要下去應付他們進城。”說完,她揮了揮手,便和封姳玉娟帶着教導隊的20個士兵,換上叛軍的裝飾,戴上白色袖套,走下了城牆。

  “别愣着了,哥幾個,大炮就位,機槍就位,聽我命令,一級戰備。”牛戴認真起來,也是挺吓人的。

  “軍座!”我替劉文把茶杯添滿,端給了他,“申旅長,牛旅長那裡電話都過來了,一切都按計劃進行的非常順利,城内叛軍武裝包括在炮陣地的,全部肅清,炮陣地由項明帶着一百餘人僞裝成叛軍在那裡駐紮。”

  “嗯,基業和洪遠兩個團有沒有消息?”劉文背着手看着地圖。

  “他們為了避免被偵測到,一直采用電台靜默,所以一時還不知道情況。”我走到了劉文的身邊,“軍座,陳旅長和洪團長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您就不要擔心了,已經淩晨1點了,要不您休息一會兒?”

  “算了!”劉文接過了茶杯,但并沒有喝,“這個時候,誰還睡的着呢!這此戰關系到我軍的生死存亡,如果勝,也許可以乘勝追擊,如果再得到金陵的配合,說不定能一句拿下江鎮要塞。如果敗了……”劉文重重的把茶杯放到了桌子上,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這一仗沒有失敗,失敗是幸存者說的話,我們不能失敗,敗了,就是死亡。”

  “軍座,我們計劃的這麼周密,所有情報全部掌握在我們手裡,不會敗的,您放心。”我寬慰着劉文,其實我心裡也是癢癢的,真想帶着人上到前線去和牛戴,柳映梅他們痛痛快快殺一場,可惜,真的被我猜對了,這一仗,劉文一直讓我跟在他身邊,沒别的理由,就是林鋒不在。

  “唉——”我走到窗前,看着西面紅色的夜空,和接連不斷的槍聲,心中暗暗的為兄弟們祈禱,尤其是封姳,當她知道了新兵營的事情後,氣憤難當,非要到前線去,我隻得安排教導隊的兩個班給她帶上,與柳映梅合作。這樣不僅僅是增加了别動隊複奪城門的兵力這麼簡單,封姳對戚州城對新兵營一幹人等的熟悉,對柳映梅的幫助應該是很大的。但這些劉文都不知道,因為劉文到現在還是不怎麼信任以前YS師留下的軍官,我這麼做,也算是賭了一把。希望大家都平安無事吧,“今天,注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封姳和柳映梅站在西大門的門洞裡,看着僞軍大批部隊緩緩的開了進來,打頭的旗号是僞軍71旅211團的部分隊伍,這個團前幾天一直化整為零穿插潛伏在戚州和皇堂中間的蔔弋,太村附近,所以戚州這邊槍聲一響,211團首先突前在鄒家橋附近集結,迅速向戚州逼近。因為在他們的後面,江鎮要塞指揮部安排了炮營跟随,211團的任務,就是即刻進入戚州沿着運河,關河,白蕩河構築防線,讓炮營以最短的速度進入被新兵營控制的第六軍炮兵陣地,利用那裡現成的大炮和充足的炮彈,再加上炮營攜帶的部分榴彈炮,這樣就可以對第六軍的救援部隊形成強火力的壓制,隻要這一步完成,便大局已定。

  211團團長蔣晨,是諸英的親信,也是得力幹将,雖然211團隸屬江鎮要塞的19師,但蔣晨卻因為諸英的關系自視甚高,加上他的211團的全部日式裝備,也是諸英的面子聘請了日本教官訓練過,因此蔣晨的211團一直被作為主力團駐守江鎮從不輕易出戰。此次奇襲戚州,是諸英特調211團為先鋒部隊,前方開道,明顯這到手的肥肉,先給蔣晨咬一口,立的第一功也當是送給他了。就現在的戰局來看,戚州的嘩變非常的順利,該炸的炸了,該殺的殺了,炮兵陣地也占了,戚州西大門正大方的敞開着,迎接他兵不皿刃的進城。沒有了城牆的屏障,在他眼裡,第六軍在戚西的殘部,就是一條條蹦跶在河岸邊的半死的魚,都不屑用鈎子,拿個魚簍子随便抓。

  “敬禮——,歡迎友軍進城。”當他的汽車開過城門洞的時候,在這裡駐守的手臂上綁着白色袖章的新兵營幾十名士兵都立正行注目禮,這個時候的封姳和柳映梅是非常緊張的,手心裡全部都是汗,這裡的兵力不多,最怕就是敵軍的軍官下來盤問,一旦露餡,雖然說可以就地解決,但敵軍很難再進入我們的口袋了。

  幸運的是,進門的是211團,是蔣晨這個基本上看不上新兵營的軍官。别說這些站在門洞裡的小兵,就是那個叫榮輝的教官站在這裡,他都不屑打招呼。現在的蔣晨,心裡的感覺就是,你們都是叛軍,我是正規部隊,我是來收編的,我是來解救你們的。抱着這種心理,别說下車盤問,就是坐在車上回一個軍禮,他都懶得做。

  “呵呵!”封姳冷笑了一聲,碰了碰站在她旁邊一起敬着禮的柳映梅的手臂,“遇到這種人,算不算我們的運氣?仗打完了,要不要去賭坊買個大小?”

  “可以說是菩薩保佑了,哈哈!”柳映梅差點都笑出聲來,“我最喜歡看他們這種趾高氣昂的樣子,看馬上把他們打的叫娘,嘿嘿!”

  “映梅,我一直忘了問你,你帶出來這麼多人,你的小黃山……,有沒有問題?”封姳也不扭頭,保持着敬禮的姿勢,微笑着看着緩緩過去的軍隊,說話嘴唇動的範圍很小。

  “沒事,二當家在那,我甚至叫武安玉娟把那幾門榴彈炮全部運到百丈崖上,到時候看機會,時不時的,對着江鎮前沿來幾炮,看他們怕不怕,看他江鎮要塞的鐘山是救戚州的部隊還是自保,哈哈!”柳映梅的大眼睛烏溜溜的轉着,腦子裡全是主意。

  “好想法,這妮子聰明!”封姳用敬禮的右手手肘碰了一下柳映梅,“打完仗,帶我去玩玩,石楊說那裡風景不錯。”

  “沒問題啊,都去,大家都去,哈哈!”柳映梅笑着,左右不停的踅摸,“小封姐,你看,炮營過來了。”

  “好!”封姳朝着城外的方向扭頭看着,隻見十幾輛卡車,拉着榴彈炮正在用他們的最快速度往這邊開。城東面的槍炮聲越來越響,給人以第六軍的反撲越來越劇烈的錯覺,“汽車雖然拉着大炮,但總是比兩條腿走路,一般來說跟着炮營的,應該會有一個步兵連或步兵營坐着卡車以做策應,後面的步兵不會有這麼快,就看準這個時候,我們動手!”

  “嗯,明白了!看來石楊讓你過來,是來對了。”柳映梅重重的點了點頭,“我就是個粗人隻會打打殺殺的,至于這種臨時謀劃,随機應變,還是你在行!”

  “石楊……”封姳突然陷入了沉默,不知道這次瞞着劉文,讓她封姳帶着教導隊參與作戰,會不會給石楊帶來麻煩。

  從戚州西大門進來的主要道路有兩條,一條是禦水賭局所在龍江大街,一條是正對西門的懷德大街,211團進入戚州以後,便分成三個部分,一個營從龍江大道前往中吳大橋,一個營由懷德大街往東,前往懷德橋構築防線,另一個營準備直接沿着城牆往南走,直接進駐被新兵營控制的工兵旅旅部也就是唐荊川讀書處,三個營沿着三個方向匆匆的行走,形成了三條狹長的縱隊,當然領頭的,是所謂新兵營的士兵,也就是封姳和柳映梅的人。

  敵人的炮營也陸續進來,十幾輛車子直接往炮兵陣地開,通往那裡的路比較狹小,剛能容下一輛卡車慢慢的進出,所以,炮車開的首尾相接,非常的緩慢,炮車後面果然跟着幾輛卡車,卡車的後車廂站滿了士兵,看樣子有一個營之多,在卡車後面,就有點斷檔了。遠處的火光有點影影綽綽,距離西門預計有幾百米遠,應該是金州過來的僞90團剩下的兩個營。而這個時候,那些卡車,已經穿過了城門洞,全部進入了戚州城,由于前面的車開的慢,所以這些卡車,在懷德大街上堵塞了起來。

  “轟——”城樓上的炮聲響起,牛戴的榴彈炮和擲彈筒全部同一時間開火,榴彈炮和擲彈筒的炮彈由于射程不同,形成了兩個層次,把211團和城樓下不遠的炮營幾乎全部罩在裡面,一時間,僞軍部隊開始摸不着頭腦了,哪裡打炮?這裡不是都是我們的人嗎?我們不是過來沿河構築工事進行防禦的嗎,怎麼在城門口就交火了?十幾輛炮車的頭車已經徹底毀了,燃起熊熊大火,後面的車不能前行,也退不出來,隻能停在那裡無可奈何,後面的幾輛車的步兵忙從卡車上跳下來,四處尋找掩體,就地組織反擊。

  “動手——”柳映梅一聲嬌喝,右腳一蹬,便竄到了城門的另一邊,和幾個士兵一起,推起那厚重的半鐵半木的城門,封姳也在她這一邊和幾個士兵一起用力的推這一側,那紅色的大門便嘎吱嘎吱的發出巨大的響聲,緩緩的關了起來,在大門關閉的那一刹那,封姳透過門縫看到遠處的敵軍也加快了速度,匆忙往這邊趕來。但是,确實是太遠了,這裡已經結結實實的把城門拴上,進去的僞軍,便隻有死路一條了。

  待到封姳回頭的時候,柳映梅已經帶着人在城門洞前沙包堆好的小型陣地前和返回來的敵軍交火了。慌亂的敵軍發現了上當,開始了瘋狂的反撲,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打開城門逃跑,所以柳映梅和封姳帶着駐防在城門洞的80個人的壓力倍增。敵軍的大炮算是徹底的變成廢鐵,但離着城門最近的,那個剛從汽車上跳下來的那個營,卻仰仗着汽車作為掩體,往城門口拼命的沖鋒,而211團的三個縱隊也在蔣晨的指揮下開始往回走,這個時候,他們還是有信心,應為畢竟他們有着将近5個營的兵力在戚州城裡面,無論如何,搶回城門隻是時間的問題。但是他們沒有發現的是,龍江大街和懷德大街兩邊的暗着燈的幾乎每一扇民房窗戶都打開了一個縫隙,從裡面伸出了黑黝黝的槍口。

  “哒哒哒——哒哒哒——”,兩條大街的所有民房都冒出了長長的火蛇,基本上每個房子裡,都潛伏了一個機槍手和兩個步槍手,在一些民房屋頂上,埋伏的士兵,也開始向亂成一鍋粥的敵軍人堆裡甩手榴彈,敵軍哪裡會想到,這兩條大街埋伏了申銀的一整個107團,并且還把軍部警衛營,以及101團的部分機槍調了過來,在這種近乎變态的火力壓制下,龍江大街和懷德大街在不到10分鐘内,就皿流成河,屍積如山。可以這麼說,這已經不是戰争了,這隻能說是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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