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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一夜回到解放前

劊子帝 石下苦竹 3606 2024-01-31 01:13

  靈州大牢。

  還未進去,一股特别的味道飄出來,狂風有多大,味道就有多濃郁,站在外面,陳一凡覺得還是不要進去為好,要熏死人。

  幸虧是冬天,味道比較淡薄,稀釋很多,沒有之前那般濃郁,這一次不知道為何,特别明顯,之前來過幾次,都不曾有這種感覺。

  可能是上一次來沒有心情想這個,忽略過去了吧,這一次,純粹是玩耍心情進入,鼻子靈敏許多,通過獄卒帶路,陳一凡穿過幾間牢房,木頭還是木頭,陰暗無光。

  隻有一道窗口,飄進來幾縷難得的光線,朦朦胧胧,落在地面上,清晰可見的稻草,滿地都是,這是犯人們唯一能夠取暖的東西,寒冷使然,很多犯人蜷縮在一個角落,三三兩兩擁擠取暖。

  似乎這樣可以給彼此的心靈送上一點安慰,冷風飕飕,他們擁抱得更加緊密,恨不得讓自己忘記現在是冬天這個事實。

  單是看幾眼,陳一凡心中充滿怨念,你看看,你看看,這都什麼服務态度,連一張被子都不給他們,太冷皿了,太無情了。

  吐槽完大牢的環境之後,陳一凡直接忽略過去,走到了其中一間,獄卒打開門,讓陳一凡進去,然後轉身離開。

  叮囑的話不敢多說,陳一凡想要咋樣就咋樣,這些獄卒别的沒有,眼力還是不錯。

  陳一凡走進去,環視四周,心中怨念更重,他是習武之人,寒冷對他而言,算不上什麼,可是對于那些手無縛雞之力,身體單薄的讀書人,可就大大不同了。

  你看看,你看看,我們的百子虛都冷成什麼樣子了,臉色發白,嘴唇抖動,雙眼往上翻出來,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看着心痛。

  好可憐的孩子啊!

  十七八歲,就要承受這種痛苦,太難受了,太可憐了。

  感歎的同時,陳一凡絲毫沒有感覺,正是因為自己的緣故,他才會被關如此久,其他人都走了,唯獨他一個人留在這裡受苦,多麼可憐。

  看到陳一凡到來,百子虛哆嗦着身軀,僵硬扭頭,注視陳一凡:“陳……陳一凡,你這個混蛋。”

  怨念極深,繞是誰被關如此久,心中都有怨言,害怕,恐懼,都無法壓抑下心中的憤怒,太可惡了,太可恨了。

  自己好歹是讀書人,為何要這麼對待自己,還有沒有王法。

  如果說他是嫌疑人,案件沒有破,他還可以釋懷,可是其他人都放出去了,案件也了結了,該死的人都死了,為何隻剩下我一個人在這裡受苦受累。

  為什麼?

  他隻想要問為什麼?

  想了很久,他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人家是官,而自己是百姓。

  看到陳一凡出現,他腦袋瓜子一下子炸開,思如泉湧,不可收拾,他,肯定是這個人,公報私仇,徇私枉法,沒錯,他,陳一凡,這個混蛋小人。

  衙門其他人,他沒有得罪,也不敢得罪,唯一有過節的人,就是眼前的這個笑嘻嘻的男子,陳一凡。

  “咦,還有力氣罵人啊,看來是關得不夠啊,既然這樣,那我先走了,你繼續罵。”

  說着,轉身,這下子可吓壞了我們的百子虛,好不容易有人搭理自己,還是陳一凡這個罪魁禍首,搞不定他,自己别想出去。

  “等等,陳……一……陳大人,等等。”

  不敢直呼陳一凡的姓名,大人,陳大人,很憋屈低頭,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說,說不過人家,打,打也打不過。

  就連鬥,更是不可能,眼前的這個陳一凡,在靈州城内,算是隻手遮天,為所欲為,自己和他鬥,不是找死嗎?

  面子算什麼,臉皮還要來幹嘛?

  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古有越王勾踐,卧薪嘗膽,今有我百子虛,屈服敵人身下,不失為一段佳話。

  “什麼事?”陳一凡肯定不給他好臉色看啦,這種人,就是要狠狠虐待他,無視他。

  他才會知道自己是多麼沒用,不然,他還真以為自己是皇帝,自以為是,不可一世。

  “那個……我……我就是想要問一下,我什麼時候可以出去?”

  通紅着臉,說完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十分憋屈,屈服了,他屈服了。

  陳一凡心中很開心,你就是犯賤,非要我這麼和你說話,你才肯好好說話,臉上不做任何表情,冷漠回答:“這個你要問知府大人,靈州可是知府大人說了算,我隻是一個捕快,拿不了主意。”

  “……。”

  百子虛很想要打這個混蛋的臉蛋,這時候,你說這種話,是不是很嘚瑟啊,靈州城内誰不知道你和知府大人是好友,你說的話他會不聽嗎?

  而且,他還被關在裡面,不就是因為你嗎?

  靈州城内的事情,百子虛都知道,家中長輩來了幾次,一一告訴他所有發生的事情,還叮囑他,不能和陳一凡作對,否則,他們會狠心抛棄他。

  為了家族利益,你必須和他搞好關系,即使不能做朋友,也不能做敵人,記住了,這是家族商量得出的一緻結論。

  他還記得家族長輩的原話,不能得罪眼前的人,否則,之後家族将不會再去救他,任由他自生自滅。

  “陳大人,拜托了。”低頭,彎腰,咬牙切齒,心有不甘,可不得不這樣。

  面子,尊嚴,驕傲,這一刻,全部消失。

  文人相輕,士農工商,士人地位最高,可自己竟然向一個連書都隻讀過幾天的人低頭,彎腰,乞求他放過自己,一輩子的驕傲,全然粉碎。

  這一拜,斷了他百子虛所有的驕傲,也宣告一樣事情,那就是他百子虛軟了。

  從此,見到陳一凡,他都将會低人一等。

  陳一凡詫異看着這個人,硬骨頭一枚,尊嚴,面子,看得比性命還要重的他,此刻竟然會低頭,意想不到。

  文人的骨頭,可是最硬的,也是最軟的。

  兩極分化,一旦硬起來,那可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你甘心嗎?”

  百子虛臉蛋抽搐,甘心?怎麼可能?他堂堂的舉人,名聲赫赫的士子,向一個劊子手低頭行禮,傳出去,他百子虛以後不用在靈州城混了,哪怕是士林,也沒有他的地位。

  一低頭,葬送的不單單是他的名聲,還有前途。

  能甘心嗎?

  咬牙,拳頭握緊,全身肌肉繃緊,雙眸瞪圓,盯着陳一凡看。

  他能甘心嗎?

  “不甘心嗎?為何要低頭呢?我本來就是放你離開的,之前是忘記了,這不,一想起還有你這麼一個人,趕緊下來,準備放你離開,誰知道你這樣子,讓我不知道說什麼好。”

  陳一凡拉着他起來,戲谑笑道,這可不是陳一凡騙他,事實就是如此,本來這個人罪過不算很大,人不是他殺的,頂多算是從犯。

  他是有功名在身,一些小罪無法剝奪他的性命,更加重要的是,大梁有明文規定,凡是舉人,一律要厚待,不能亂殺。

  除非犯了不可饒恕的大罪,其他的都可以适當免除,隻要交些銀子便可。

  而且死的那人是丫鬟,賠點銀子,就了事了。

  元月樓那邊,不敢尋找麻煩,拿了銀子,該幹什麼就該什麼。

  至于紫月姑娘的死,有了龐家陪葬,陳一凡也就不再尋找百子虛的麻煩,他也吃到了該吃的懲罰,這一趟出去,他多半也是毀了。

  “你……。”

  百子虛指着陳一凡,衣服顫抖,劇烈程度不比地震弱,心中更加憤怒,他怎麼可以這樣子,為何不早一點說,為何如此對待我?

  早一點說,自己不需要丢掉尊嚴,自傲,總有一天,他還能東山再起,可如今。

  罷了,累了。

  他空洞低頭,凝望自己的手,怔怔出神。

  “百兄,沒事啦,男子漢大丈夫,受點委屈罷了,不算什麼,不算什麼。”陳一凡用力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對了,不要忘記提醒你家中長輩,五百兩銀子,一文錢都不能少。”

  “你……。”聞聲,百子虛雙眼一白,立刻倒下。

  暈過去了,倒在地面上,良久,才醒來,看到陳一凡那張臉,怒火頓升,卻無可奈何。

  “行了,行了,不要再暈了,你家人等着你出去呢,五百兩銀子不多,對于你百子虛百公子,小菜一碟。”陳一凡本着氣死人不要命的原則,不斷刺激百子虛。

  百子虛身軀抖動更加厲害,五百兩銀子,真的嗎?家裡真的答應給他五百兩銀子,那可是五百兩銀子,他的一半财産,給出去他以後吃什麼?

  他的田地啊,他的銀子啊!

  “走吧,有空再來哦。”

  百子虛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來大牢的,暈頭轉向,腦袋中不斷想着陳一凡的話,五百兩銀子,就這麼沒了。

  沒了。

  完蛋了。

  他辛辛苦苦掙下來的銀子,這又一次給出去,到頭來,自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辛辛苦苦幾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因為自己的一絲怨念,葬送了自己的所有,代價太大了。

  大到百子虛都開始懷疑人生,不敢面對自己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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