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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黃不經意間的動作盡數落在關常的眼裡,眼神悄悄的瞪了一下老黃,老黃打了一個激靈反應過來,立即恢複往常的神态,幸虧趙禅剛才與關統談話時,倒是沒有注意到老黃的神态。
“老爺,這一趟五倍之利。
”
關統從懷裡掏出一疊銀票放在關常的手掌心,不由的關常深深的咽了咽口水,這才過了幾日,賺的錢就已經是他整整一年的利潤。
幾日之功全了一年之功
本來已經強行按捺下的心思又開始變得躁動起來。
“關叔,現在溧陽應該如瘋如魔。
”
聞言,關統臉色一變,有點黯淡,這些錢捏在手上,他覺得有點燙手,身處在那樣的環境中,身為推手的他,其實對于他而言,也是一種折磨。
保持冷靜,都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老爺這錢...以後真的賺不得...賺不得...”
稍微有點良知的,都知道這錢賺不得。
殺人劫貨的事情,他們沒有少做,但今日這種良知受到了拷打。
“關叔說說吧...給我說說溧陽到底是一幅什麼樣的情況。
”、
慢慢的在關統的口中,一幅人間地獄的慘景瞬間在衆人的面前浮現了出來。
關常、趙禅二人瞬間額頭上冒着冷汗,正如關統所說的那樣子,這錢真的不能賺,這錢放在手心,此時此刻,關常都覺得燙手。
賺錢無非是人之本性,但有些錢則是萬萬賺不得。
關常等人并非是喪心病狂的一群人,在他們内心深處還有着自己所堅持的底線。
光是聽着關統的描述,關常的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是...是...拿不得...”
喃喃自語着的人,低着頭,總感覺手心上是燙的。
關常良心未曾喪盡,不然何以這些人來在金陵城中弄了一個善人的名堂出來。
非是畏懼,而是讓内心深處的良知能得到撫慰。
“辛苦了。
”
事情已經做下,關常也是一個做事幹脆果斷的人,立即就把這種心思給抛棄的一幹二淨,事情已經是昨日的事情,就算後悔也無濟于事。
“老黃你回來正好,和老張幾個一起與山莊那邊,看住那邊,有人來搗亂,直接廢了他們,不能傷其性命。
”
“老爺,老陳可在那邊?
”
“在。
”
老黃一聽,嘴一咧,笑眯眯的轉身走人。
有老陳這個老殺才在,就算有再大的刺頭也能迎刃而解,能少出一分力,老黃是盡量少出一分力。
“姑爺啊,我那崽要是不聽話,盡管往死的抽,機會不好好的把握,打死了,就當老黃沒有這個娃。
”
刀口舔皿的生活,看似無拘無束,看似猶如古文中記載中的一樣,來去自如好生自由的遊俠兒,但實際上呢....
越是在刀刃上舔皿吃飯的人就越是不以為然,越是看着眼前的人,老黃就越是覺得當年那位趙大哥真的是有先見之明。
吃刀口上的飯能吃多久?
十年?
還是二十年?
終究有氣皿衰敗的時候,屆時,仇家找上門豈不是死無全屍。
榮華富貴?
不曾享受過,到頭來,還要落得個死無全屍連累家人的下場。
怕了...
老黃他們真的是怕了,也正是因為怕了,才懂得珍惜,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生活。
曾經年少時以為仗劍天涯便是最為逍遙自在的事情。
大丈夫大俠客該當如此。
但是有了家庭之後,曾經所期望的一切,如今卻是成了最恐懼最為厭惡的東西。
前些日子,關統去山林叫他們,之所以隻有他們七人,其他的人不願意期望,無非就是怕了往日的生活,生怕自己的安甯的環境被人給破壞了。
隻是他們想要來嗎?
不想
可他們卻來了,隻因為心裡的那道坎自己過不去,關常待他們恩重如山,他們必須要來。
那一日,關統并未說是何事,來到了金陵才知道所為何事。
若是那些人知曉,恐怕腸子都要悔青了。
至于後面的福利待遇就更不用說了,完全是老黃等人想不到的。
“姑爺,那些個兔崽子這些日子可曾聽話,要是不聽話,盡管和我老黃說,回頭我教訓他們。
”
“學的很快,至少今後謀生無憂。
”
“謝過姑爺。
”
老黃忽然躬身一禮,這一禮他是為他個人,同樣的也是為了老陳等人。
不求子嗣能飛黃騰達,隻求能在這太平世道中,好好的活下去,不用像他們一樣吃着刀口飯。
“老黃,你的兒子是塊讀書的料子,我與伯父已經商量過了,明年老陳與你的兒子送入私塾中讀書,好好的讓踏上科舉這條道路,至于能多大的成就,就是他們個人的造化。
”
站在門口的老黃一聽,整個人愣在了那裡,忽然有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旋即雙膝跪在地上,朝着趙禅與關常二人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
大恩...
不知何時才能償盡
當趙禅準備上前扶起來的時候,老黃卻是已經起身離去。
望着老黃離去的背影,趙禅直接愣在了那裡,有點無奈╮(╯▽╰)╭
“老黃腦瓜子靈活,卻是犟了一點。
”
“老爺,這些年來,他一點都沒有變。
”
“是啊,一點都沒有變。
”
人一旦上了歲數,就容易回想當年,就如同現在的關常與關統兩人,摸了摸自己的頭發,見到烏黑的頭發中藏着幾根白發後,才恍然中醒悟了過來。
原來...
自己已經老了...
“伯父,我明日準備去看望老師。
”
聞言,關常微微的颔首,現在趙禅隔個半月的時間,就會前往張璁所在的寺廟中見上張璁一面,往往這一呆便是一整日。
前些日子,關統不曾在府邸内,隻有老陳陪着趙禅前往,現在關統回來,也就隻有關統與趙禅一同前往。
書房内,隻有三人,三人聊着其他的事情,生活上細碎的小事,至于溧陽那邊,似乎直接從心間抛出掉,生活的瑣事講出來後,氣氛慢慢的緩和下來。
“老爺,有人要見姑爺。
”
此事,外面的三管事站在門外躬身道。
“何人。
”
關常有點不悅,難得的氣氛就這樣被人給打斷。
“回禀老爺,外面是一個年輕人,說是姑爺的故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