僞二軍臨時軍部内。柳雲龍手裡拿着一份影佐機關長發來的密電:
“第七治安旅團戰事吃緊。你速監督第二軍盡快趕往木橋鎮一線增援皇軍行動。另,忠義救國軍第三遊擊區參謀長徐忠離心傾向很大,速與徐接觸,聯絡忠義救國軍趙馬氏部投誠事宜。具體聯絡方式,會在八小時給送達你處。”
對于柳雲龍來說,電報的内容讓他有喜有憂。
喜的是,看來新四軍與忠義救國軍聯手突圍已初見成效。日本的“陸軍馬鹿”都很愛面子。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動用僞軍增援的。看來第七治安旅團已經有些頂不住了。
憂的是,忠義救國軍中竟然有人要投敵!柳雲龍身為梅機關幹事長、軍統“魚腸”,自然知道徐忠是戴笠派到趙老太太身邊監視她的。
自己這個政治部主任是日本人的“監軍大員”,徐忠那個遊擊區參謀長,是軍統的“監軍大員”。
柳雲龍不知道戴笠是怎麼看人的,竟然派出這麼個沒骨頭的東西做了趙老太太的參謀長。
柳雲龍勸慰自己:在中國曆次反外來侵略的戰場上,總是不乏英雄,亦不乏小醜。但願趙老太太早已察覺到了徐忠這個小醜的企圖。
僞二軍軍長張巡一臉慌張的進了指揮部。他對柳雲龍大聲的說:“這下糟糕了!我們一方面軍的任司令給我下了命令。讓我親自帶着108師的弟兄上木橋鎮增援第七旅團,其餘兩個師固守原地待命!他娘的,這回是真要跟新四軍硬碰硬了!”
柳雲龍笑了笑:“我也收到了梅機關的指令。讓我督促你們盡速趕往木橋鎮呢!”
張巡一連抽了兩支“嘉莉詩”香煙:“唉,披上這身黃皮,就料到遲早有這麼一天。沒辦法了,隻能硬着頭皮上了!”
108師師長範統進到指揮部。他對張巡訴苦道:“軍長,能不能給我們108師補充些彈藥?我那四千人馬,一共就二十萬發子彈!”
張巡罵道:“平日裡你們把日本人調撥的彈藥全都賣給了上海灘的青洪幫、花溪的土匪甚至浙東的趙老太太。。。。”
範統趕緊給張巡使了個眼色。
張巡自知失言,趕緊對柳雲龍說道:“你看我這張嘴。一急了怎麼滿嘴胡咧咧起來了!”
柳雲龍擺擺手:“張老兄,範老兄,我對你們的軍火生意沒興趣!梅機關給我的命令是監督你們盡速趕往木橋鎮一線。你們趕緊讓手下的弟兄集合開拔!”
張巡咬了咬牙,對範統說:“這樣吧,我讓202師、189師的弟兄們擠出二十萬發子彈給你們!補充完彈藥,咱們立即開拔!”
張巡這樣做,有兩個原因。
一來,他的主子任道援命令他親自帶108師去增援第七旅團。如果108師因為彈藥不濟,頂不住新四軍和忠義救國軍,那他恐怕有生命危險。
二來,調撥彈藥需要時間!能晚一分鐘到前線,就少一份挨槍子兒的危險。
張巡這樣的人,把自己命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柳雲龍看穿了張巡的心思。可他并不擔心108師到了前線能給新四軍制造什麼麻煩。108師的戰鬥力他清楚,對付土匪尚且力不從心,何況此次面對的是英勇善戰的新四軍浙東縱隊?
他現在更擔心忠義救國軍的那個徐忠。徐忠是老軍統。軍統在收買人上很有一套辦法。金錢、美女做誘餌,黑槍炸彈做威脅。這位徐參謀長去趙老太太身邊,也有兩年多了。趙老太太是忠義之人,自然不會叛國投敵。可她手下那些人呢?會不會在這兩年裡都被徐忠收買了?
如果徐忠暗害了趙老太太,帶着五千忠義救國軍投敵,那浙東縱隊将面領腹背受敵的威脅。
108師“調撥彈藥”,整整花了一天的時間。
影佐機關長那邊,派來了渡邊太郎,給柳雲龍送來與徐忠的接頭方式。
一天之後,108師終于趕到了第七旅團的防線。
第七治安旅團長吉野少将,是個脾氣暴躁的日本軍人。他見了張巡、範統,先把二人臭罵了一頓:“混蛋!8小時的路程,你們竟然整整走了15小時!”
柳雲龍編了個謊,替張巡和範統說情:“吉野旅團長,我們在路上遭遇了小股共産軍的襲擊!這才耽誤了時間!”
吉野少将的祖父,是老北川宮親王的家将。他知道柳雲龍和北川宮親王的關系。所以他還算很給柳雲龍面子:“柳幹事長替你們說情。這一次就算了!立即将你們的108師,布置到我們的預設防線上去!協助皇軍作戰!”
張巡和範統如得大赦。二人和柳雲龍一出旅團指揮所,張巡就對他說:“柳兄,謝啦!”
柳雲龍一臉微笑:“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言謝呢?”
僞108師的四千人,被零散布置在了防線的六個位置。日本人之所以這麼安排,說到底還是對這群沒有任何立場、給奶便是娘的家夥不放心。
張巡将臨時指揮所設置在了木橋鎮東側的一片高地上。
臨時指揮所中央,擺着兩副托架式望遠鏡。
臨時指揮所正前方半公裡處,一個大隊的一千日軍正面防守着縱深一公裡的防線。
柳雲龍用托架望遠鏡看了這一千名日軍的重火力配置。六挺九二式重機槍,兩門九二式步兵炮、十四門九四式輕迫擊炮、二十多挺大正十一式輕機槍。。。。這還不算裝備到小隊的小型擲彈筒。
所有重火力交叉配置。在區區一公裡的正面防線上,一旦戰鬥打響,這些重武器将編織成一道恐怖的火網!
柳雲龍不敢想象那些無畏的抗日勇士撞到這張火網上的情景。。。
他為陣地對面的那些勇士們捏了一把汗。
張巡亦用眼睛掃視着這條日軍防線:“乖乖,你瞧日本人的家夥事兒!我的天啊,一個大隊的重火力都快頂的上我手下一個師了!新四軍要是從這兒突圍,準會像雞蛋碰石頭一樣,撞得頭破皿流!所以說嘛,跟日本人打個毛?也得打得過人家啊!對面那兩夥兒人,還不如學學我老張,穿上和平建國軍的黃皮,領一份安逸軍饷呢!”
柳雲龍半嘲不諷的說:“張軍長把臨時指揮部設在這裡,怕也是想沾沾日本人的光吧!”
張巡恬不知恥的答道:“這是自然啦!有這一個大隊的皇軍給咱做靠山,咱這指揮部可是牢靠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