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僅有八個字,卻是文斌内心中最真實的寫照。語氣雖然平淡,但落地有聲!
誓言的内容以及文斌的神情都在傅雪蘭的心裡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迹,如果說傅雪蘭過去是因為影衛的職責而接近文斌,那麼現在則心甘情願地照顧他、輔佐他,決不許眼前之人受到一絲傷害。
文斌說完沒多久,傅雪蘭來到他的身邊,悄悄地坐下,然後伸出玉手置于文斌的腦後,朝自己的方向輕輕一撥。文斌順勢倒下,這時傅雪蘭雙手扶着前者的腦袋,讓他舒舒服服地枕于自己的膝上。
“公子,車馬勞頓,你先稍事休息!有什麼事,等到了栗城再說。”傅雪蘭一邊輕聲說道,一邊輕輕地按壓文斌的太陽穴。
“雪蘭,在京城時,我本雄心萬丈!可誰承想,這才剛剛抵達栗州,我的心中竟有了一絲無力感!馬車外,餓殍遍地,我卻毫無作為!”
說完這句話,文斌的臉龐在傅雪蘭的玉腿上,下意識地摩擦着,這一動作雖然看起來有些不雅,但絕無猥亵之意!
傅雪蘭的身體猛地一僵,随後緩緩地放松,她的俏臉上布滿了紅暈,嬌豔欲滴的模樣讓人心動不已。
片刻之後,傅雪蘭的玉手輕撫文斌的臉龐,柔聲說道:“公子不必困擾!那些罪魁禍首們還需公子懲治,唯有将他們繩之于法,才能還百姓們朗朗青天!”
“嗯!”文斌發出一道嗯聲,就沒有下文了,不一會兒,陣陣鼾聲自他嘴中傳出。
“噗哧!睡得還真快!”
傅雪蘭輕笑一聲,低頭看着文斌,為了不驚擾後者休息,她的身體連動都不敢動一下。此時此刻,在車廂内,時間都仿佛停止了一般。
“出發!”
約莫過去一盞茶的時間,随着一道高喊聲自前方傳來,車隊再次啟程,朝着栗城的方向快速駛去。
就在馬車啟動的一刹那,傅雪蘭急忙抱住文斌,深怕突如其來的力道将後者驚醒。可能是路面颠簸的原因,文斌雖未醒來,但皺起深深眉頭,貌似對睡眠環境非常不滿。
傅雪蘭伸出玉手,輕撫文斌的額頭,試圖将眉頭撫平。她的努力沒有白費,良久之後,車廂内再次響起陣陣鼾聲。
“公子,明日就可抵達栗城。若要成就一番事業,必定會遭遇諸多惡戰!不論情況如何惡劣,雪蘭都會守護你!”傅雪蘭輕輕地說道。這句不是誓言卻勝似誓言的話,仿佛有了魔力一般,使睡夢中的文斌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自從離開京城,車隊披星戴月、日夜兼程,總算在第八天,抵達栗城。雄偉的城牆已經遙遙在望,最多還需一個時辰,就能結束此行。
此時,傅雪蘭正在幫文斌整理着裝,她時不時開懷大笑,陣陣銀鈴般的笑聲從車廂内傳出,引來許多士兵們的注視。
“雪蘭,有什麼好笑的?别笑了!”文斌顯得非常害羞,幸虧此時就傅雪蘭在,否則就他那臉紅脖子粗的樣子足以讓旁人發自内心的鄙視!
“呵呵!奴家……奴家不笑了!”
文斌翻了翻白眼,剛準備說話,就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沒過一會兒,一道聲音傳入馬車車廂内。
“文侯,鄭兵求見!”
聽到這句話,文斌連忙走到車廂口,一掀車簾,看向來人,說道:“鄭校尉,有何事相商?”
“文侯,馬上就要抵達栗城。據探路的兄弟回報,栗州刺使白宗武攜栗州各級官吏于城南門口,準備迎接文侯一行人。”
“好!傳令下去!加快速度,以最短的時間抵達栗城南門。莫要讓白使君等待多時!”
“得令!”
文斌回到車廂深處,盤膝坐下,然後笑着對傅雪蘭說道:“開始了!這第一步走得是否紮實,就看此行能否成事!”
“公子大才,必能成事!”
“哈哈……哈哈……哈哈……借你吉言!”
一刻之後,車隊順利抵達栗城,沒等馬車停穩,一位身着深绯色圓領襕袍的官員快步跑上前,他身後的各級官吏們也急忙跟上。
等馬車停穩,文斌一掀車簾,擡腳走出車廂。他剛站直身體,就不禁愣在當場,一眼看去全是人頭,足有一百多人。
“栗州刺使白宗武攜栗州各級官吏見過翊賢侯!”栗州刺使拱手作揖,恭敬地說道。
“下官見過翊賢侯!”
“不必多禮,大家同朝為官,這些虛禮就此作罷!”
“謝文侯!”栗州的各級官吏們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這些官員們都站在馬車下,擡頭仰望文斌,等待後者的訓話。這一刻,文斌真是意氣風發,此等狀況在過去從未有過。
對于文斌來說,此刻的他與過往的他已不可同日而語,但對于路過的百姓們來說,此時此刻,無非一群小蛀蟲拜見大蛀蟲罷了。為了不被官兵注意,他們把厭惡的眼神埋藏在眼底深處,隻有看向其他方向時,才顯露出來。
由于距離較遠,文斌沒有注意到百姓們的眼神,但在近處,有一名官員的眼神波動被文斌捕捉到。
“此人姓甚名誰,官居何職?”文斌心中暗道。這個疑問剛浮上心頭,就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亂。
幾名随行的官員等馬車停穩,掀開車簾向外看去,這一看不要緊,頓時一驚!他們連忙整理着裝,稍後紛紛走下馬車,朝文斌這裡趕來!
這時,文斌也走下馬車,來到栗州刺使白宗武的面前,笑道:“白使君,容本侯向你介紹這幾位同僚。”
“文侯,無須如此。某與他們相識多年,算是老友了!”
“哈哈!那就好!”
說話間,幾位官員來到二人面前,拱手作揖,恭敬地說道:“見過文侯!見過白使君!”
不等文斌開口,白使君搶先說道:“蔣員外郎,自宸王府一别,已有數年之久,近況可好?”
“還好!還好!”
“常員外郎,往日你實在過于操勞,身體為重啊!”
“多謝使君記挂!”
白使君看向最後一名官員,笑着說道:“蔡監丞,你的名聲,真是如雷貫耳!某一直想與你結交,隻是苦尋不到機會啊!”
“使君言重了,某愧不敢當!”
文斌在一旁微笑不語,就這麼靜靜地看着,臉上雖說沒有什麼異樣的表情,但心中腹诽不斷,連連暗罵道:“這隻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