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6筆和刀
武昌,汪兆銘府邸。
還不到中午,擔任行政院院長的汪兆銘便已經得知了黃浩然被“撤職”的消息。将這個消息帶到他府上的人是侍從室第二副主任周佛海。
由于“西安事變”的時候汪兆銘錯誤的判斷了形勢,過早的暴露出了他的野心和企圖。所以在最高當局安全脫身之後,汪兆銘的小系統立即遭到了最高當局的極力打壓!
雖然現在的汪兆銘依舊是武漢政府的元老,但政府内部的官員們都知道汪兆銘已經上了最高當局的黑名單,他的小團體大勢已去!汪兆銘自己也意識到他與最高當局之間的關系已經打了死結,所以為了保證自己和手下這些人的安全和前途,汪兆銘開始變本加厲的實施他的通敵賣國行為,從淞滬會戰開始,他就沒有中斷過派出心腹和日本人秘密接觸。
幹多了見不得光的事情,汪兆銘自然害怕被最高當局抓住把柄給處理了。為了及時掌握最高當局的動作,汪兆銘話大力氣拉攏住了周佛海,放在最高當局眼皮子地下做他的“探子”。
“兆銘兄!眼下可是個絕好的機會啊!如果我們能趁這個機會置黃浩然于死地,或者将黃浩然的兵權奪,那邊肯定會非常高興的!談判起來也會容易許多......”
在黃浩然的問題上,周佛海的主張是“落井下石”!在他看來,沒有比打壓黃浩然更好的見面禮了!用黃浩然的人頭換“和平救國的成功”,實在是劃算至極!
坐在周佛海對面的汪兆銘一直看着周佛海,始終沒有開口說話。在汪兆銘看來,要扳倒黃浩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抗戰這一年多以來,中國軍隊打的幾場大勝仗黃浩然不是參與其中就是全盤指揮!要想對這樣的“抗戰名将”一擊緻命,明顯不太現實!還好周佛海的頭腦也還算清醒,将重點放在了奪去黃浩然的兵權上面!!
南京淪陷之後,武漢成了中國戰時的軍事、政治、經濟中心。政府的黨軍、政機構,實際上全部都在武漢辦公,在汪兆銘的直接支持下,以周佛海、陶希聖、梅思平、羅君強等“低調俱樂部”的核心分子為中心,在漢口成立了一個名為“藝文研究會”的組織。
“藝文研究會”設總會于漢口,總會以外還設有長沙、廣州、重慶、西安四個分會,另在成都、昆明等重要城市派有通訊員。從名稱上看,“藝文研究會”似乎是一個研究文化藝術的學術團體,可實際上卻完全是一個政治性的團體。
“藝文研究會”設理事會,汪兆銘、周佛海、陶希聖均為理事。由汪兆銘負責實際指導。理事會設平行的總務與設計兩個總幹事,以周佛海為總務總幹事,陶希聖為設計總幹事。“藝文研究會”成立時武漢政府的軍事委員會已經完成了改組,撤銷了大本營,周佛海的第二部副部長之職務也随之撤免。因此,除了依舊擔任最高當局的侍從室第二副主任之外,主持“藝文研究會”,便成了周佛海的主要工作。
汪兆銘、周佛海、陶希聖等人拼命的鼓吹“應與日本求和”,這與當時不利的抗戰形勢是分不開的。南京的失陷,華北與東南廣大地區被日軍占領,中日外交關系的斷絕,使汪兆銘、周佛海、陶希聖等人這一小撮失敗主義者對抗戰前途感到絕望。在他們看來,與日本謀取妥協,才是中國的唯一出路。
實際上汪兆銘成立“藝文研究會”的目的就是“對外‘主和’,破壞抗戰。”藝文研究會的宗旨就是要控制輿論的導向,使政府“可戰可和”。換句話說,就是希望控制輿論,煽動投降情緒。所以他才會授意“藝文研究會”編輯發行了由商務印書館出版的“藝文叢書”,還單獨在出版組之下又專門成立了一個“獨立出版社”,專門編印各種小冊子。希望可以形成看衰抗戰的理論基礎。
從抗戰開始一直和日本人勾勾搭搭到了現在,“藝文研究會”實際上已經成了為日本人辦事的半個特務機構!這就難怪周佛海在思考問題的時候總是将日本人的态度放在第一位了!
思考了片刻之後,汪兆銘居然說出了一番和周佛海的問題風馬牛不相及的話,就好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
“桂系和那些失意分子,都很明白地知道,抗日實際上是他們反抗最高當局的唯一手段。他們都是因為要倒最高當局,所以才會高唱持久全面的抗日戰争。最高當局本想以更高的調子壓服反對他的人,而這些人卻利用最高當局自己的高調,逼着最高當局鑽牛角。結果調子越唱越高,牛角就不得不越鑽越深。當抗戰到底的調子高唱入雲的時候,誰還敢唱和平的低調呢?恐怕也就隻有我們這些人了!”
典型的往自己臉上貼金!而且還是極為無恥的那種!
從這番話其實不難看出,汪兆銘的思維邏輯是十分奇怪的,在汪兆銘的眼中,所有支持抗戰到底的人都是為了“私欲”!而他這個主張投降的賣國賊倒成了“救亡的英雄”!
不過在同位“預備漢奸”的周佛海耳中,汪兆銘的這些話卻成了至理名言!他激動的說道:
“是啊!兆銘兄!可是又有多少人懂得我們的心呢?政府主戰的結果其實就是節節敗退!城市不是丢就是燒,這樣下去,遲早是要亡國的!”
周佛海說到激動處,一下子從沙發上沾了起來!他大聲的勸說着汪兆銘,應該早做決斷!黃浩然又不是他們這個小圈子裡面的人,實在沒必要為了他得罪日本人!
“汪院長!眼下這事情是宜早不宜遲啊...要不是因為黃浩然,最高當局恐怕早就服了軟了!黃浩然打的那些勝仗雖然不能影響到抗戰失敗的大局,卻可以拖延抗戰的時間!萬一要是将日本人逼急了,也許還有第二個南京!第三個南京......”
此時的周福海已經完全露出了他的漢奸嘴臉!他此刻的心态已經不在僅僅是對抗戰感到悲觀,而是極其希望中國失敗!汪兆銘起先覺得有些震驚,但是想想也就明白了。
沒錯,他們這些“低調俱樂部”的成員早已經成為了國人眼中的大漢奸賣國賊!如果日本真的戰勝了中國,他們倒還能受到庇護,如果中國赢了日本,那就隻能是死無葬身之地的結局!
開弓沒有回頭箭!已經不可能後退了!
不過向周佛海這樣露骨的話,汪兆銘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的,畢竟,他當年也曾經是刺殺攝政王的英雄。比起周福海,汪兆銘還是比較愛惜顔面的,所以他總喜歡給自己的行為找些道理。
“主戰的人也有他們的道理,不過,主戰的目的是什麼呢?卻沒有多少人搞的清楚!為了讓國家能夠獨立生存下去,和日本言和也不失為一種手段。一味主張焦土抗戰是不對的!唱高調的人更是應該坦誠一點,說些老實話。依我看來,下載乃日軍占領區日益擴大,重要海港和交通路線大多已經喪失,政府的财政又日益匾乏,在戰禍中喘息著的四萬萬國民沉淪于水深火熱的苦難之中。為盡早結束戰争,我曾多次向最高當局進言,要打開談判的大門。隻可惜......”
見汪兆銘老是在自己面前長籲短歎卻就是不肯拿主意,周福海有些忍不住了,他決定搬日本人來壓汪兆銘!通常這一招都會很見效!
“所以啊!汪院長!我們的自己來幹!那邊可沒少在黃浩然身上吃虧!聽說還出了五萬大洋的懸賞買黃浩然的人頭!而且影佐祯昭不是也希望黃浩然死去嗎?”
“下手倒不是不可以,隻不過昨天在會議上我已經站了出來表示反對晉升黃浩然,算是立場曝了光!如果這次還是有我出面,可能會起反作用!你也知道,最高當局對我們這些人有些不待見!顧墨三和胡适現在又轉變了态度,眼下真的沒有合适出馬的人啊!”
汪兆銘的這番分析倒是十分的中肯,沒有什麼推脫的意思,周佛海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後對汪兆銘說道:“要不還是老樣子?讓香港那邊寫點文章,然後找些記者轉到國内來!這年頭武漢的報紙沒什麼公信力,還是外來的和尚會念經!”
周佛海說的“香港那邊”,指的是藝文研究會香港分會下屬的香港國際編譯社。國際編譯社出版《國際問題》、《國際周報》、《國際通訊》三種刊物。由汪兆銘的親信林柏生主持一切總務,梅思平主編《國際問題》,樊仲雲主編《國際周報》,朱樸主編《國際通訊》。他們每周舉行一次國際問題座談會,會後就國際時事起草兩份報告,交由周佛海轉呈汪兆銘。“國際編譯社”隻是汪兆銘系統内部的名稱,對外并不公開,“國際編譯社”公開的名稱則是“蔚藍書店”。
《國際問題》、《國際周報》、《國際通訊》這三本刊物,是汪兆銘手中的三把控制輿論的利刃!要對付黃浩然讨好日本人,就得亮點絕活!
有時候筆也是刀!而且更利,殺人不見皿......(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