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21把滕縣給我拿回來!
滕縣外圍,第100軍軍部。
王山奎是和李玉和的139師一起趕到滕縣外圍的。李玉和的部隊在第10師團後勤交通線上搞襲擾已經有相當長的一段日子,所以他們對滕縣這一帶的地形十分熟悉。
不僅如此,139師還知道第10師團留在滕縣城内的守備兵力并不多!
一個辎重兵大隊,一個步兵中隊和一座野戰醫院,再加上一道早已被日軍自己用重炮轟的千瘡百孔的城牆。這樣的對手對于139師來說簡直沒有任何的挑戰性!
所以王山奎玩了一個新花樣,今晚,他打算看看效果如何......
“李師長,今天一共消滅了多少鬼子?”
為了方便掌握第一手的戰況,王山奎将他的軍部和139師的師部合二為一,此刻他正抱着水壺對着139師師長李玉和說話。
由于黃浩然這位第25集團軍的總司令到現在還是中将軍銜,為了突出黃浩然的核心地位,王山奎、沈老二和範介這些“元老”佩戴的不過是少将軍銜。以此類推,整個第25集團軍的軍官們衣領上軍銜都要比和他們同職務的中央軍軍官要低上一級。
要不是99軍被軍委會擴編成了第25集團軍,李玉和怎麼可能當上139師這個主力師的師長!要知道在第二次淞滬抗戰的開始階段,在如今這些139師官兵佩戴的臂章上,還寫着99師的字樣!
僅僅半年多的時間,黃浩然的部隊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李玉和這個當初的中校團長,也變成了如今的上校師長!還率領着在第25集團軍裡面戰鬥力僅次于99師的139師!
從第25集團軍還是99師的時候開始,李玉和就是王山奎的部下,如今有王山奎這位“老長官”在滕縣外圍坐鎮,李玉和隻能“主動上交”了139師的指揮權,把自己當成了參謀長,給王山奎打下手。
聽到王山奎的問題之後,李玉和趕緊拿起放在一邊的幾份戰報開始翻看,仔細确認無誤之後才報給了王山奎。
“軍座!今天白天矶谷師團一共派來了三批增援部隊。可能是因為咱們攻打滕縣的聲勢造的還不夠大,沒有把城内的前野四郎吓住,所以這三波鬼子援兵都沒有多少人!最多的一批也不過是一個步兵中隊!擔任伏擊任務的幾個團打的很輕松,一共消滅了700多日軍,抓了兩個俘虜。540團的邵甘永說第10師團作戰部隊的日本兵全都是茅坑裡面的石頭,又臭又硬!比起咱們以前襲擊的那些後勤部隊要強上不少......”
“屁!我看也強不到哪裡去!一刀紮下去還不是兩個洞?邵甘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居然幫着日本鬼子說話!李玉和!你小子是怎麼帶部隊的?老子的139師攤上你這樣的師長,算老子倒黴!”
王山奎不等李玉和的話說完,便自顧自的說開了。言語之中全是對540團團長邵甘永和李玉和這個當師長的不滿意,對于自己的這支起家部隊,王山奎還是非常在意的。
李玉和隻能站在原地陪笑,他可不敢和王山奎這位老長官頂嘴!
“老子肯讓滕縣縣城裡面的小鬼子多活一天,存的就是這‘圍點打援’的心思!要是早知道小鬼子不肯派主力回援滕縣,我還費這些勁作什麼?直接拿下滕縣北上算了!前野四郎!你小子不求援是嗎?我就打到你哭爹喊娘為止!李玉和!命令佯攻滕縣的538團改為強攻!老子先拿下城牆再說!不信你矶谷廉介不回頭!”
被王山奎和李玉和頻繁提到的前野四郎是矶谷師團辎重兵第10聯隊的聯隊長,在兩下店送了第25集團軍50車大禮的那批日軍,便是前野四郎聯隊長的部下。同樣是圍攻,同樣是抓住了日軍的後勤部隊,王山奎很希望在滕縣能夠再發一筆橫财。當然,這一次王山奎會做好保密工作!絕對不會讓沈老二收到風聲!
“是!軍座!我馬上讓張廣福的538團展開強攻,用不了半個小時,準把滕縣外面那爛城牆給您拿下來!”
王山奎的命令得到了李玉和的堅決執行,随着進攻滕縣的538團開始發力,縣城裡面的前野四郎聯隊長的煎熬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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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隊長閣下!支那軍隊向我們發起了猛攻!步兵中隊已經傷亡過半!南面和東面的城牆就快要頂不住了!支那人就要沖進來殺死我們了!”
辎重兵大隊大隊長武田中佐驚慌失措的沖進了前野四郎大佐的聯隊部,他帶來的這一連串壞消息讓前野四郎大佐抱有的最後一絲希望也變成了泡影!前野四郎大佐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的辎重兵聯隊這麼快又成為了支那軍隊的獵物!
支那軍隊在兩下店實施的那場奇襲讓辎重兵第10聯隊損失了半數的汽車和三分之一的官兵,還丢掉了華北方面軍送給矶谷師團的最新式榴彈炮。為此前野四郎大佐差一點結束他的生涯!眼下辎重兵第10聯隊又在滕縣遭到了支那軍隊的圍攻,如果沒有奇迹發生的話,這一仗過後,整個辎重兵第10聯隊都将不複存在!唯一讓前野四郎大佐感到松一口氣的是,他很有可能在這場戰鬥中死去,不用再擔心受到軍部的處罰了!
對于死去的日軍官兵,日本軍部向來都保持着相當高的姿态,前野四郎大佐的靈位應該可以進入靖國神社。
“聯隊長!聯隊長!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怎麼辦?”
武田中佐撲上來抓住前野四郎大佐的胳膊不停的搖晃着,他的眼中已經全部被恐懼填滿。要指望這樣的軍官帶領縣城裡面的日軍後勤部隊增援城牆上的步兵中隊,那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前野四郎大佐想要把武田中佐從他的身邊推開,但是他很用力的試了兩次都沒能成功,後來還是一旁的勤務兵上來幫着前野四郎大佐擺脫了武田中佐的糾纏,将武田中佐架到了一邊。
“諸君!我已經是毫無頭緒!你們有什麼好辦法嗎?”
前野四郎大佐的腦袋裡面已經亂成了一團,現在他已經無法正常思考了,于是前野四郎大佐決定不恥下問。
沉默幾秒鐘之後,一名帶着眼鏡的中尉站出來大聲說道:
“聯隊長閣下!皇軍在縣城裡面不是還有一座野戰醫院嗎?我們可以向支那軍隊提出停戰的要求,借口就是轉移傷員!國際公約上面有明文規定......”
“夠了!”
前野四郎大佐直接打斷了眼鏡中尉的發言。還有比這更愚蠢的建議嗎?難道真的是像留言那樣,隻有作戰部隊不接受的軍官才會被派到辎重部隊來?前野四郎大佐覺得眼鏡中尉說話時候的表情就像是一名白癡!
“中尉先生!你不要忘記了!華中派遣軍不久之前剛剛制造了‘南京事件’,支那人對皇軍是恨之入骨!他們會讓皇軍的傷員活着離開滕縣嗎?他們的軍官可不是和你一樣的白癡!”
說道最後幾句的時候,前野四郎大佐的聲音已經變成了咆哮!
“天皇陛下!天照大神!救救你的勇士吧!”
被勤務兵架到一邊的武田中佐發出了一聲哀嚎,他這一嗓子讓辎重兵第10聯隊聯隊部裡面的日本軍官們都低下了腦袋!
前野四郎大佐感覺到他的部下都已經接受了失敗的命運!
難道他們想要投降支那人?如果加上野戰醫院裡面的傷員的話,滕縣縣城裡面至少還有800名日本兵。如果這些日軍全部投降,那将是日本軍隊曆史上的一大醜聞!前野四郎大佐絕不允許他的名字和醜聞放在一起!
前野四郎大佐必須做出決斷了!
“武田中佐!!就憑你剛才動搖軍心的表現,我完全可以将你處死!不過我并不想要把你逼上絕路!武田中佐,我給你一個中隊,步兵需要我們的幫忙!城牆是我們的最後屏障!一定要守住!”
剛剛大鬧聯隊部的武田中佐現在領到了最危險的差事,這裡面的報複成分也太明顯了一些!不過即使前野四郎大佐做的如此明顯,也還是沒有人站出來為武田中佐鳴不平。如果武田中佐不去前線的話就要有人去代替他執行任務,屋子裡面的日軍軍官誰也不希望自己為了武田中佐得罪前野四郎大佐而成為最新的倒黴蛋!
“你這是陷害!前野!你這個混蛋是要害死我嗎?”
武田中佐能說出這樣的話,就說明他真的是已經毫無顧忌了。可他越是這樣,前野四郎大佐越要緻他于死地!
“武田中佐!為了讓你鼓起勇氣!我将會派遣一隊督戰隊跟随你們一起增援步兵!日本制造的子彈,将會射進那些懦夫的身體裡面!”
前野四郎大佐這幾句話說的殺氣騰騰,聯隊部裡面的所有日本軍官都知道他們絕沒有可能再見到武田中佐了!
什麼督戰隊?根本就是行刑隊!前野四郎大佐這是在制造武田中佐死于作戰的假象!
滿頭大汗的武田中佐是被聯隊部的勤務兵拖出去的,在勤務兵動手的時候武田中佐不停的大聲吼叫着,拼命掙紮!可是當武田中佐被拖出去之後,很快便沒有了喊叫聲,屋子裡面的日軍軍官們面面相觑,他們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因為武田中佐的嘴巴被堵住了,還是因為武田中佐已經停止了呼吸!
一牆之隔,卻是兩個世界......
趕走了武田中佐之後,前野四郎大佐很用力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的吐了出來,他是在通過這樣的方式讓他的大腦恢複冷靜。
沒想到,效果好的出奇!大腦迅速得到降溫的前野四郎大佐抛出了一個極為冷酷的計劃!
“諸君!請求師團提供作戰指導的電報已經發了好幾封,通訊兵現在依然在不斷地努力!希望能有好的結果!我們現在必須要做好最壞的準備,城牆的失守已是難以避免!所有的人都必須拿起武器和支那軍隊展開巷戰,就像之前在滕縣被我們消滅的川軍那樣!希望可以支持到師團主力趕到!醫院的人員也必須參加作戰!告訴野戰醫院裡面的傷員們,他們可以體面的死去!一旦落進支那人的手中,他們會和被他們殺死的那些支那百姓一樣悲慘!讓他們盡量用刺刀解決,子彈和手雷現在都非常寶貴.......”
聯隊部裡面的日本軍官們都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他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命令!告訴野戰醫院的傷員們可以體面的死去?那不就等于是逼着那些傷員去自殺嗎?真虧得前野四郎大佐能夠想出這樣詞彙!終于,現在屠刀要落到日本人的頭上了!
“我給你們五秒鐘的時間!如果沒有人表示反對,我就當你們接受了!現在這是我們唯一的辦法!我們需要健康的士兵!不能被傷員拖累!一切,都是為了天皇!為了大日本!”
在前野四郎大佐給他的冷酷計劃加上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之後,辎重兵第10聯隊的軍官們接受起來就沒有那麼困難了!可怕的日本人,總是能夠給他們的瘋狂找到借口!野戰醫院裡面的兩百多名日本傷兵的命運就這麼被決定了!
“為了天皇!必要的犧牲是必須的!”
“大日本萬歲!和支那人皿戰到底!”
瘋狂,讓日本軍官們的面部表情變得扭曲起來!而這些人的心靈,又何嘗不是扭曲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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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野戰醫院裡面兩百名傷兵的任務被前野四郎大佐交給了眼鏡中尉,剛才還滿嘴國際公約的眼鏡中尉,現在要明目張膽的去幹違背國際公約的事情了。
眼鏡中尉帶着一堆荷槍實彈的日本兵沖進了位于滕縣縣城東區的野戰醫院,看着這些兇神惡煞的“自己人”,野戰醫院的醫務人員趕緊去找軍醫官,他們已經預感到将要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軍醫官剛剛才結束一台手術。在得到醫務人員的報告之後,軍醫官連橡膠手套都沒有來得及摘下來就沖到了眼鏡中尉面前,然後大聲質問眼鏡中尉:
“中尉先生!為什麼帶着你的兵沖到醫院來?槍聲是從你們背後響起的,支那人也在那裡!”
眼鏡中尉不耐煩的搖了搖手,冷冷的說道:
“軍醫官閣下,我現在執行的是前野四郎聯隊長的命令!如果你有什麼疑問,可以去找聯隊長閣下!”
說完這些之後,眼睛中尉徑直走到了傷員的中間,然後開始傳達前野四郎聯隊長的命令。
“大和男兒們!支那人很快就要沖進滕縣,前野四郎聯隊長閣下決定和支那軍隊展開巷戰!直到戰至最後一人為止!野戰醫院所有的健康人員也将拿起武器投入戰鬥!你們的治療隻能提前結束了!”
可能是眼鏡中尉的這番話說的太含蓄,居然讓野戰醫院裡面的日本傷員産生了誤解,以為眼鏡中尉是要征召他們參戰。這些傷員大多數都是由前線的作戰部隊送到後方來的,和前野四郎聯隊長手下的辎重兵相比較,這些來自作戰部隊的傷員才是真正狂熱的武士道信徒!
“八格牙路!該死的支那人!皇軍必勝!”
“武器呢!給我武器!我還能作戰!”
“我要殺死他們!中尉!給我一挺機槍!”
軍醫官雖然也是軍部培養出來的狂熱分子之一,但是出于職業的習慣,他還是保持了一定的冷靜。眼看着野戰醫院裡面的日軍傷員一個個都打算要掙紮着站起來參加作戰,軍醫官趕緊再次沖到眼鏡中尉面前說道:
“中尉先生!你的主意太瘋狂了!送到滕縣的都是重傷員!他們已經沒有了戰鬥能力!”
“躲開!躲開!八格牙路!我還能殺人!”
軍醫官沒有想到,推開他的人不是那名戴着眼鏡的中尉,而是一名從病床上爬起來的日本兵!軍醫官記得這名傷員,右大腿貫穿傷,兇口中了兩塊炮彈片,能夠活下來已經是很幸運的事情了,這樣的重傷員居然還要殺人?
這簡直太瘋狂了!
“軍醫官,我可沒有說要他們參加作戰,前野四郎聯隊長需要的是你們這些醫務人員!”
眼鏡中尉冰冷的聲音穿透力很強,不但軍醫官聽見了,附近的日軍重傷員也聽見了。
“中尉,你在說些什麼?不需要我們作戰嗎?隻需要這些醫務兵?這是為什麼?”
剛才推開軍醫官的重傷員現在覺得事情有些奇怪了,他替這些重傷員問出了他們此刻最關心的問題。
眼鏡中尉伸手扶起了跌倒在地上的軍醫官,然後拍了拍軍醫官身上的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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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縣外圍,538團的動作比李玉和預象的還要快,攻擊開始後不到二十分鐘,538團的兩個營便分别拿下了滕縣的南城牆和東城牆,打死打傷日軍300餘人。
完成了王山奎布置的任務之後,538團團長張廣福發來了是否繼續攻擊的請示。
王山奎讓李玉和詢問了向台兒莊方向設伏的幾個團,結果幾位團長的回答都是沒有看到矶谷師團援兵的人影!看來這“圍點打援”的戲碼是唱不下去了。
“軍座!現在咱們是接着打還是先停一停?”
李玉和的話是對張廣福電報内容的重複,他在等着王山奎做決定。低頭思索了幾秒鐘之後,王山奎跳起來吼道:
“娘的!矶谷廉介看來是不打算要滕縣了!傳我命令!把滕縣給我拿回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