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龍顔大怒
朱佑樘這兩天心情不錯,先是鞑靼叛亂被平,後是貴州土司作亂得到了鎮壓,和張皇後一起賞花的時間多了一點,甚至是禦膳房的菜肴也多了幾許,朱佑樘生活其實很簡單,不愛大罵大臣,也不愛斂财,更不愛做木匠。
滿腦子除了為百姓吃飯的事愁愁和邊關鞑靼,蒙古等犯境煩煩,基本上别的時間除了和張皇後和幾歲的小太子朱厚照一起共享天倫之樂之外,最大的愛好就是寫兩幅字帖自個欣賞欣賞。
講道理的話,朱佑樘是大明朝少有的好皇帝。
朱佑樘今兒下了早朝,和三位内閣大學士談了一會,換了道服。
說是道服其實就是寬松舒适的内服而已,在明朝很多大戶人家,達官貴人在家都習慣穿道服,在内宮活動方便。
他帶着倆小太監走到俯鳥殿前面,深深的呼吸了口氣。
這地方是小時候自己最喜歡來的地方,當年萬貴妃嚣張跋扈,自己被迫東躲西藏,所以就被好心太監宮女收養,皇宮裡面幾乎沒有他找不到的地方。
這俯鳥殿據說是前朝一位堪虞國師清休之地,這裡是皇宮後方偏僻但是夠高,能看得遠,幾乎能俯視京城。
朱佑樘做了皇帝之後依舊喜歡在這裡來休息和玩耍。
望着這幅員遼闊的京城,隐隐約約可見熱鬧的街市,玲琅滿目的高矮樓房,這裡是我大明的龍頭位!
微風吹過,讓人神清氣爽。
朱佑樘叉着腰笑道:阿福啊!
瞧那邊兒,我記得好像是平房吧,這才幾天就建起木樓了,改明兒啊,叫上蕭讓陪着朕出去瞧瞧!
身後一步遠的一個胖太監忙笑道:要不,奴才馬上通知蕭公公,下午就伴駕出宮?
朱佑樘正欲答應,随即眉毛一囧道:唉,下午我要召見禮部尚書譚小康,今年科舉的事,我也該問問了。
阿福忙躬身不再說話。
因為朱佑樘幼年成長的關系,所以對宮女太監尤為的親近,這蕭讓就是當年力保自己上位的大太監張敏的徒弟,對自己也是一心一些的。
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司禮監掌印太監兼東緝事廠廠公。
蕭讓。
這工作一想就馬上如洪水泛濫不可收拾,特别是對于朱佑樘這樣工作狂來說,剛才一想起科舉,馬上又想起湖北的白蓮教蠱惑民衆,意圖不軌...不行,還是去乾清宮看會折子吧...
朱佑樘正預轉身下台階。
隻聽的阿福一聲懼喝道:皇上!
皇上!
您開!
...失火了?
?
啊?
失火?
京城也會失火?
朱佑樘回頭一望!
果然在密密麻麻的樓房街區東北角,火光四起,火團越來越大,黑煙也越來越粗!
朱佑樘沉聲道: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
阿福勾着脖子又跳了跳,遲疑道:好像...有點像...順天府大牢?
奴才不敢胡說!
朱佑樘眉頭一皺,袍子一揮快步下了白石階梯一邊走一邊道:簡直不像話!
叫五城兵馬司王忠良和蕭讓,桑坤來乾清宮!
阿福忙馬不停蹄的打着拂塵而去!
蕭讓正在司禮監勾紅房内瞧折子,旁邊坐着神态謙恭的王楠,他深深的淺笑着喝了一口香茶。
冷冷道:嘿嘿,這小崽子可真能鬧哇!
小楠子你眼睛夠毒!
嘿嘿,嘿嘿!
阿福笑着走進先鞠了一躬來恭敬道:蕭公公!
皇上有請您到乾清宮議事兒。
蕭讓笑着起身,一邊對王楠道:你先回廠子吧,見機行事。
說完在倆小太監的跟随下快步前往。
阿福小聲道:公公想必應該已經知道了,順天府大牢失火,皇上這會兒在為這兒事動火呐!
還叫了桑指揮使,和五城兵馬司的王鎮撫使。
蕭讓點點頭道:在皇上身邊兒辦事就是要機靈!
阿福忙躬身道:公公栽培,奴才不敢忘!
而當小太監前往錦衣衛鎮撫司衙門的時候,卻見到桑坤正坐在椅子上,雲淡風輕好像知道要宣他進宮似的。
倒讓小太監一陣意外。
桑坤從冷峻的臉上擠出一絲詭異的笑道:有勞小公公帶路,請!
說完快步上前,走過小太監之手裡丢過一個銀元寶到小太監手上道:公公辛苦,請您喝茶的!
那小太監自然千恩萬謝。
五城兵馬指揮司即中、東、西、南、北五城兵馬指揮司,正六品衙門。
各設指揮1人,副指揮4人,吏目1人。
負責治安、火禁及疏理泃渠街道等事,為首的是3品武官,以将軍之職隸稱。
這一屆五城兵馬司提督将軍王忠良!
人如其名,盡忠報國,忠于皇帝!
而且為官比較正真,清廉在京城老百姓的聲望和高。
蕭讓先到的乾清宮,因為司禮監本來就都在宮裡,乾清宮裡殿就是皇帝就寝之所,正殿就是書房,一般皇帝召見大臣議事都在這裡。
桑坤在蕭讓之後快步趕來,兩人都不招呼也不正眼瞧對方,唯獨王忠良進來時,蕭讓和桑坤對他還多了一分笑意。
可别以為關系有多好,長衛之争由來已久,桑坤和蕭讓巴不得把他拉過去,這點心思誰又會不知。
自古皇帝都希望看到老百姓團結,可沒幾個皇帝希望看到朝廷百官團結,你想幹嘛?
造反嗎?
所以王忠良很清楚,互相牽制的帝王之術乃是最平衡的,所以哪兒都不進才是長生之道,反正就一句話,我誰都不聽,就聽皇上的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