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臉女人聽到陳詩蓮這麼問,她低聲應道:“是啊。”
說着,就哭了起來,她隻是垂着淚,不見聲。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
同為女人的陳詩蓮見了這情況自然是憐憫心起,抓住了那誰的手,輕輕拍了拍,以示安慰。
那女人随後才把事情說了出來,她叫羅茜,丈夫死了,女兒被拐賣了,她一路尋來,到處問人,終于找到了這個地址。這幾天才到了CD,今天才搬來這裡,找上這個地方。
陳詩蓮這時候就起了疑心了啊,加上之前她問的話,為什麼一見面就問“原來住在這裡的那家人”呢?她怎麼就知道我不是她要找的那家人呢?
見陳詩蓮在沉思,羅茜也是有所察覺,她是被秀香這是影響了說話的思路,才造成了前後的邏輯不通,給陳詩蓮發現了破綻。羅茜連忙補救地說道:“之前我來的時候就問了周圍的鄰居,他們說了你是新搬來的,我要找的人家搬走了。可是我還是不死心,所以才在這裡停留了很久,想要等你回來,問問你那家人的去向。”
她不解釋陳詩蓮還隻是懷疑,她這一解釋陳詩蓮就知道這女人是有目的的,還很有可能就是朝着秀香來的。但是遊擊隊出身的陳詩蓮,好人壞人見得也多了,她覺得自己還是有一定判斷力的。這個女人長得真是像秀香啊,要是陳詩蓮不知道秀香的身世,還真說不定會以為她就是秀香的媽媽呢。可是陳詩蓮是知道秀香不是被拐賣的,而是被抛棄的孩子的。于是她就不客氣地說道:“好像不是這樣的吧?你似乎早就知道我家的情況,你還是老實交代了吧,不然我可能就幫不了你了。”
這時候,羅茜裝不下去了,全盤托出,說出是馬道婆告訴她的,把全部責任都給了馬道婆。“其實我都是聽那個尖酸臉的馬道婆說的,她說你家有個長得很像我的小女孩。這不,我就找來了。”
陳詩蓮立馬就不讓她說下去了,這個女人好像總能編出話來搪塞自己,“行了,行了,說這麼多,你就是想見見我家秀香是吧?”
羅茜可憐兮兮地問道:“可以嗎?”
陳詩蓮雖然有點同情她但是還是決定不要節外生枝,“其實我家秀香根本不可能是你要找的女兒,她是被家人遺棄的女孩,不是你所要找的被拐賣的兒童。”
這時候,聽到秀香是被家人遺棄的,羅茜不知怎麼的,心裡咯噔了一下。她在心裡不由得問道:難道這個跟她一樣的包子臉女孩也是跟她一樣的命運嗎?
羅茜還是忍不住問道:“那,那你能不能跟我講講她的身世啊?”
陳詩蓮以為她還沒放棄,還認為自己在說謊。于是,為了斷絕這個女人跟她搶秀香的念頭,陳詩蓮把秀香的身世給說了一遍。“嗯,情況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陝西”、“古浪地震”、“土門鎮”、“災星”、“遺棄”。。。。。。
一連串熟悉的字眼出現在腦海裡,羅茜眼淚突然爆發了出來,人軟了下去,蹲下了身子,包子臉埋在雙膝之間,哭了起來。不同于之前的泣不成聲,這次羅茜是哭天嚎地,嘴裡還不時地哭訴着:“可憐的秀香啊”、“命運弄人”。
羅茜自己就是從土門鎮出來的,鎮子上人家本來就不多,也就幾十戶。剛跟馬大仙的那幾年,她也曾回過老家,也聽說了哥哥娶了妻生了女兒。隻是,她都不曾回去看過,她怕真的帶給哥哥一家麻煩。
這個長得跟她如此之像的女孩,跟她十幾歲的時候一樣命苦地被抛棄,還被人唾棄罵成“災星”。小秀香甚至比自己過得還更苦,這難道不是命運弄人嗎?
羅茜心中已經把她當做是她哥哥家的女兒,自己的侄女了。響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就覺得對她感覺很熟悉,現在想想那正是皿脈相連的感覺啊。
想不到哥哥還是這麼狠心啊,連秀香這麼幼小、這麼可愛的女孩居然都給抛棄了。
羅茜突然爆發的哭,是因為可憐這個侄女的命苦,也是因為自己當年的遭遇,更是因為造化弄人啊。
陳詩蓮頓時亂了手腳,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話了呢。她不知所措地站立一旁,看着這個哭得撕心裂肺的女人。等到羅茜哭累了,她才拿出了自己的手帕,拍了拍羅茜的後背,遞了過去。
羅茜擡起來頭,涕泗橫流,那模樣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讓陳詩蓮都有點後悔遞出自己貼身的手帕了。羅茜見遞到面前的手帕,也不客氣,直接就接過來,先擦去滿臉的淚迹,再擤了擤鼻涕,那畫面簡直不要太美。
等到羅茜終于收拾妥當,才開始又一輪的講故事。當然羅茜沒把馬道婆那些說出來,隻說了她自己從小以來的經曆,最後被老家人罵成掃把星災星的事。至于她丈夫死了、女兒被拐的事都是簡單帶過了。
這次輪到陳詩蓮吃驚了,“什麼?你說你是秀香的姑姑?這怎麼可能有這麼巧的事啊?”
可是羅茜說的都是那麼的符合,對于陝西土門鎮什麼的,她又是那麼的了解。而且羅茜的經曆也是讓人同情,跟秀香是那麼的相像。還有就是剛剛她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撕心裂肺的哭,是真情流露的哭,不似作假。
陳詩蓮也是信了一大半了,可是之前這個女人給了她不太好的印象,還很會裝,所以陳詩蓮并沒有完全地信任她,還是留了一個心眼。
“我也感到很奇怪啊,隻是這真的是命運弄人,讓我們苦命的姑侄倆在這裡相遇,或許就是命中注定的事也說不定啊。”羅茜把自己的故事第一次講給了除了丈夫馬大仙以外的人聽,整個人仿佛都輕松了許多。現在又遇到了侄女,還是跟她一樣命運的侄女,她仿佛又恢複了生機一般,整個人哭過以後都變了樣了。說完這些,羅茜看到陳詩蓮好像還是不相信自己,她就轉身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