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之間就到了建安三年的八月十五,中秋佳節。
先來看看現在的局部時局與原本的曆史有些什麼差别吧。
如果依照原本的曆史進程,曹操在帶着漢獻帝遷都許昌之後,幾乎是在不停的打仗,常常是年初才和西邊打完一場,年中間就又和東邊打了起來,以至于“無歲不征”這個詞用在曹操的身上可能都有些名副其實,簡直都有些窮兵黩武的感覺了……當然,曹操并不是那種好大喜功、不知道境内農業生産的重要性的二百五。
恰恰相反,曹操很可能是魏、蜀、吳三國初代君主中最重視農業生産的人。
既然重視農業生産,那又為什麼要拼命的打仗,不好好的恢複境内經濟呢?
這很可能與曹操當時所處的時局、環境有關。
當時的許昌四面環敵,北袁紹、南袁術、西張繡、東呂布,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因此并沒有真正意義上可以讓曹操安心發展生産休息生息、增強境内經濟實力的大後方。
許昌四面環敵,曹操想要立足就必須采取以攻為守的戰略,即抓住對手每一個露出的可趁之機進行先制攻擊,進而逼迫對方防守,使%∫,對手失去可以攻擊自己的機會。
以攻為守固然是一記妙招,但壞處就在于曹操為了完成這種戰略,就必須每年都征調大量的青壯男丁入伍當兵保證兵力。
而這些農田中的主要勞動力大量被抽調走,卻會使曹操境内的農耕生産受到很大的限制。
曹操是個精明人,當然不會對這種惡性循環坐視不理,于是乎曹操每次的征伐都很注重對對手領地内的掠奪,即用以戰養戰的方法來保證境内經濟不被破壞掉……
說了這麼一大段,其實簡單點來說也就幾句話。
曆史上的這個時期,曹操才剛剛打完第三次張繡,七月份才回到許昌,到九月份又起兵打呂布去了。
現在的區别其實也不大,曹操在回來之後就下令軍隊休整,準備到九月份秋糧入倉的事完成之後去攻打徐州呂布。
而劉備這時仍舊被曹操封為豫州牧,當然這隻是個空職。
不過如果是按照原有的曆史進程,劉備本來是應該在小沛當曹操的橋頭堡的,現在卻是一直呆在了許昌。
至于關羽和張飛這班子人,卻是被糜竺從糜貞那裡調來的人手給找到了,最後是帶了兩千左右的殘兵敗部暫且駐紮在了許昌東面的某個縣中。
這些暫不理會,隻說将近中秋之時,曹操轄下各郡縣的秋收都基本上完成了七成左右,大批大批的錢糧正在往許昌這裡集中。
而曹操聽荀彧的彙報預計說今年轄下各郡又是全面豐收,大喜之下便下令中秋節當夜要大設酒宴,與帳下群臣共賀豐年。
一場豐盛,甚至可以說稍有些奢華的酒宴之後,群臣都盡興而歸。
不過算是依慣例吧,曹操留下了少數幾位核心班子的成員到偏廳小宴。
當然,這小宴就不僅僅是飲酒作樂,還會商議一些軍機政要。
之前的大宴曹操喝得并不多,人還是很清醒的。
這會兒先向偏廳中的衆人禮節性的敬了一杯酒,又望了望桌幾上豐盛的酒菜,忍不住撫須自得道:“自孤擁天子遷都于許,至今尚不及兩年,為何孤有種今非昔比的感覺了呢?
”
荀彧接上話道:“昔日主公在兖州,兵不多、糧不足,但有征伐常憂後力不繼。
而今主公兵精糧足、府庫豐盈,足可為漢室興義兵讨賊且勢可如雷霆,量群賊之勢難以匹敵,故主公有此感慨亦不為過也。
”
曹操自得的笑了笑,但還沒到忘形的地步:“文若所言,孤受之有愧矣!
如今孤能一掃舊日頹廢之氣,始展兇中之志,此皆賴衆卿之力也。
來,孤再敬各位一杯!
”
又是幾杯下肚,曹操忍不住向荀彧問道:“文若,前次你預诂今歲各郡縣必可大收,至今日各郡縣稅賦已入倉大半,你應該可以告訴孤一個大概的數字了吧?
”
荀彧當然是早有準備,但臉色卻顯得有些難看:“彧數日前曾預計過一次,糧谷大概可入府庫近百萬斛吧。
”
“嗯!
?
”
曹操的眉頭當時就揚起來多高,語氣中稍稍的帶出了幾分不滿之意:“隻有近百萬斛?
為何會比去年少了七十萬?
”其實一百萬不少了,與曆史上曹操的頭一年屯田結果是差不多的,但問題是有去年一個一百七十萬的對比值在,突然一下少了七十萬,就心理學角度來說,曹操當然會聽着不滿意。
荀彧微笑搖頭:“彧不甚精于農事,亦百思不得其解矣……”
曹操稍稍的楞了楞,馬上就追問道:“此事是否與陸義浩有什麼關聯?
”
荀彧依舊搖頭,曹操則把目光投向了郭嘉。
而郭嘉正貪着酒,見曹操向自己望過來,也隻是随意的笑了笑便跟着搖頭。
誰都知道郭嘉與陸仁的關系是最鐵的,郭嘉在這種場合又哪裡好幫陸仁說幾句話?
曹操一看這情況氣又不是樂又不是,隻能假意的向郭嘉愠怒道:“奉孝,在座諸位之中隻有你對陸義浩所知甚深,你有什麼見解隻管明言,不必忌諱什麼不肯開言!
”
郭嘉一聽就明白了曹操的意思,當下便笑了笑,又灌了一杯酒下肚之後才道:“其實天有豐欠之年,風調雨順之年大收,旱澇之年欠收,這本是人力所難強求之事,今年的天候差些,比去年少收了些糧谷也不是什麼稀奇事,故主公不當介懷才是。
不過要說和義浩沒什麼關系嘛,依嘉之見到也并非完全如此。
”
“怎麼說?
”
郭嘉理了理思緒,摸着沒幾根胡須的下巴沉吟道:“俗語說人性本惰,需時時斥誡方能不至散漫。
嘉猶記得去年義浩為令之時,他勤巡各屯,常常是一個月中就有半個月不在府中,因此使各縣鄉諸屯吏民不敢松懈散漫。
此外義浩精于農桑,此非旁人可比拟之事,巡屯時他但見有何錯處便會于時糾正,故此各屯田谷皆飽滿茁壯……以嘉計之,今歲減産幾成,天候之故占去了一些,再就是各屯吏民松懈與不得其法之故。
”
荀彧這時接上了一句話:“棗祗與任峻這二位可沒少向在下抱怨,說義浩當初留下來的許多東西,他們根本就搞不懂是何用處。
”
曹操輕輕颌首:“似如此到也說得過去……子陽,陸義浩所在的萌村今歲所納賦稅如何?
”
劉晔是司空倉曹掾,這個是歸他管的:“所繳糧谷與其他的鄉村所納糧谷要多出了許多,不過卻也并無甚過人之處。
到是這錢稅嘛……”說了一半沒往下說。
曹操不樂意了:“說!
”
劉晔輕輕的搖了搖頭,語氣中帶着幾分不确定:“萌村所納錢稅,需得十座人丁相同的村落總和才能與其相同。
”
曹操的眼中一道精光閃過,馬上目光就飄向了荀彧。
荀彧明白曹操的意思,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曹操不由得搖頭輕歎道:“若義浩今歲仍為許都令,今年所收的糧谷怎麼說也當有個一百五十萬斛吧?
屈才啊,真的是屈才了!
彼有富國之術,如今卻隻蝸居在一個小村之中,當一個平平常常的富家郎……”說到這裡曹操向那邊的曹洪狠狠的瞪了一眼,把曹洪給瞪得低下了頭去不敢吭聲。
其實在這小宴上的人大都知道陸仁被罷去官職的隐情,也都看出來曹操是有意的想把陸仁給調回來,隻不過都不好直接捅破這層薄紙而已,因此隻能向曹操間接的出些歪招。
荀彧先開口道:“主公,且容彧說句閑話。
其實這宴上的雞鴨肉食、美酒果菜,大多都是來自于萌村。
記得義浩被罷之初,曾向彧戲言他或許能讓百姓們餐餐有肉、頓頓有酒。
彧本以為這是他的誇大之言……”
郭嘉接上了話道:“不算誇大吧?
前些天我才剛從萌村探望他回來,萌村百姓真的是隔三差五的就能在餐桌上見到酒肉。
而我在他那裡蹭了半個月的飯,沒一天不喝醉的。
什麼雞鴨蛋肉,吃得我都不願再吃了。
”
“………”衆人一齊向郭嘉翻了個白眼,心說你上那裡去享福的啊?
難怪半個月不見,一回來就覺得你好像長胖了些似的。
曹操揚起了眉頭:“怎麼萌村竟如此富庶?
可有詐乎?
義浩竟然動轍便以酒肉相待且日以相繼?
”當時的尋常百姓能隔三差五的吃上酒肉,那是什麼概念曹操可是非常清楚的,曹操自己平時都舍不得吃呢!
郭嘉不住的搖頭道:“這能有何詐作之處?
主公可能還不知道,之前諸屯屯衆聽聞義浩被罷去官職,改居于萌村,遠去相投者頗多。
最初時萌村不過數百居民,到我數日前歸來之時,萌村已有居民五千左右。
“義浩即得人力,卻并不是一意辟土開田,而是募集民衆,興建起了什麼曉鳴雞鴨養殖場、桑果園、養豕(豬)場、牛羊場、制酒場……亂七八糟的太多,嘉一時都訴說不清。
嘉本責問于他為何不盡民之力去辟土開田,他卻笑而應曰業有專精、術有專攻,糧既已頗有富餘且良田開盡,當教後至之民富裕之術而不令其與舊民争地生怨……”
說到這裡郭嘉的頭都有些大,因為這些不是郭嘉所擅長的事:“總之,他就是有辦法安置好前後所至的民衆,且各有其業各得其利。
種糧者與畜禽者、治工者(手工業者)錢貨相易,均未曾有所或缺。
而他自己不但治理家業,還讓那位糜家小姐數率商隊,将萌村産物販運去所需郡縣。
如此不但他自家頗有其利,連萌村居民都頗獲其利,從未曾顧此失彼……說真的,我真不知道這小子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這麼周全!
”
(又晚了些,不過總算是兩更奉上。
瓶子好困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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