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勝念完了,給了大家半天消化的時間,又道;“諸位兄弟,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還望諸位恪守山寨規矩,莫要做出令人惋惜的事情來。”
眼神卻似有似無的看向孫立。
對于宋清這般做派公孫勝是極為支持的,寨主父親怎麼了?寨主父親就能平白無故的讓四五支軍隊,數萬人忙活一晚?縱使你有千般理由,這個口子不能開!
公孫勝看向朱武,道:“下面就是好消息了,此番覆滅朝廷的大軍,哥哥說了,不光出征的頭領、軍隊有賞賜,就連在山寨的諸位頭領也有!”
朱武忙站了起來道:“這次頭功是……”
各項事情都交付完畢,接下來就是重頭戲慶功宴,攤子愈發的大,如今慶功宴隻有山寨衆頭領和一些立功的将士才能在聚義廳中。
張叔夜是個異類,剛才的會議宋清沒有邀請他參加,這次的慶功宴他卻不請自來。對着宋清總有種欲言又止的感覺,令人好不痛快。
見狀,宋清道:“張相公,你可是有事要說?”
“還請寨主借一步說話。”
宋清搖頭指着廳中諸人笑道:“這般盛事我若不在豈不可惜?”
張叔夜城府頗深,見狀也不催促,一個人自斟自飲起來,偶爾和陸登才有兩句回應。
片刻後,宋清對着張叔夜笑道:“張相公,我真服你了,明明是你找我,卻讓我心急。”
張叔夜自從上了梁山後屢有表現,容不得宋清不重視。
言罷,兩人起身來到了書房,俊俏的小婢女倒上一杯滾燙的清茶後,張叔夜才道:“如今山寨又收留了數萬百姓,都快趕上一縣之地了。”
宋清輕笑一聲,才道:“先生身為山寨的牧民官,還是要多上上心。”
張叔夜突然站了起來,道:“宋寨主,梁山這般下去終不是個法子,寨主可曾為山寨的後路想過?”
宋清心道:來了。面上仍不做任何舉動,輕聲道:“依照這先生的意思呢?”
張叔夜朗聲道:“現如今朝廷已經發軍攻打遼國,寨主若是有心,定能帶領山寨将士做出一番基業,到時候封妻蔭子,豈不美哉?若是沒有這般建功立業的想法,隻怕梁山朝夕隻見就會覆滅!”
宋清噗嗤一笑,道:“先生不怕我現在劫掠州縣,虎踞青州麼?”
“若是你想,恐怕這青州早就不是朝廷所有了,這般勢力卻窩在這小小的梁山,說出去誰信?”張叔夜一早就想好這個問題了,朝廷發軍大遼瞞不過有心人,這個手眼通天的寨主怎麼會被瞞過去?現在梁山沒有絲毫準備作戰的迹象,想來是對此時并不滿意。
宋清暗笑一聲,我的心思,你怎麼能懂?現在宋廷雖然孱弱,但是仍有一戰之力,尚不是自己能夠窺視的,别的不說,就是宗澤帶領數萬軍馬而來恐怕梁山就有難度。
梁山雖然也是久經陣仗,但是畢竟都是用計謀取勝,像楊志、張清這般能培養軍魂的戰役卻是極少。對上種師中、宗澤、種師道這般宿将絕無生還之理。
更何況現在起軍隻會被百姓視為逆賊,等到宋廷自己抵抗不住的時候,或者方臘等人起兵後,梁山再跟着起兵,這才是王道。
宋清站了起來,松了下筋骨,道:“張相公,要我投降朝廷是不可能的,直說吧,朝廷給了什麼條件?”
張叔夜眼睛看着宋清道:“歸降朝廷,不光赦免所有頭領的罪責,還各有所用,到時候諸多頭領都一展所長,豈不快哉?”說完後心中卻有些發冷,想不到自己和朝廷的往來一直都在宋清的眼皮子地下。
宋清端起來茶,輕抿一口,對着芹兒道:“送客吧。”
張叔夜急了,走到宋清面前道:“寨主,梁山數萬百姓的性命就在你手上,還望慎之啊!”
宋清冷哼一聲,梁山此時不會有動靜,想來不光張叔夜能看出來,朝廷肯定也能看出來。那朝廷所圖何事?不外乎就是兩件事,一是拿自己當炮灰,填到宋遼戰場上去;二是垂涎梁山的神仙釀罷了,偏生這兩件沒有一件是能答應的。
便道:“張相公,你去知會朝廷一聲吧,我梁山暫時對于青州沒有興趣,東邊有一國,喚作倭國,我準備來年開春攻打倭國。不知朝廷會給予什麼幫助?”
張叔夜大怒,道:“我勸你此生都不要對青州産生興趣,到時候隻會誤了你自己!而且朝廷不會給予任何幫助,你莫要癡心妄想了!”
宋清哈哈大笑,道:“不給是吧?我打得下青州府就能打得下南京、打得下北京,甚至我還打得下東京!到時候看看誰丢人!”
南京應天府在梁山東南方向,從濟州往南就是單州,單州西南方向緊挨着南京。
張叔夜緊喘了幾口氣,平複下心神,而後坐了回去,才冷靜的道:“那你想要什麼?”
梁山軍威太重,偏偏朝廷給他的指令是不惜一切代價莫要讓梁山在此時搗亂。
“兩萬斤硝石,一萬斤硫磺,别的我都不要,自有人給我送來!”
張叔夜突然感覺看不明白眼前這個不到二十歲的人,硝石和硫磺都是藥材,怎麼一次性要這麼多啊!難不成這個寨主想煉丹?不應該啊,他這麼年輕,練個鬼丹啊!
思索片刻後,張叔夜道:“數量如此的多,恐怕朝廷一時之間難以籌措。”心中卻打定了注意,今日能給你,明日就能收回來!
宋清擺擺手道:“不急,讓朝廷幫我搜集着,我不是很急。”
淩振築的大炮雖然進展神速,但是梁山尚不缺火藥,還沒到用的時候。
張叔夜突然有了一種恥辱感,這鳥人是将朝廷當做小厮使喚了啊!不由得心中有些慌亂,不知若是朝廷答應了下來,這是福還是禍。
看着頗感恥辱的張叔夜抱拳離去後,宋清不由的有些開懷,這朝廷也是識趣,将自己送到嘴邊勒索來了。
其實朝廷也是怕了,關勝、呼延灼、聞達、李成數路兵馬,近五六萬大軍已經丢在了梁山,再打實再是沒有底氣,更何況朝廷的精力都放在了燕雲,對于狗皮膏藥似得梁山實在沒有任何興趣。
張叔夜剛走,宋清想回去的時候,門外的士兵突然道:“哥哥,宋押司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