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密局上海站審訊室。
李會長頭上的皿迹還未抹去,他大聲說道:“放我出去!
你們是執法人員,竟然像土匪綁票一樣抓人,還有王法嗎!
”
周之煜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在大街上公然發表煽動性言論,惡意攻擊國家元首,對你這樣的行為,我們已經夠客氣了!
”
李會長:“我要打一個電話!
”
周之煜:“把事情說清楚了,不用你打電話,我立刻就會放了你!
”
“你要我說什麼?
”
“這次集會有沒有共黨參與?
”
“沒有!
”
“真的沒有嗎?
”
“這是民盟悼念李公樸先生的活動,怎麼會需要共産黨的參與?
”
“民盟向來跟共黨穿一條褲子,不遺餘力的替他們站腳助威,這麼大規模的集會,你說沒有共黨參與,讓我很難相信!
”
“我是在跟你說實情,你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
”
“有一隊學生,自始至終都在喊着整齊劃一的口号,這些人是你們組織的嗎?
”
“……不是。
我想應該是學生們自發組織。
”
“面對着水龍隊和警棍,他們都毫不退縮,這種情況會是自發組織?
”
“對不起,這些問題我回答不了你!
請你允許我打一個電話!
”
“不行!
事情不說清楚,你哪也不能去!
”
“我抗議,你沒有權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
“哼!
就是自由給的太多,才讓你們這些人吃飽了撐的沒事幹,忘乎所以,到處胡說八道!
”
“好!
我不跟你計較!
我看你們能關我到幾時!
”李會長泰然自若的坐下。
一名特務低聲說道:“科長,不給這家夥點顔色看看,我看他不會說實話!
”
周之煜搖搖頭,說道:“他怎麼說也算是一個名人,對他不能用刑,要是他出去後,大肆渲染自己在上海站受到嚴刑拷打,會讓我們很被動!
”
“難道就這麼把他放了?
”
“放了?
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
周之煜站起身在審訊室内轉了一圈,忽然笑道:“來人,讓李會長感受一下電椅的滋味!
”
電椅隻要操作得當,并不會在身體上留下明顯的傷痕,既然身體上沒有傷痕,到時候自然是可以矢口否認對李會長用過刑。
兩名特務将李會長按在電椅上,手腳都用鋼箍固定住,身體也用繩子緊緊捆住,兩個鐵線圈接在他的下體。
李會長慌亂的問道:“你們要幹什麼?
”
一名特務淫邪的笑道:“李先生,我們科長特别關照你,給你準備了電療,你一會就知道這玩意兒多舒服了,保證讓你美的冒泡!
”
審訊室的鐵門一響,一名特務推門走進來,說道:“周科長,站長讓你去一趟。
”
周之煜站起身走了幾步,回身囑咐道:“李會長身子骨弱,用最低檔就行,時間也不要過長!
”
“您放心,我們有分寸!
”
周之煜來到站長室門外,整整了衣服,伸手敲門,“笃笃!
”
屋裡傳來王芳雄的聲音:“進來!
”
周之煜推門走進去,邁步來到王芳雄辦公桌前,說道:“站長,您找我?
”
王芳雄:“坐吧。
”
周之煜坐在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說道:“這麼晚了,您怎麼還沒走?
”
王芳雄揉着太陽穴,說道:“綏靖别動隊的名單已經拟定,我要做最後的審核工作,唉,五百份檔案資料,就是看也要看幾天!
”
周之煜關切的說道:“站長,工作要勞逸結合才行,心是黨國的,身體可是自己的!
”
王芳雄笑道:“沒關系,我還撐得住!
……聽說你抓了上海青年促進會的李會長,有這事嗎?
”
“有。
”
“為什麼抓他?
”
“今天的集會聲勢浩大,一個小小的上海青年促進會,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号召力!
所以,我懷疑他們和共黨有勾結,通過他也許能找出地下黨的線索。
”
王芳雄點點頭,說道:“你的思路很好,但是不合時宜!
”
周之煜微微欠身,恭聲說道:“卑職愚鈍,請站長明示。
”
王芳雄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說道:“昆明剛剛發生李公樸事件,你在這個時候抓了李會長,這不是給自己頭上找雷頂嗎?
”
“這個問題我考慮過,我絕對不會讓他們抓到任何把柄!
”
“天下很少有絕對的事!
”
“……那您的意思是?
”
“立刻放人!
不僅要放人,還要真誠的道歉,就跟他說,這是一場誤會……”
“站長,放人可以,真誠的道歉就不必了。
”
“為什麼?
”
“那個,我剛剛給他用了刑,所以,我猜他不會接受我的道歉。
”
“你糊塗啊,怎麼能給他用刑呢?
這不是授人以柄嗎!
”
“站長,您放心,我給他用的是電椅,身體上看不出任何……”
“笃笃!
笃笃!
”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陳秘書走到門口,打開房門一看,原來是周之煜的手下。
陳秘書:“你有什麼事?
”
“陳秘書,周科長在這嗎?
”
周之煜聽到聲音,站起身說道:“站長,我去看一下。
”
王芳雄點點頭。
周之煜來到門口,說道:“什麼事不能等我回去再說,還追到站長室來了,還有沒有一點規矩!
”
“科長,審訊室出事了!
”
“出什麼事了?
”
“那家夥可能是……死了!
”
“死了?
怎麼回事?
”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醫務室的醫生還在搶救,您趕緊去看一看吧!
”
周之煜都沒來得及和王芳雄打招呼,匆匆向一樓跑去。
審訊室内,李會長已經從電椅上解下來,一動不動的平躺在地上,醫務室的醫生正在收拾急救藥箱。
周之煜焦急的問道:“韓醫生,犯人怎麼樣了?
”
韓醫生面無表情的說道:“死了。
”
“他……怎麼會忽然就死了?
”
“犯人應該是有心髒病,誘因就是電椅。
”
周之煜回頭怒斥道:“你們是不是用刑時間太長了?
”
“科長,我們剛給他用刑,連半分鐘都沒到,他就開始翻白眼。
”
韓醫生:“心髒病人不能受到太強烈的刺激,像電椅這種刑具,幾秒鐘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
審訊室鐵門一響,王芳雄推門走進來,他走到李會長屍體錢看了看,說道:“周科長,你說的一點不錯,他确實不會再解接受你的道歉了!
”
周之煜:“站長,這是一個意外,誰能想到他才三十幾歲的人,竟然是一個心髒病患者。
”
韓醫生:“站長,周科長,沒什麼事,我就回去了。
”
王芳雄點點頭,說道:“韓醫生,這件事不要對任何人提起,明白嗎?
”
韓醫生:“明白。
”
說完這句話,他拎着急救藥箱推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