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飛路98号。
高非打開後備箱,從裡面搬下來一袋米和一些副食品,然後把車開走,停到不相幹的地方去。
等他回來的時候,夏菊已經把東西都搬進去了。
高非:“你搬得動嗎?
”
夏菊:“小看我了吧?
在炊事班的時候,我挑二十斤的水桶,往返三裡多路,一天都要挑十幾趟。
”
夏菊說的是受處分的事,高非心裡很不是滋味兒,二十斤的水桶,走那麼遠的路,真是夠她受的。
他從兜裡掏出兩瓶香水放在茶幾上,說道:“法國香水。
”
夏菊拿過來,擰開瓶蓋聞了聞,高興的說道:“是我最喜歡的茉莉香!
”
高非:“有什麼任務?
”
夏菊從抽屜夾層裡拿出一份電文,說道:“昨天晚上收到的,情況很緊急,所以我就立刻通知了你。
”
高非:“以後換一種聯絡方式。
”
夏菊:“怎麼了?
”
高非:“甯甯好像有些懷疑,昨天你打第二聲電話的時候,她就站在旁邊,盯着電話機看。
”
夏菊:“這樣呀……那怎麼辦?
”
高非從兜裡掏出一面小鏡子,說道:“有任務的時候,把它挂在大門上面,沒有任務就拿下來。
”
“門上挂一個小鏡子,會不會讓人懷疑?
”
“沒關系,很多地方都有這個習俗,據說是為了辟邪,别人要是問你,就這麼回答。
”
“嗯。
”
高非展開電文:鳳凰,森秀信目前正在上海,估計停留時間極短,此人對我軍危害性極大,如有機會,立即鏟除!
不必勉強,以自身安全為重!
03号。
“森秀信?
”
高非也是滿心疑惑,這個人早就被南京軍事法庭判處死刑,按說已經執行了槍決,怎麼又冒了出來?
會不會上面搞錯了?
夏菊拿出火柴點燃電文,扔在煙灰缸裡,說道:“森秀信是誰?
”
高非看了一眼手表,說道:“回頭我再和你說,這件事很緊急,我得走了。
”
夏菊欲言又止,說道:“我……那你小心一點。
”
高非走出院子,四下看了看,壓低帽檐,匆匆向停車的地方走去。
想要除掉森秀信,必須先找到他在哪!
這種藏身黑暗的人,不太可能在駐軍,因為軍隊人多眼雜,不利于保守秘密。
思來想去,森秀信十有八九是落在保密局手裡!
高非知道,既然自己一點消息都不知道,那麼這件事極有可能是由情報處負責。
他回到站裡,徑直來到厲先傑的辦公室。
總務處的人正在門上釘一個木牌子,上面寫着:情報處副處長室。
高非推門走進去,厲先傑正在打電話,看他的滿是笑意的神情,不用問也知道,對面一定是上官湘兒。
厲先傑擡頭看了一眼高非,對電話說道:“先挂了吧,晚上見。
”
高非坐在沙發上,說道:“晚上有約會?
”
厲先傑:“約了湘兒,去國華看電影。
”
高非心裡思索着,厲先傑還有時間去看電影,那就是說明,森秀信的事他并不知情。
“什麼電影?
”
“一江春水向東流。
”
高非想了一下,說道:“這部電影最近很受歡迎,應該去看一看。
”
厲先傑:“你看過了?
”
高非抽掏出香煙,扔給厲先傑一支,說道:“還沒有,甯甯最近纏着我要去看,可是卓然傾城一刻也離不開她。
”
厲先傑打着哈哈,說道:“問君能有幾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像東流!
你的愁以前是蕭大小姐,現在又多了兩個小家夥!
”
高非點燃香煙,說道:“上官小姐調教的好啊,再過幾年,你也能出口成章了。
”
厲先傑笑道:“那是當然。
”
高非:“門口怎麼換牌子了?
”
“哦,沒換,一科的牌子還在。
副處長的牌子是徐正勇要求挂上,說是能彰顯身份……我覺得就是一個形式,沒什麼用處。
”
“今天怎麼沒看見徐處長?
”
“好像是在執行什麼公務吧?
聽林秘書說,他昨天下午出去,一直沒回來。
”
高非把煙頭按熄在煙灰缸裡,說道:“我來是告訴你一聲,記得帶上上官小姐,明天晚上去家裡做客。
”
厲先傑:“怎麼忽然要請客?
有什麼由頭?
”
高非:“卓然傾城明天滿月,你這個口口聲聲要當幹爹的人,居然忘了?
”
厲先傑連連拱手,說道:“抱歉,抱歉,忙昏了頭,明天我下了班就過去。
”
高非笑道:“千萬記得把紅包準備好。
”
厲先傑一咧嘴,說道:“我這是攢錢結婚的人,你好意思收我的紅包?
”
高非:“你好意思不給,我也沒辦法,到時候甯甯在背後罵你,我可不幫你說話。
”
說着話,他從懷裡拿出兩個紅包放在桌上,說道:“該走的過場還是要走。
”
厲先傑急忙站起身,說道:“我是開玩笑,這個錢還能用你出?
快拿回去!
”
“跟我就别裝了,這段時間和上官小姐花費不少吧?
你也沒有外快油水可撈,就靠那點薪水夠幹嘛的!
”
厲先傑啞口無言,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高非:“明天别忘了!
”
高非推門走了出去,直接下樓,邁步來到停車場,打開自己車的車門,從裡面拿出一包煙,四處看了看,徐正勇的車停在數米外。
徐正勇昨天下午就出去了,沒開自己的車,那就是說他有可能是乘坐司機班的車!
高非來到一樓司機班,推門走進去,屋子裡幾個司機正圍在一起打牌,桌上堆放着一些紙币。
這些人玩的十分投入,高非進來也沒人回頭看一眼。
高非咳了一聲,說道:“上班時間,聚衆賭博,你們是不是都不想幹了!
”
衆人這才驚覺高處長駕到,趕緊手忙腳亂的站好,司機班隊長上前一步,躬身說道:“高處長。
”
高非冷着臉說道:“解釋一下!
”
“那個,那個,馬上就要下班了,兄弟手癢就摸了兩把……”
“馬上下班,不是還沒下班嗎?
你是隊長,不說出言制止,還參與進去,知道這是犯紀律嗎!
”
“是是,高處長,我錯了,以後,以後一定改正。
”
高非呵斥道:“還愣着幹什麼?
趕緊把桌子收拾好!
”
隊長一聽,這是原諒他們的意思,趕緊吩咐人把桌子收拾好,然後規規矩矩站成一排。